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牧铮电话时,程旭心情正好。
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攥着颜筱筱的手,两本结婚证并排立在操作台上。
程旭眼睛笑得,眯成了一条缝。嘴巴,快咧到耳根了。看着他一路上,呈现出的痴傻样,颜筱筱心里是幸福的。
这个她以为,自己一直没抓牢的男生,心里一定跟她一样,是爱着他的。
不然,怎会拐她去结婚?拿到结婚证,就傻成了这样。
想着,颜筱筱攥紧了程旭的手。
“小笨蛋!”程旭笑骂着。
颜筱筱摆出一副恶狠狠的样子,眼睛里却盛满了浓情蜜意,瞪了程旭一眼。
这种别样的风情,程旭还是第一次在颜筱筱脸上看到。一下,他就被电到了。
将车靠边,一只手垫在颜筱筱脑后,急切的落下他的唇。
“乓乓乓”,车窗玻璃的响声,惊醒沉溺其中的两个人。
一转头,颜筱筱囧了,竟然是交警。
还没尽兴,被交警打断,程旭很不爽。刚要发脾气,颜筱筱拉了他衣袖一把。
顿时,程旭跟变脸一样,马上换上和颜悦色的样子。
交警递上发单,程旭乖乖的接到手中,还跟交警说“谢谢”。
弄得交警跟看精神病患者一样,盯着程旭猛瞧。
想到一会儿见面,将刚领的结婚证,甩到他们几个面前。然后,他们几个被惊得目瞪口呆的样子,程旭就难掩兴奋之情。
他甩出的动作,一定要潇洒,闪瞎他们的钛合金狗眼。
从小到大,还没有什么事,他能这么扬眉吐气过。这次,他可是名正言顺的第一。
坐在夜铯酒吧固定的包间里,看到程旭带着颜筱筱一起进来,钟槿丞他们几个,都愣了一下。
就连最能取笑程旭的牧峥,都没来得及开口,两本大红的结婚证,就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里。
这一下,真的是震住了全场。
随即,程旭特意将结婚证,往钟槿丞面前推了推。
“不好意思,槿丞,这次,我抢了第一。”程旭说。
他嘴上说着不好意思,可脸上难掩的洋洋得意,明显是在显摆,而且是很张扬的显摆。
“又不是结婚,还不知谁第一呢。”钟槿丞不咸不淡的说。
接着,他转头,诚挚的对颜筱筱说了声“恭喜”。
钟槿丞说了,以结婚算数,那在几个人中,就成了规矩。所以,刚有些得意忘形的程旭,如被一盆凉水,迎头浇下。
结婚?开什么玩笑,他跟老爷子的斗争还没取得胜利。结婚?那不就是认输了?
看到程旭,提起结婚,就唯恐避之不及的样子,颜筱筱心里很不是滋味。
难道,娶她,他就那么不愿意?
但是,不愿意娶她,为何还要跟她领结婚证?
一晚上,颜筱筱都沉浸在自己的忧伤中。
而程旭,只是刚开始,受到钟槿丞临时定的规矩,影响了一下心情。
没多久,就将不快抛到了九霄云外。
只要有牧铮在,程旭就算想装内向,都没机会。很快,他们就闹成了一片。
接近午夜,几个人才总算舍得告别。
程旭因为在最后一局,唇枪舌战中,赢了牧铮,高兴得差点忘了自己姓啥。
直到坐进车里,还拉着颜筱筱,分享他的胜利。
“程旭,你为什么跟我领结婚证?”突然,颜筱筱无比认真的看着程旭问。
这一眼,让闹腾着的程旭,一下严肃下来。
他皱了皱眉头,直直的盯着颜筱筱。这时,他才留意到,颜筱筱的情绪,来自哪里了。
看着颜筱筱,一副悬泪欲滴的样子,他真想骂她笨得无药可救。但终究没舍得,无奈的叹了口气。
程旭用手,托起颜筱筱的小脸,心疼的用唇,吻上她的眼睛。
结果,这一下,不但没制止住颜筱筱的眼泪,淌进程旭嘴里的眼泪,反而越来越多。
程旭又叹了口气,让颜筱筱看着他的眼睛,用从未有过的认真语气,问颜筱筱,真的不懂他的心?他的用意?
