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节她吓得魂飞魄散了。』Ω笔趣阁Δ.”四夫人说。
“老爷,子令她还一直尿裤子呢。”五夫人说。
程迪智面对三位夫人的姹紫嫣红,炫彩华丽,叽叽喳喳,觉得耀眼刺耳,让他一下子想到祁院的青蓝、青绿的闲淡幽静。更对三位夫人生了一份心烦,并不是因为他们徐娘半老了。
他想:曾经三夫人柴墨玉也是徐娘半老的年纪,我可从未这么嫌弃过。我的确一碗水端不平,珍珠和玛瑙不懂悔改,而奇瑞,你不断地掀起惊涛骇浪,叫我怎样端平一碗水呢?
程迪智一边想着怎样让这三位夫人安静,一边还在想着苏若瑶是否在因自己说的那句怀疑她的话而伤心,面对这几个自私自利的夫人,觉得烦透了。
他说了句偏心的话:“四个未出嫁的女儿中,除了怀素之外,争妍,子节,子令不都有你们这几个母亲照顾着?叫程全明日去紫云大殿,给她们每人求一个香包!你们少聚在一起说三道四,在家好好教导女儿,免得长大后像你们一样不懂仁爱!”
程迪智不知,这偏心的话,会为自己偏心的人种下祸根。
他拂袖而去后。三位夫人还是本性难改,继续背后闲话。四夫人说:“老爷可偏心得太明显了吧?同样是被绑架,受惊吓,人家大少爷得妻妾得到的安抚是,亲自送上门的几十万两的辟邪宝物和相谈。我们的女儿得到的是一个厚着脸皮求来的丁点香包?”
“谁让人家做媳妇的比我们做妻妾的更懂得讨老爷欢心呢?”五夫人嫉恨:“这两做媳妇的,也太不懂礼数了。老爷来了,应该避开才是,还谈了一个时辰。老爷说话也没个准,一会说去探望大孙子,一会变成了和媳妇交谈。口不随心!”
大夫人说她:“玛瑙,延仲的妻妾是怎样讨老爷欢心的,你就去学着点,别在这计较了。不过老爷这是昏了头还是怎么了?刚才居然拿他自己已故的三夫人墨玉来比喻当今的媳妇。”大夫人在暗示程迪智“扒灰”。不过,像这样的流言不用教,四夫人和五夫人也会去闲言碎语的。
大夫人心里也有数:目前,如果没有这两个不顺眼的媳妇,我和珍珠,玛瑙早就像以前一样,窝里斗了。老爷说得对,我们三个,没有一个宽厚的,可我就不信,苏若瑶和曹如嫣,妻妾不会为了争夺延仲而你争我夺。
晚上,祁院内,程延仲一回来就欢喜地来到正房:“若瑶,如嫣,刚才我看到玉观音和玉龙王,才知爹今日来看望如嫣了。这么重的礼物来安抚如嫣,如嫣,觉得爹宠爱我们吗?”
曹如嫣叹气:“延仲,别这么开心?否则明日会越难过。明日就是我们宣布离开程府的日子了。到时,爹的好意就要你去推辞了。”
“说的也是啊。”程延仲转喜为悲,情绪复杂。
苏若瑶总觉得不妥,问他们:“延仲,如嫣,我们真的准备明日离开吗?”
“若瑶,我已是大娘的眼中钉了,我的存在就是她的忌讳。而她对你和如嫣的不满,结下的梁子也除不去了。一开始她想除掉你们,后来是利用你们来对付我。我受不了你们时刻处在受伤害的牢笼中。我们躲开这里,寻觅一僻静处,过安静,清苦的日子,也比这日日担惊受怕强。”程延仲语气不是很坚定,他终有些舍不得他的家人,可为了心爱的女人,值了。
苏若瑶是不愿走的,她的最终目的是看到程迪智伤心欲绝,以告慰妹妹的在天之灵,不过现在:我和一官的关系不清不楚,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就当我拐走了他最器重的儿子媳妇,看他的哪个儿子还能有延仲荣辱不惊,去留无意的优秀和大气。只有延元吧,可他还太小。其他儿子,都是庸碌之辈。
“好,我们就此决定了。”苏若瑶拍案:“青山白雾,碧水兰舟,远离尘嚣,幽幽晓梦。”
曹如嫣也对一句:“农家棚屋,渔家小院,神仙不羡,山居秋暝。”
“好,若瑶喜爱的‘晓梦亭’,如嫣喜爱的‘山居亭’,我为你们建起来。”程延仲决定了额,伸手,然后三个人的手握在一起,就此拟定了以后远离尘寰的闲居生活。
该入睡了,苏若瑶心中还是有些不甘:一官,今日上午,你的夫人派人来要取我的命,想让我一步步走向阴间。今日下午,你来探望如嫣,我以为这是对我们的疼爱,可你却像他人一样怀疑我陷害如嫣!你夫人张奇瑞的次次毒害,若琪因你而死,我忘不了。若不是为了我的儿子程乾,我怎会答应延仲如嫣一起离开这是非之地?
