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那里,本来想跟她说话,可是话到嘴边就咽了回去。
张老太看了我一眼说:“你们都认识了,我也不必多说了。小真,你给小赵倒杯水。我去做饭,如果不是他把你带回来,你说我可怎么办啊?你这孩子还愣着干嘛!”
真真没说话,只是冷冷地看着我。这眼神特别陌生,她好像根本就不认识我。
她终于说话了,不过面无表情:“谢谢,对不起,我有点记不清楚了,不好意思。我妈说我从单位辞职了,这怎么可能呢?”
我似乎想起大师说过的话,她的灵魂受伤了,至于少了一段记忆也并不奇怪。
我赶紧说:“你好好休息,以后你会回忆出的。我是你家邻居。你再好好想想。”
她又看了我一眼,陷入沉思。不过我并不在意她的失忆,这也许是件好事。这样她还可以像从前那样生活,工作,做一个听话的孩子。
真真的脖子上面,依然挂着那根红绳,隐隐约约能看见那块绿色的玉发出幽幽的光。
张老太正在厨房做饭,隐隐听到炒菜声。我大胆地看着她的眼睛,可是却再也看不到从前那个真真了。
我说:“”你虽然不知道我是谁?但是你知不知道你是谁?”
真真抬头看了我一眼,她目光坚定,面无表情。
我继续说:“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不是张老太的闺女。你们可长得一点都不像啊!真真依然没回答,只是继续看书。”
我就像是空气一样存在着,这让我感觉特别奇怪。她太镇定了。如果是张老太,一定会紧张得要命,可是真真为什么没有反应,难道她听不懂我的话吗?还是不屑于回答?
忽然她抬头看着我,眼睛里透着冷淡,她说:“你为什么要救我?”
我突然被这个问题问蒙了,其实我也一直在思考。我到底是不是喜欢上了她?其实我并没有答案,这也许就是一种命。
我反问她:“我为什么不救呢?”
她冷冷地说:“你肯定是有企图的。人不可能没有想法,你到底想怎样?”
我感到无比难过,也许我的内心也是希望出现点什么吧。我一时半会儿竟然无语了。
这时张老太端着菜出来,她看上去挺高兴的。像是过节一样,她今天特意做了很多菜,摆了满满一桌子。看得我肚子直叫唤,我这个不争气的肚子啊,你能不能停一停。
张老太吩咐:“赶紧吃吧。”
我说:“那我就不客气了。”我好像好几天都没正经吃饭了,今天看着这一桌子菜,我突然有一种回家的感觉。这鱼味道还可以,还有这木须肉,这丸子就是有点淡了。
我狼吞虎咽地吃着,居然没看她们的脸色,我知道在吃饭上面我确实就是一个傻叉。可是,既然是你让我来的,何必装绅士呢。
我夹起一块排骨看着她俩,她们都用奇怪的目光看着我。我问她们怎么不吃?
真真说她不饿,可是看见我这吃相似乎也饿了。
我心想,我这人就不是那种要面子的人。真真拿起一块鸡腿,认真地吃起来。我看着张老太,她的表情很慈祥,也很亲切。
她说了许多真真从前的事情,都是车轱辘话,我闭眼睛猜都能猜出来是什么,都是一些赞美啥的词。
我只是随声附和着,等吃完最后一根排骨,我终于饱了。
然后语重心长地说:“大妈,既然真真找到了,我也就放心了。你就好好跟闺女呆着吧,我就不再呆了,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我看真真还是冷淡的表情。张老太起身要送我,到了门口的时候,我突然停了下来问她:“您觉得她有什么变化吗?”
张老太回头看了看小声说:“还真有,她比以前懂事了,还说要去医院当大夫。我听了心里踏实多了,这不她正准备去医院呢。我也托了关系,下周就去上班。这回真底谢谢你了。”
我说:“谢什么,都是举手之劳。”
等我回到家,躺在床上,忽然觉得时间只是转了一圈。又回到了从前,真真还是真真,我还是那个我。其实这也很好,就像是看了一场电影,虽然流了不少眼泪,但结束了之后还要回到从前的生活里面。
我怀疑这算不算是完美。看来这灵魂损伤并不一定要修补,就好像是失恋,回忆不是最好的良药。忘了这段记忆也许就是一种解脱。
这时我的电话响了,又是那个陌生的号码,我接了,是李光。他居然给我打电话了。
我有点兴奋说:“你还好吧,兄弟。”那边沉默了几秒忽然说话了:“还可以,我是想说,有一个重要任务,也许我可能回不来了。我是想告诉你一声,我有个妹妹,她很单纯,你见过。这是我唯一的牵挂,如果我走了,希望你能照顾她。”
我听了他的话脑子蒙了。他这是临死前的遗言吗?他到底要干什么啊?
我赶紧说:“你要去哪里啊?”
他沉默了,突然说:“答应我好吗?”
他有点哽咽了,我知道他很少求人,因为他根本就不需要。这次很可能遇到了大麻烦,比上次还严重的。如果我犹豫,他一定会伤心。
我说:“你放心吧,把你妹妹交给我吧。”
他继续说:“她人很好,也是人间极品。希望你好好对她。”
电话挂了,传来一片嘟嘟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