“我是不想你因为我,牺牲那么多。我想尽最大努力,为你争取更多,你想要的。”程旭说。
顿时,颜筱筱明白了程旭的苦心。
她一头扎进程旭怀里,一边抱怨他,为什么不早些告诉她,让她难过了那么久?一边骂程旭,是个混蛋。
“都是我的错,我是混蛋,我一直惹你伤心,都怪我……”程旭柔声的哄着。
回到铭苑,钟槿丞连灯都没开,就坐在空空的客厅里,想程旭的结婚证。
从小到大,大院长大的孩子,想要的东西,得不到的很少。尤其,钟槿丞还有钟老爷子护着。
除了缺少父母的陪伴,30多年来,钟槿丞还没有什么事儿,需要去羡慕别人。
然而,今天,程旭那两本大红的结婚证,却一直在他眼前晃动。
钟槿丞不得不承认,他的心是羡慕的,甚至恍惚间,都产生了嫉妒。
程旭跟颜筱筱间的水火不容,他们几个发小,都是有目共睹的。
虽然他们都知道,程旭和颜筱筱心里,都装着彼此。也曾经,都或多或少的劝过程旭。
可正因为,他们太了解,俩人间的难题了,所以,也都是爱莫能助。
于程旭来说,家规就是横在两个人之间的一条鸿沟。但是,今天,他还是勇敢的,领了结婚证。
突然,钟槿丞家的门铃响起。
黑暗中,钟槿丞的眼睛,迅速扫向门口。没有迟疑,眨眼工夫,他已来到门前。
通过门镜一看,厉书秾?
站在钟槿丞家门外的厉书秾,一手扶在门铃上,一手拎着东西。从他耷拉着的肩膀看,东西好像有些重量。
打开门,钟槿丞的视线直接落在,厉书秾拎着东西的手上。
“酒?”借着门口的路灯,钟槿丞看着兜里隐约的,装着的应该是酒。
“嗯,一醉方休。”厉书秾说着,错开钟槿丞的身体,进屋。
此时,钟槿丞确实也需要一些酒。
于是,两个男生,在客厅茶几旁落座。依旧没开灯,酒一杯接着一杯的喝,话却没有一句。
厉书秾带来的酒都喝光了,钟槿丞却一点儿醉意也没有。
转过头,看着和他一样清醒的厉书秾,两个人心照不宣的露出一丝苦笑。
“羡慕了?”厉书秾先开口,不是问句,是肯定。
“后悔吗?”钟槿丞的问话里,含着兄弟间的体谅。
厉书秾没回答,起身,借着窗外的灯光,稳稳的走向冰箱,找到啤酒,全部拿了出来……
钟槿丞是被脖子疼醒的。
看着横在沙发上的厉书秾,钟槿丞瞬间,就想起了昨晚。
两个人喝了很多酒,不但将厉书秾拿来的酒喝光了,还喝光了他家里的酒。
最后,厉书秾连他家冰箱里的矿泉水都没放过。
从地毯上爬起来,钟槿丞慢慢的扭动着脖子。在部队生活过的人,生物钟比闹铃还准。
钟槿丞洗漱完出来,厉书秾也从客房的洗手间出来了。
“一起吃早饭?”钟槿丞问。
因为孙纪航休假了,钟纆又回了大宅。所以,钟槿丞也让陈姨,回家待几天。
于是,两个大男生的早餐,只有到外面吃了。
“真的没想过,跟青麦领证?”走出家门,厉书秾还是没忍住地问。
钟槿丞脚步顿了一下,但什么也没说,就又继续往车库走去。
吃过早餐,将厉书秾送到单位门口。
“她怎么了?”钟槿丞看了一眼,没动身离开的厉书秾。
“可能要回来了。”厉书秾盯着风挡玻璃,回答。
“错过一次,是不得已。要是再错过,也许一生都不会再有机会了。”钟槿丞的眼神缥缈。
“彼此,彼此。”厉书秾说着,打开车门,下了车。
钟槿丞开着车,不由自主的来到了青麦家楼下。
此时,正是上班高峰时间。
钟槿丞很希望青麦能正好出门,同时,他又怕跟青麦碰上。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钟槿丞矛盾的心里,也慢慢的倾向于希望能见到青麦。
然而,见青麦的心情,从希望变成了焦急,青麦还是没有出现。
当钟槿丞已经记不清,是第几次看时间时,腕表上的时针,已经指向了9。
“不会又病了吧?像上次发烧一样,昏睡得啥都不知道。”只是想着,钟槿丞的大长腿已迈出车外,向着电梯而去。
因为,上班、买菜的人,都已出门了。所以,电梯很快就到了。
站在电梯内,钟槿丞脑子里,不断浮现青麦可能会出现的种种意外。
越想,他就越急。
就在钟槿丞急得,想砸了电梯时,显示屏上的数字,终于跳到了27。
钟槿丞迫不及待的按动电梯的开门键,门刚一开,他就闪身出来,直奔青麦家的门。
按了两下门铃,等不及回应,他接着敲门。反复的门铃加敲门,持续了两三分钟。
门内依然安静的,让钟槿丞心慌。
就在他考虑,是否要自己动手开门时,才猛然想起,敲门至今,他还没联系过青麦。
于是,钟槿丞马上拨打青麦的手机号码。
“干嘛?困死了。”青麦糯糯的语气里,带着明显的不快。
“没起床?”钟槿丞的眉毛蹙起。
他在门外敲得这么大声,就算睡的再沉,也该被叫醒了。然而,手机没响几声,她就听到了。
难道是,没在家?
