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人放了!”放下手机,阿钊沉着声音说道,说得心甘情愿,脸上看不出一丝的不满。
晏夙锦胳膊中了一枪,此刻汩汩的往外冒着血。
阿钊沉着眸子看过去,想起方才老大说的那句话,让他好生招待他们,不能伤之分毫。
好在,他开那一枪的时候还是留了个心眼,没有将枪口对准晏夙锦的脑门,而是打偏了,落在了肩膀上,要不然老大回来,指不准要如何收拾他。
......
晏夙锦躺在床上,萧念站在一边,协助私人医生来给他取子弹,子弹打进肉里,而取子弹的时候晏夙锦又不让打麻药,说是会影响神经。
病床边,秦九洲抱臂站在一旁,抿唇,看似像无声的奚落。
“本来就没什么脑子了,还怕影响神经。”
萧念白了他一眼,“你也少说两句。”
说完这句的时候,萧念抬眸看向秦九洲,看到他的神色明显的一冷。
不用明说,萧念也能猜到,敏感又睿智如秦九洲,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她这是厌烦他了。
本来就是在婚礼上,因为他的风流债而引出来的一系列的事情,按理说,晏夙锦只是来帮助他们,并没有为他受伤的必要。
又或许可以这样说,那一枪,原本是应该秦九洲受的,却是晏夙锦替他挡了。
他沉落下来的神色,萧念转过身的时候,并没有看到。
她看着躺在病床上的男人,脸色唇色都是苍白的,虽然知道晏夙锦这个男人从小便在枪堆里长大,被美国黑党训练过,但知道是一回事,亲眼见到他受伤又是一回事。
不管如何,她这回是欠了他一个人情了。
秦九洲咳嗽了一声,对着萧念的背影,说道:“我先出去了!”
萧念没有转身,手,已经被晏夙锦拽在他的手心,只好回答道:“好,你在外面等我!”
直到秦九洲离开,房间里面只剩下萧念和晏夙锦两个人。
她才开口说道:“谢谢你!”
晏夙锦的神色有些暗淡,但看着她的手被自己握在手里,没有丝毫挣扎,这副顺从的姿态,突然之间又心生欣喜。
离开的这几年,虽然他不知道她过着什么样的日子,但两个人这样平和的待在一起,怕是真的很久很久都没有过了。
“不......”晏夙锦唇色苍白,扯着嘴角笑的时候有些不太好看,握着她的手的力道却丝毫没减,“萧念......该是我谢谢你......”
闻言,明显感觉到萧念的手在他的手心中一紧。
“萧念,谢谢你,将孩子照顾得这么好!”
萧念的身形一怔,脑子里有什么东西嗡嗡嗡的炸开,躲了这么久,逃了这么久,还是在最后的时候功亏一篑。
她的神情突然有些泄气,“晏夙锦,孩子是我一个人的,与你无关。”
“是吗?”晏夙锦听着她的拒绝,也并不恼,只是将她的手握得更紧了,“与我无关却与我神之相似?萧念,若不是孩子身上有我的基因,便是你在怀孕的时候时时刻刻想着我,孩子才会与我这般相似?你说,是不是?”
他笑着,将问题抛到对方的身上。
萧念朝他抛过去一个白眼,“没想到这么多年不见,你这不要脸的行径还是一点没改。”
她如此奚落,完了却看到晏夙锦沉着眸子,侧颜依然俊美无双,似乎,是在想着什么。
半晌,才听到他的声音自头顶传来,“那天,在西雅图的女人,也是你,对吗?”
萧念身形一怔,压根没想到他会拿出这件事情来说。
“你不说话并不代表我就不知道,萧念,我只恨当时......”
“打住!”对于他即将要说出的话,萧念没有丝毫期待,给他做了一个就此打住的手势。
“晏夙锦,我对于你的感情,完全就是止于你对我,还有孩子的救命之情,别无其他,也请你不要过多的纠缠我的感情和生活。”
萧念将自己的手从他的手心里抽了出来。
晏夙锦这个男人的心思太沉,太深。
她也知道,凭自己压根不是他的对手,从前就是这样,几次差点死在他的手上,萧念,难道你忘了吗?
......
从房间里出来,秦九洲就坐在别墅的客厅里面,其他的人都散了。
他翘着二郎腿抽着烟,烟雾缭绕,模糊了他那张完美的侧颜。
就这样看过去,白炽灯打在他的脸上,身上,萧念这样看着他,突然觉得秦九洲身上有些落拓的沧桑。
有点心疼,却是,又无可奈何。
轻轻的走了过去,秦九洲耳尖,早已经听见她的脚步声。
抬起眸子看她,“出来了?”
