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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祠堂内。
那墙壁上悬挂着都是唐家列祖列宗的灵牌,起初,她被罚跪在此的时候,她睨着那些牌位,浑身战栗害怕,可如今不知怎的,显得坦然许多。
她凝视看了那些灵牌一眼,这才缓缓跪在那圆蒲上,然后示意碧桃出去。
碧桃踌躇半响后,硬是没动,大着胆子颤声道:“主子这儿阴气太重,要不奴婢还是陪着您吧。”
此刻,那女子神色淡然,双目紧闭,双手合并,淡声道:“行了,你走吧,我想一个人安静一会,顺便想些事情。”
“那---奴婢在外面候着,您有什么吩咐,喊一声便是。”
女子没回答,碧桃只好退下了。
碧桃在门外静等了好久,直到用午膳的时辰,这会肚子饿的呱呱叫,正暗自着急该如何是好,盼望着二爷赶紧让主子起来,焦躁不安的来回在门口徘徊着。
又等了小片刻,这会果真见到一俊逸风华的男子往这边来,不由面色一喜,忙给那一具颀长秀挺的身躯福了福身子,看来二爷还是心疼主子的,舍不得让她挨饿。
男子径自入内,便瞅见一女子脊背挺的笔直笔直的,双手合十,那美眸紧逼,倒像极了自省忏悔的模样。
男子伫立片刻后,才缓缓步履过去,嗓音依旧带着一抹寒意,“可想明白呢?”
女子姿势未动,只是那红唇微微张开,“二爷就算问我千百篇,我还是那句话,我跟那人只是玩伴关系,仅此而已。”
男子脸色猝然一黑,气结道:“佟雨烟,你怎么这么犟,有什么事不能敞开讲不?当初咱们可是约法三章的,绝不隐瞒欺骗对方。”
“烟儿所言句句属实,只是二爷不信烟儿罢了。”女子言辞凿凿道。
唐君萧那晦暗莫测的眼眸又凝了她好一会后,没留下只言片语,转身便走了。
这会男子脸色黑沉的走了出来,碧桃瞧着那一具如旋风般离开的身影,又瞧了一眼主子还在屋子内跪着,一头雾水,这到底是何状况,难道两人又闹掰了。
正在思酌中,没过一会,这徐福便过来了,说是来传二爷的指示,可以让二少奶奶起来了,碧桃心中一喜,忙进屋把主子给搀扶了起来,此刻,跪了大半天,膝盖有些红肿酸疼起来,身子略显摇晃。
过了好一会,女子才晃过劲来,由着碧桃搀扶着她,慢悠悠的走了出去。
长廊上,她们刚慢吞吞的走了一会,没想到恰好碰到从外间回来的唐君峰,佟雨烟刚要张口问点什么,那男子便率先开口道:“若是为那人的事,我劝你还是省着点,今儿挨了二弟的罚,难道还没长记性不?”
佟雨烟一只手扶在那圆柱上,那指尖微微蜷缩,恨不得在那坚硬的石柱上扣出一个洞穴来,眼眸满是萧败和沉痛之色,声如哀呤道:“我只是想---想知道他是死还是---活?”
唐君峰神色不明的瞥了一眼那满园萧条的枯黄落叶,这才将视线重新移在女子娇容上,轻淡开口道:“你放心,他是重大刑罚,身上藏了太多的秘密情报,自然暂时不会要了他的命,不过你也知道,像他那种干地下革命的人,终究不过一个结局,那就是死,这早死和晚死又有何区别,你节哀顺变吧。”
男子转身便往另外一处走了。
女子顷刻身子一晃,要不是碧桃扶着,她险些跌落在地上,满脸痛苦苍穹之色。
唐君峰步履微顿,回眸深看了她一眼,“我不妨直话告诉你,他可是上了咱们内部全国通缉名单的人,这世上怕是无人能救得了他。”
丢下这话,他便转身走了,这会恰好碰到一熟悉的身影,那人见到他,忙敏捷的闪身打算拐角往另外一处走去,男子沉声吆喝道:“你这个混东西,去干嘛啊?”
那人只好步履顿住,回过头来冲着男子呵呵一笑,“大哥,我正要去码头给二哥盯梢了。”
此刻,唐君峰已走上前来,冷目睨着他,质问道:“听二弟说,你最近忙的很,跟舞厅的小姐打的热呼,还要打算把那舞小姐纳入唐家做妾?你这个混小子,这段时间我忙着军务事,没闲心管着你,你就胡来是不?”
说完,那男子手里扬起那军帽子就操唐君南身上挥打,惹得唐君南上下跳脚,好在那军帽子落在身上不重,这大哥的拳头可不是吃醋的,一拳就能要了他半条命不可。
唐君南一边躲闪着,一边有些忿然不满道:“这二哥三妻四妾的娶进门就可以,为什么我就不可以?这摆明就是不公平。”
唐君峰振振有词道:“人家二弟有本事有能力,会挣钱,能养得活那些妻妾,而你呢,成天游手好闲吃闲饭便罢了,居然还成天在赌坊鬼混,那个女人跟着你不是倒八辈子霉,如今居然还想着纳妾,吃了雄心豹子胆了不?”
唐君南急急的叫唤道:“我哪有游手好闲,大哥可真是冤枉了我,这段日子我都老老实实的给二哥在码头盯梢了,不敢有丝毫含糊,从早忙活到晚,我容易不,大哥若不信可以去问二哥。”
姨娘沈氏恰好在院子里闲逛,这会瞥见这一幕,不由心急的忙跑了上去,心疼的将儿子护在身后,冷着脸看着男子,“我说峰儿你这是作甚,怎么你们俩兄弟一见到我儿,就拳脚相向轮番来,就算生养的一好吃懒做的草包,我也认了,就不劳烦你们俩兄弟教训呢?”
唐君峰解释道:“姨娘这是何话,我也是为他好,再说这三弟就是因为您这般袒护娇宠他,才变成现在这德行的。”
沈氏眉梢微拧,冷淡道:“行了,你们若真心替他着想,就该把唐府的半壁江山交给我儿打理,不要一边数落我儿没本事不中用,一边又攥着全部家产,不舍得放权,随随便便打发了码头的苦差事给南儿,如此敷衍了事,还口口声声为南儿好?你们也不瞅瞅,有你们这样当兄长的不?”
“再说这纳妾之事,这萧儿可以迎娶三妻四妾的,为何咱们南儿就不行,怎么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不?上次因为一丫鬟的事,这萧儿宁愿便宜别人,也不让给自己血脉相亲的弟弟,这事我就不跟他计较了。”
“别以为这萧儿掌家了,就可以对我们孤儿寡母随意拿捏,往后咱们二房的事,就不劳烦你们操心了,我自会料理。”
说完,这沈氏不待他回话,她便攥着儿子转身疾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