“是刚要睡!”带着一丝鼻音,青麦强调。
“没在家?”钟槿丞猜测。
“在单位,你来接我。”青麦耍着赖。
“好。”说完,钟槿丞就挂断了电话。
电梯还在往上升,等不及它下来,钟槿丞直接走安全通道。
三步并两步,奔往楼下。
这几天,青麦一个人,担起了需要几个人完成的,捐资助学的系列报道。
昨天,是最后一期收官之作。
本来,佟龠负责的部分,该她将报道组织好,加到青麦的报道中。
但是,自从出院后,佟龠就处处跟青麦过不去。
早被稿件忙得,连吃饭时间都没有的青麦,哪里有时间跟她计较,该谁负责的工作。
所有的稿子,凌晨才组完。防止编辑过程中出问题,青麦就跟着编辑看版。
一直到5点,最后一块版样送往印刷厂,青麦才回到办公室。
天亮了,但青麦却没有力气回家了。
打着哈欠,她打算在办公室先睡一会儿,缓过劲儿来,再回家。
但是,等她收拾完办公室,简单洗漱完,保洁阿姨来了。
于是,走廊里不断传来,打扫卫生的响动。
青麦困得,太阳穴鼓鼓的疼。
可每次都是她刚睡着,就被突然传来的一声锉子落地,或者瓶子被摔碎的响声惊醒。
青麦被气得快要去骂人了,好不容易,打扫卫生的阿姨忙完了,走廊里又陆陆续续的传来高跟鞋声,交谈声。
同事们来上班了。
青麦将头插进靠背垫下面,可外面传来的声音,还是扰得她睡不着。
就在这时,她接到了钟槿丞的电话。
钟槿丞赶到“主流晚报”时,青麦等在楼下的花坛边,半眯着眼睛,像是在打盹。
钟槿丞大步流星的走过去,接过她手上的包,揽住青麦的肩头。
连看一眼都没看,闻到钟槿丞身上熟悉的味道,青麦就放心的将全身的重量,都靠在了他身上。
上了车,钟槿丞将副驾驶座椅的靠背,往下降了降,又将放在后备箱的薄被,拿出来,替青麦盖好。
“到报摊,买一份今天的报纸。”交代完这句,青麦就陷入了熟睡。
再醒来,已是夕阳西下了。
伸了个懒腰,青麦转了转大眼睛,对于自己在钟槿丞卧室的大床上醒来这个事实,没有任何意外和惊讶。
睡饱了,可肚子却饿得要怒了。
青麦掀开被,走出卧室。听到楼上有人在说话,就直接上了楼。
一边在打电话,一边留意着楼下青麦动静的钟槿丞,看到青麦上来,马上就结束了通话。
书房的门,他一直开着。就是防止,青麦醒了,找不到他。
“饿了?”走过来,钟槿丞低声的问。
“很饿!”青麦可怜兮兮的回答。
为了增强可信度,青麦使劲的点着头。
拉着青麦的手,钟槿丞领着她往楼下走。
“早就给你备好了,随时都能吃。”钟槿丞宠溺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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