<>“要不。。。等月末席韵生辰的时候一起把婚事也办了吧!”苏夫人想着越想越觉得这是个好主意,甚至还幻听了席韵的声音。
见苏夫人怎么都不理自己,席韵只好提高嗓门大吼一声:“苏夫人!席韵来拜访您了!”
这一嗓子喊得苏夫人一激灵:“哎呀呀~~~”转头一看,一个亭亭玉立的大姑娘站在门口。
“叫了您好多声,以为是席韵嗓门小,喊得高了些,不想竟吓着您了。”
苏夫人上前拉着席韵的手引着她往里进,眉眼舒展的煞是好看,喜悦之情直达眼底。
“刚刚是我出神了,还在想席丫头什么时候能过门,不成想你就来了,可算这是我们有缘了。”
“我在想等你生辰的时候过门,双喜临门,你意下如何?”苏夫人小心翼翼的观察她脸上表情的变化,生怕错过一丝一毫的变动惹得席韵不高兴。
苏夫人的话来的突然,席韵有些窘迫。父亲说过,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不就是个好说辞?
“这。。。婚姻大事还是要听父母之命的,席韵一人不能做主。”
苏夫人低眉带了些惋惜的神情,拍拍手安慰着:“着实唐突了些。。。”也不知这话是安慰的自己还是给给自己圆场。
席韵见苏夫人面露失落,立马转移话题道:“席家与苏家早就有了娃娃亲,席韵当然是没有意见的。想必家尊也是同意的,夫人不妨与我父亲说道。”
苏夫人抬头,脸上有了笑意,席韵紧跟着接上话头,她可没有忘记今天来的目的是什么。
“少将军这几日跟着苏大将军渐渐的忙了起来,照顾不到夫人,我今日来是找夫人说说话的。”
并不是她不想跟苏夫人聊天,只是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倘若苏靖驰真的去了西境边陲,只派苏家两名将军,还有一位是没有任何经验的少将军,此番一去必定危险重重。
可算是有个说话的人了,苏夫人像竹筒倒豆子似的跟席韵抱怨起来:“男人自然有男人的事业要办,可是靖驰还没有经验尽跟着瞎闹。”
席韵眼睛微微眯起,面上不露声色,心里已是怒火滔天。
尽跟着瞎闹。。。呵,苏将请缨,果然是请缨。苏靖驰你个混蛋!
极力压着怒火,使自己说话依旧得体,只是握着的手已经指尖泛白。
“怎么不见少将军?”
“今儿进宫轻萤公主赏了一块红玛瑙,靖驰想着过不久就是你的生辰,现下已经去找匠人给你雕一支簪子呢,临走前说要晚点回来。”说后半段话的时候苏夫人语气暧昧了些,笑着轻点席韵鼻尖,“不过我看着那不像玛瑙,更像是玉,瞧着心慌,叫他雕了就送庙里去,尽管是些子虚乌有的事情,但是送你的东西还是小心些。”
席韵咽住话,脸上渐渐爬上绯色,敛住了怒意反倒是显出一点莫名的拘束。
也只敢心里暗自的嗔怪:谁要他的簪子。。。
“轻萤公主跟苏家也有来往吗?”
“没有,与其说跟苏家没有来往不如说她跟所有人没有来往。公主性子跟你有几分相似,明明是金枝玉叶的命,要的是端正可是她偏偏想要上战场。只是比不得你,可以随心所欲的做你想做的事,身在帝王家多多少少还是有些限制。想做的事情做不彻底,不喜欢的事情也没法讨厌的彻底。压抑的久了性子也就怪异了些,再加上她母妃的事情,也没人愿意再跟她有来往,只有身边的一位老公公不离不弃。”
话道此处,苏夫人轻声叹气,手肘撑在铺着碎花锦布的桌子,以手抚眉,怅然若泣。是一位母亲恻隐一个孩子而不是命妇恻隐一位公主。
“轻萤公主的母妃怎么了?”夫人的话宛若钩子,勾起席韵对罗轻萤的好奇。
“具体的事情我也不太清楚,当年也是听了些传闻罢了。贵妃进宫的时候皇上对其宠爱有加,但贵妃毕竟是被掠来的,对皇上并不亲近反倒是各种刁难。原本都以为皇上会将其抛入冷宫,其实不然。皇上不仅没有退却还不许有人说她坏话。”
苏夫人喝了一口热茶继续道:“都说最是无情帝王家,如今圣上能做到如此地步依然比其他男子好上许多。”
席韵更加不解了,这皇上也是奇怪,既然喜欢人家为什么要将她强掠来?抢来了人家,人家又不喜欢你为何不给人家放行回去呢?要是说他痴情吧还强迫人家,要是说他虚情假意吧还对人家宠爱有加,好生矛盾。
“一时间也不知道是说他痴情还是假意了。”
“痴情也好,假意也好,但贵妃的待遇总是好的。事情是出在一次酒会上,贵妃那天恶心的厉害,太医诊脉说是有了喜脉。”
“轻萤公主?”
“对,但是太医还说这喜脉已经有三个月了。德妃娘娘说,时间上对不上,后来生下轻萤公主滴血认亲,果然不能与皇上的血相融。”
席韵突然拍了一下手,恍然大悟的想起一些事情:“我想起来了!曾经听人说起过,多年前西境边陲曾经有过一次大战,当时灭了一个部落,那个部落该不会就是。。。贵妃娘娘的部落?”