苏若瑶烦闷地睡了。
惊蛰节气来临,黑夜的空中早已是看不见的乌云密布,风雨将袭,雷电将击,熟睡的人们在梦中,等待着。
一道闪电,一声惊雷,一场从天而降的瓢泼大雨,老天爷宣布惊蛰天来临。惊醒了熟睡中的虫子,熟睡中的人,和迷惑中的的人。
年年如此,可对今年的曹如嫣来说,惊蛰不一样了。她是从噩梦中惊醒的,“啊”的一声坐起来:“延仲,那些暴徒又来了!他们都说我是不干净的女人!”
“如嫣,没有暴徒,只有我在你身边。”程延仲想抱她入睡。可她已睡不了,光着脚跑了出去,程延仲跟着跑出去。
苏若瑶也已惊醒,听丫环敏嫣说:“苏夫人,大少奶奶被雷声惊醒,跑了出去,大少爷也随着出去了。”
“她定是噩梦了。”苏若瑶披上衣服,撑起伞,说:“禾苗,敏嫣,海星,你们都醒了,照顾好小少爷。我去劝大少奶奶回来。”
虽是漆黑的夜晚,但闪电让苏若瑶看到了程延仲和曹如嫣,她撑着伞过去:“如嫣,没有恶人了,只有我和延仲,回去吧!”
“如嫣,明日就离开,会有很多东西要搬,今日休息好,明日才有力气!”程延仲喊着。
因为雨声太大,又时不时的雷声,三个人都说得很大声,才能互相听见。
曹如嫣最大声,泪水雨水交杂:“我是个肮脏的女人,雨神,将我洗净吧!雷公,劈死我吧,洗不净我就劈死我吧。我不想活了!没脸活了!”
曹如嫣好大声的撕心裂肺的哭喊,没有能打过雷声,却劈到程延仲心里去了,他在背后抱着着她的双臂,哭喊着:“雷公爷,你若劈死如嫣,就连带着我一起劈死吧!”
“不要啊,雷公爷,你若劈死他们,我活着有何意义?谁来照顾程乾?一个还不会走路的婴儿。”苏若瑶痛哭着,扔掉伞,扶着他们。
雷电没有停,但也没有劈到他们。曹如嫣凄惨地请求雷公寻死,程延仲一直不停手地搂着她,苏若瑶拉着扯着他们回去,请求他们不要去死。哭声被雷声掩盖,泪水被雨水混合。
一巨闪电,一声猛雷,将西边的一座亭子打得粉碎。“我的晓梦亭!”苏若瑶嘶喊着。
另一巨闪电,一声猛雷,将东边的一座亭子击得粉碎。“我的山居亭!”曹如嫣喊得凄裂。
三个走在命运路途坎坷处,且分叉处的年轻人在惊蛰天的雨夜里哭喊着,悲痛着,最终因曹如嫣的体力不支而回到祁院。
天亮了,这是春季,天亮得早,雨后阳光明媚。所有人,睡着的,未睡着的,都睁开了眼。昨夜的雷雨交加,并不是一个简单的惊蛰天,而是一次洗练,一次血洗。苏若瑶,程延仲,曹如嫣的心态都来了一百八十度逆转。
苏若瑶思量着:一官说,他曾与大夫人达成协议,用延仲的长子之位和前程换得我在程府的安全。但我并不安全,眼见着大夫人步步掌握着大权,将不出色的四少爷程延新推上程家的继承者之位,我不该就此罢休,让她得逞。而一官心中最优秀最看重的儿子,显然,还是延仲,对如嫣这个亲自挑选的媳妇也有着“主母之相”的极高评价。对如今这个“嫡长子”延新根本不入眼。那么,我就要帮延仲重新入主至幸堂,夺回长子之位,继承程家大业之权。让屡次毒害我们的大夫人张奇瑞一无所有。这些,是我该做的,也是我欠延仲的。逃离现实,始终不是办法,延仲心中也舍不得这个家。今日,我要说服延仲如嫣,留下,还有前景。
程延仲呢,本就对离开程府,另立新居一事拿捏不定,只是为了曹如嫣的心情安宁,才一切依着她。但昨夜的一声声雷,一道道电,让他清醒了:离开程家,是个未知的世界,且不说这乱世难以生存,若瑶和如嫣会跟着我过清贫日子。就大娘的个性而言,我已成为她眼中,掌权路上的阻碍,只怕她会生斩草除根之心。到时我拖儿带女,孤身在外只会更加危险,她下手更容易,且一个随便的理由就可掩饰她的罪行。不能离开,绝对不能,只是,该如何对如嫣说呢?我昨日才答应她去过无是非的日子,今日反悔,她能受得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