“嗯。”萧念依旧轻轻的走过来,在离秦九洲还有一点距离的沙发上坐下来,没有说话,就这样静静的看着他。
经过了这么多的事,萧念已经不确定,还要不要继续走下去了。
倏尔,感觉到身边的气息已经不同寻常了,周围,围绕着淡淡的烟草香,原来是秦九洲已经将她拉得离他的座位更近了。
“萧念......”耳边,是秦九洲蛊惑性的呢喃,他深知,这样低声呢喃她的名字的时候,是她抵抗力最低的时候。
“我们的婚礼还会继续,对吗?”秦九洲的声音有些颤抖。
或许问出这句话的时候,连他自己都不敢确定。
萧念想了想,点了点头,“嗯,如果不再出什么意外的话......”
秦九洲听懂了她话里的意思,唇角,笑开,然后轻轻的在她的脸上啄了一下,浅尝辄止的那种。
余生漫漫,他还有很多的时间和她厮磨,所以,不急。
......
虽然莫景年来的时候告诉过萧念,两个孩子在后排的别墅睡着,已经睡下了,很安全。
只要她睡上一觉,明天早上就可以看见两个活蹦乱跳的小团子了,但萧念躺在床上,左思右想,却是怎么也睡不着。
眼皮一直在跳,她安抚着自己暴躁的情绪,左眼跳财,右眼跳财。
却还是于事无补。
索性披着衣服起床了。
但,还没过十分钟,便听到一阵急迫的敲门声,敲得很急,每一下都好像敲在她的心扉上。
有那么一瞬间,萧念觉得自己突然之间好像没力气了,连开门的力气都没有。
或许就是一种天然的母子之间的心灵感应吧。
门打开,她看到站在门外的是阿钊的手下,白天就是他将两个孩子带走的。
“什么事?”
“萧小姐,孩子不见了......”
“你说什么?”萧念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对方,“你带走的时候都好好的,一切都在你们的掌控之中,怎么可能会不见了?”
“萧小姐,你先别急,只有一个孩子不见了......男孩子不见了,但......但那个小女孩还在......”
也不知道是男孩淘气藏起来了,还是真的被什么人给带走了,但是如果要带走的话,为什么只带走一个呢?他也百思不得其解。
找了许久没找到,又担心老大回来会拿他们几个问罪,也是吓得不行,只好提前来找萧念商量了。
但是,听到孩子出事的女人,哪里还有心情去想别的,萧念站在门口,只觉得自己的腿,连站立的力气都没有了。
“是什么时候发现不见的?”萧念的思绪终于清醒了一点,方才问道。
“上半夜,大概十二点刚过不久,我见两个孩子都熟睡了,不过去上了个厕所,并没有听见什么动静,回来的时候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方才想到去孩子睡觉的房间看看,谁知道,一看果然出事了,两个孩子只剩一个睡着......所以想来看看,孩子是不是来萧小姐房间里了......”
那人如此说道。
萧念又气又急,“你想要推卸责任也不是这么推卸的,让开,我要去找你们的老大要人!当时是他答应得好好的,孩子不会出任何一点事的......”
......
别墅偌大的客厅里,几乎所有的人都起来了。
调了监控,监控显示,十二点一刻,进来的是个女人,虽然蒙着面,但萧念还是一眼看出来了,那个人就是白天受伤的郁可馨。
右手手臂上还缠着绷带,对这房间的格局布置极为熟悉,才能在极短的时间内,将孩子带走。
“查到嫌疑人就好说了,我这就去找郁可馨这个婊子!”说话的是阿钊少爷,此时坐在沙发上,愤愤的骂着,完全看不出来白天这两人还是你侬我侬的状态。
他直衷心与老大,老大说这几个人在他这里不能有丝毫闪失,那便是不能有丝毫闪失。
而郁可馨这样做,无非就是跟他做对。
阿钊的目光中露着凶狠,敢在他的地盘上动手,郁可馨的下场便只有一个字,死!
“慢着,”萧念叫住要出门的几人,说道:“郁可馨是冲着我来的,你们找到她的时候,一定要好好说话,如果是她提出什么要求,只要我能做到,你们便不要拒绝。”
白天的事情,想来也知,郁可馨那么倔强那么高傲的一个女人,哪里受得了这份气,想来,一定会将这份屈辱变本加厉的用在孩子的身上。
萧念一边为郁可馨这样的行为感到恶寒,一边又为儿子即将要面临的危险感到担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