苏夫人惋惜:“是的,贵妃不忠,天子震怒,灭了她的母族。贵妃生下轻萤公主后精神变得十分脆弱,皇上也不让贵妃亲自带孩子生怕小公主死在她手里。直到五年后,收到外界的消息说,她的部落在她生下小公主的第三年的时候就已经成了一片焦土,死人国,无一人生还。只有身边的一名护卫还跟着最后还被皇上做成了阉人。”
此刻席韵不禁浑身战栗,一人有错皇上竟然要灭国。又不是通敌叛国,况且欺君罔上的惩罚最严重是连坐,最多母族无人。可是现在皇上的做法竟然是灭国,万万人因此陪葬。
此不为暴君天理不容,席韵恍然间升起一股可怕的念头,这个君王真的是他们要效忠的吗?罗凉太子又是一个怎样的人?他能肩负起罗凉大运吗?
苏夫人觉得惋惜,纵然贵妃有错可是那些部落里的人又有什么错?当初带走贵妃的时候人家也是拼死抵抗。
“皇上是怀疑公主是护卫的孩子?”
“并不是怀疑,当时跟小公主血水相融的人就是他,而且这个护卫一直都跟在贵妃身边,听说是自小便跟着贵妃的,两人一起长大,说是没有感情恐怕谁都不信,更何况现在证据确凿。皇上没有杀了他就已经是仁义至尽。”
话说着时间就过得快,直到丫鬟进来点上灯,苏夫人才往窗外看去,日暮西山,只看到一点阳光将天边染红,像一滩鲜血将洁白的锦缎浸染,暮色烟火里,一轮明月悄然升起。
“天色不早了,要不今晚留下吧,靖驰还得好一会儿才能回来。”
席韵微微欠身:“谢夫人赏赐,只是家尊设令不可晚归。”她暂时还不想跟苏靖驰有什么照面,说不定一看到他就忍不住打卡来了呢。
见席韵辞绝苏夫人也不好说什么,现在总归不是苏家的人,还是要注意街坊们的闲言碎语。
“也好,路上小心,我叫几个小厮随着,尽管有些功夫傍身小姑娘家的也不可大意。”
路上席韵还是觉得好像那里不太对劲,宫中发生的所有事史官都会记录在册,尤其是诞下皇子这件事,但是今天整理卷宗的时候没有发现轻萤公主的卷宗,会不会跟白天不让看的卷宗有关?
手下用力勒马:“吁~~”转身对跟随的仆从们下令,叫他们先回去。
“你们先回去吧,我要自己去一个地方。”
小厮们犹豫一会便离开了,这高头马上坐着的可是位厉害人物,到时候真的遇到危险了还指不定是谁救谁呢!
她要再去一趟皇宫,那本快要腐烂掉的卷宗里一定装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小姐?你怎么又回来了?”留下守夜的官员手里抱着一碗热面,一看到是席韵立马擦擦嘴上前询问。
席韵假装镇定的,胡乱一指父亲桌子上的纸纸本本,胡诌一句:“啊,我是来找东西的。”低头看了一眼他手里还在冒热气的面,咽了咽口水。“你吃你的,我知道东西在哪,不必管我。”赶紧找完赶紧回家,这面条也太香了吧!
罗轻萤。。。她看了整面墙的书和卷宗,都没有罗轻萤的记录。席韵坐在一旁的梯子上,目光越飘越远直到看到白天不让动的那个已经有霉味的架子上,久久没有移开眼睛。
“小姐还是没有找到吗?”守夜官员突然出现的声音吓的席韵一激灵,回神才想到自己不能让他知道自己要干什么。
面露微笑,说道:“这位小哥,我有一个木盒子落在马匹上的袋子里了,你若有空能替我去拿吗?”
“小姐哪里话。”那小哥放下碗筷就往外跑,席韵见机从梯子上跳下去,一个轻功飞向那边的架子上。
卷宗打开,一股霉味扑面而来,是尘封多年的秘密。
【小姐,私看卷宗已是大忌,就不要再给大人惹事了。】
白天那个人的话又萦绕在耳边,席韵的愣在半空不再有下一步动作。
但是封面已经拆开了,就算不看这事也已经惹下了。心一横,管他三七二十一,露出里面已经泛黄的纸张,笔墨已经干涩行将消失,脆弱的风一吹就会灰飞烟灭。
心想着那守夜的小哥用不了多久就会回来,只能匆匆扫过一眼,但是这并不妨碍她震惊于里面的故事。
当今圣上出使西境小部落,一女子面容姣好,掠起回宫,部落首领多次求情,无果;女子身边只有一随身侍卫,天子开恩,破例进宫。未及,传闲言碎语,女子与侍卫私通。三年后封女子为贵妃,宫中传言更甚,竟有人传亲眼所见其苟且之事;天子震怒,宫中再无传言。
酒会之上,贵妃恶疾,太医言身孕,天子大喜;然德妃异议,遂追查,然,此子为侍卫子。赐侍卫腐刑,三年后,贵妃所在母国寂静,白绫吊魂,独留一皇子,名为轻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