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蓝色的富江水面水波潺潺,夕阳下波光粼粼,锦鳞游泳,水天相接在一线间,仿佛隐藏着神秘的力量。
陶紫鸢踩在江边细软的白色沙滩上,看着被风吹上来即将要淹没鞋底的清澈江水,早春时节难免有些微凉,即便在东阳郡也不例外。
詹姆斯既然能躲到现在,那么就一定是在一个极隐蔽安全的位置,可是连李灵筠撒开人手都找不到的地方会是哪里?
陶紫鸢停下脚步,看着前方不远处两个在江边嬉闹的孩童,一个七八岁的男孩躲在石头后面,另一个小女孩则在江边捡拾着江边的石头。
男孩时不时的向石头外面看去,可女孩似乎全然不着急找到他,似乎忘记了她。
夕阳西下,当最后一缕阳光消失在江水的另一边,男孩走到了女孩身后,似乎有些不开心的问道,
“你怎么都不找我?就不怕我丢了?”
“你怎么会丢?想出来的话你自己就会出来了。而且太阳下山了,你一定会出来的。”
女孩笑着道。
“为什么?”男孩问。
“因为……”女孩调皮的一笑,“你肚子饿了呀!”
听到此处男孩的肚子刚刚好叫出了声,男孩有些不好意思,女孩却是大大方方的拉着他的手,
“走吧,我们回家吧,要不然爹娘,叔叔婶婶会担心的!”
兄妹二人逐渐离开了陶紫鸢的视野,向着不远处的渔村走了过去,远方炊烟袅袅,依稀间可以嗅到香喷喷的渔家晚饭的味道。
夜晚的凉风吹过,陶紫鸢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正打算离开富江边的时候突然间停下了步子,惊讶的看向身后逐渐暗起来的江面。
男孩的肚子会饿,那詹姆斯呢?有什么东西是他迫切的需要的?
作为一个埋伏在敌军里的奸细,身份随时会被揭穿的情况下,会期待什么呢?
陶紫鸢笑了笑,弯起唇角,或许她知道该用什么办法请这位奸细出面了。
不过……
“好冷啊,先找个地方住下来再说吧!”
陶紫鸢跑到了方才经过的道观里,准备借宿一宿,却不曾想竟然在这里遇见了意想不到的人
。
“你……你你……”陶紫鸢看着道观门口的老道,不可置信的擦了擦眼睛。
“贫道司空道人,今日观门已经到了关闭的时辰,施主若是想要进香,还是请明日一早再来吧。”
说着白胡子的老道挥了挥手,旁边的道童要把门关上,陶紫鸢连忙把门抵住,整理了一下自己激动的情绪,
“我是来借宿的!”
司空道人抬起一只眼皮,看着对面的一袭锦衣的陶紫鸢,“这个……这两日借宿的人太多,本道观的厢房不知还有没有空的了……”
陶紫鸢看着他在拂尘下面勾动的手,默默地从袖子里掏出了一锭白花花的银子,目测十两的标准。
“够了吗?”
“低俗!施主多想了,这种黄白之物对我等方外之人是无用的!”一边说将陶紫鸢递过来的银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快的抓进了手里。
陶紫鸢:“……”
“厢房是需要时间清点的,施主需要等待……”司空道人说着的功夫,手机也不闲着,陶紫鸢白了他一眼,又一锭十两的银子被他接了过去。
“我想起来东厢房还有一间不错的院子,就怕施主觉得屈居了。”
司空道人似乎突然间想起了还有一间院子可以供人居住,而此时此刻与他擦肩而过的陶紫鸢却是鄙夷的看着他。
仙风道骨可能有,玄术超凡可能有,但是俗不俗的还有待考究。
她特意回头看了一眼,果不其然目睹了某人为了辨别真假而咬着银子的一幕,还有某些人满足得意的表情。
这哪是道士啊,简直就是……奸商啊。
但是让陶紫鸢大开眼界的还在后面,首先这个剩余的唯一一间院子真的是最后一间院子,残破不堪,只能勉勉强强的算一个可以遮风挡雨的地方。
再其次,当陶紫鸢准备就着还算干净的被褥入眠的时候,又发现某个深夜造访的不速之客竟然是这间道观的观主,而道观的观主正是……司空道人!
可想而知,有这样财迷的观主,这个道观好不到哪里去了。
陶紫鸢不准备理会床边的司空道人,转过身大被蒙过头酝酿睡意。
折腾了几天,她也累了,毕竟打渔容易,可以运送难啊,这几天她的肩膀都被磨破了,毕竟没有哪种武功是可以锻炼皮肉不受伤的。
“不是老头子想要收你的钱,实在是你不知道啊这几天确实有很多人借宿,要是不这么办,道观就被人挤满了?”司空道人解释道。
被子里只传出某人“呵呵”的声音。
“你怎么就是不相信老头子呢,我骗谁还能骗你吗?再怎么说老头子也算是你半个师父,像我这么大岁数的人了,不就图个有个儿孙养老吗?可怜老头我这么大岁数还要为道观的生计折腰,师父啊!徒儿不孝,没有将道观发扬光大,才落得如今凄凉的困境!我无颜在九泉之下面对您啊!”
陶紫鸢:“……”
陶紫鸢默默的将被子掀开,看见在床边背对着自己哭天抹泪的司空道人,暗自感叹着老狐狸就是老狐狸,果然非同寻常啊!
司空道人哭了半天没听见有什么动静,向后看了一眼发现某个人正唇角噙着笑意看着自己。
“继续,怎么不继续了?我想尊师在天之灵会甚是欣慰的,看到你这样如此德才兼备的徒弟。
”陶紫鸢淡淡道。
司空道人嘿嘿一笑,全然不在乎陶紫鸢的挖苦,
“这些不重要,你那个怎么来这儿了?”
陶紫鸢盯着他,半晌后司空道人被看的毛骨悚然,陶紫鸢这才移开目光,收拾了一下走到地上倒了一杯水,
“你不是早就知道我来了吗?而且已经预料到我会来借宿了。”
司空道人:“……哈哈,说什么呢?真会说笑啊这丫头!”
陶紫鸢笑了笑,转过身看着床边的司空道人,“真的是在说笑吗?那一直跟着我的人真的是詹姆斯的人吗!一个自顾不暇的人怎么会跟外界有联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