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况万分紧急,刘杰已经命人四处寻找刘裕等人。紧接着,他们发现身亡的潘俊之后,更是上报了潘虎。
潘虎是何等人物,在这一带可谓无人不知,无人敢不敬。即使是一些士族豪强,虽然暗地里十分鄙视他,但明面上却不敢乱说一句话,甚至连鄙视的眼神也不敢露出来。
他的威名不似其他人,而是实实在在的一刀一枪拼出来的。他出身微末,自小家人死尽。他是吃百家饭长大的,从小就凶狠而机灵。十五岁那年,他见识了一位任侠的气概,从此立志成为人人敬怕的大侠。
他确实为之努力不已,当过小偷,加入过山贼,甚至还当过兵。杀人越货,劫财劫色,灭人满门,无事不做。
后来,年近壮年,一事无成,他翻然悔悟,当即创立自己的帮派,欲要成为一方霸主。此后,他一时间南征北战,势力急剧扩张,最巅峰时候掌控整个许都地下势力。然而,曹操的到来,使其势力严重受缩,最后只剩下这一块小地方。
虽然他入不了曹操的眼,但许都的地下势力绝对不能被一统,因而他才受了这飞来横祸。据说此人心有不甘,竟然欲要冲绝曹操设下的罗网。
且言归正传,这潘虎得知侄子死了,当即大怒。也是,潘俊可以说是他唯一的亲人。他早年身体受伤,根本无法生育,早就把潘俊当做自己的孩子。如此,他怎么能不怒?
二话不说,潘虎放下手头的事,带着一帮手下赶来云雨楼。他先是封锁整个云雨楼,而后大步流星的赶到刘杰面前。
也不说话,他眼睛一瞪,脸上那道如蜈蚣般的刀疤一抖,便将刘杰吓得大气不敢喘,脸上苍白的看着他。
“小子,我侄子怎么死的?”潘虎脸色阴沉,一把抓住刘杰的胸前的衣服,森然问道。
刘杰本就惧怕潘虎,被他这一吓,更是说话都有些结巴,“我、我和潘俊一起喝酒,然后我就昏过去了。”
“小子,把话说清楚,否则我废了你。”对刘杰的话十分不满,潘虎眼睛瞪的更大,简直如同铜铃一样。而这,使得刘杰脸色更加苍白。
但刘杰不敢再说话结巴,因为那样潘虎会废了他。因此,他尽管说的慢,但还是清晰的将知道的说了一遍。
“刘裕,刘裕。”听完刘杰的话以及一些汇报后,潘虎咀嚼着刘裕二字。而后,他眼中杀意肆虐,阴沉道:“不管是不是你,既然你有嫌疑,那就是下去陪我侄子吧。不仅是你,还有你一家老小。走,随我去杀人!”
杀气腾腾的说了一句,潘虎便率先出了大门,而他身后的二十几个手下也紧跟而去,直朝刘裕离去的方向而来。
而刘裕三人一路飞奔,已经来到里闾之外,正朝家中走去。
不一会儿,三人走入家中,只见刘母跪坐草席上,闭目不语。而那徐娘子则满头大汗,在屋子里走个不停,嘴里还一直念叨着。而看见刘裕等人进来,她的眼里立马爆发出耀人的光芒,同时晃着她那一身肥肉,朝刘裕跑来。
那样子仿佛看见情人一样,刘裕都被其吓了一跳,忍不住大声道:“停下,你要作甚?”
刘裕被徐娘子吓了一跳,徐娘子也被刘裕吓了一下。待双方都安静下来,那徐娘子才惧怕的说道:“那个,我是不是可以回去了?”
见母亲没事,而且刘菡对这徐娘子也无好感,刘裕便沉声道:“这是欠你的租金,还给你。好了,你现在可以走了。”
刘裕适才曾在西厢摸到一个包袱,里面尽是金银以及药材。这会儿,他便拿出一些,将租金还上,而后便挥手示意徐娘子走吧。
那徐娘子却是呆了一下,在她看来这刘裕绝计不会还她租金,不想他不仅不恃强凌弱,竟然还将租金还给她。不过她也没多想,一见刘裕皱眉,当即吓得跑了出去。
徐娘子走后,刘菡一下子扑到刘母怀里,忍不住大声哭起来。而刘母则一边摸着刘菡的头,一边在她耳边安慰。
刘裕见此,当即与张荣道:“阿荣,我们先收拾东西,而后马上离开这里,那潘虎定然不会放过我们。”
“嗯!”
尽管大仇得报,但张荣依旧面无表情,眼神冷若冰霜。对于刘裕的话,也只是简单的一个嗯字。
刘裕倒不在意,只是有些担忧。但他也只能无奈的摇摇头,而后开始收拾东西。其实这家里也没有什么东西,只有那一箱子书,以及一些换洗的衣服。因而,他们很快就收拾完毕。
“母亲,我们必须马上离开这里,否则那潘虎一来,我们必死无疑。”刘裕面色沉沉,大步走到刘母前,躬身作辑道。
刘母深明大义,岂能不懂这些,当即严声道:“裕儿,想好去处了?”
“嗯,我们连夜无法出城,更不能去那些宵禁区。可若是待在家中,也是死路一条。”刘裕吐字清晰,但速度很快的说道,“但天无绝人之路,我今日卖剑认识一壮士。这壮士名叫高猛,虽然与我只有半日之交,但他为人豪爽、重情重义,我料定他不会袖手旁观。”
刘母听着刘裕的话,眼睛越来越亮,倒不是因为有这活命之路,而是因为刘裕的沉稳以及果敢。当然,最最令她欣慰的还是刘裕那句“天无绝人之路”,此话乃是元朝才出现的,而现在被刘裕说出来,正是极其应景。
“看来裕儿平日没有荒废学业,否则也不会有如此精炼之话。如此我也就放心了,老爷后继有人了。等过些日子,是应该带他回去认祖归宗了!”
刘母心里一时欣慰与感伤交织,但她很快就压了下去,然后威严的说道:“既然你有了计较,就不要有什么顾忌,我们马上行动吧。”
“是,母亲。”刘裕躬身告退,雷厉风行的走到门外,与那徐娘子买了一辆马车。而后他将物品放上去,并且让刘母与刘菡坐进去,便自己与张荣坐在马车前,驾着马车朝高猛的铁匠铺而去。
期间,因为突破以及将近一夜的活动,刘裕伤势有些加重。二话不说,他当即服下一些顺手顺来的参丸,并闭目打坐修养起来。而马车,则交给张荣驱使。
其实张荣也十分疲惫,心力交瘁,毕竟这一天他也经历了太多。可他的巨变,以及刘裕的伤势,让他坚持了下来。但刘裕也不会让他一直驾车,而是与他轮着休息。
此刻,天边微微亮,已经是黎明时分。这一夜,就快过去了!
但,真的要过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