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念念才知道江心乐是早就知道薛以怀准备要跟她离婚的,这让她本来就流血的心头,再加了一刀。
“我并没有怀孕,那些反应,在医生那得到了解释叫做‘假性怀孕’。也许是我心太急,所以才会因为心理因素导致假孕现象。妈,我很抱歉,我没有能为薛家生下一男半女。所以,我同意离婚。”
她表面上说得云淡风轻,在江心乐看不到的桌子下,她的手指甲已经在掌心印出深深的痕迹。
江心乐只是叹了一声:“你也别怪他,他也是有不得以的苦衷。”何念念摇摇头,她没有想去责怪谁。
在这幢别墅,她的东西本来就很少也没什么可收拾的。临睡前,她打开手机,发现了秦东又给她留言。怕她忘记了明天的同学会,特意又来提醒一句。
罢了,左右明后两天是周末民政局也不上班,她要收拾的东西也很少。这同学会要是不去,秦东也得烦死她。
“明天我有点事,东西我后天再搬走。至于离婚协议,明天我们一起过去一趟,我直接签了给你。”她语气平淡如水,放佛谈论的不是他们离婚,而是明天吃什么。
她的无所谓也想是针刺痛了他的心,走到这个地步是他一步步引导的。他必须得放手,否则对谁都不好。
关上灯,今晚是他们最后一次同床共枕。感觉很奇怪,别人离婚不是闹得你死我活,就是相看两厌。他们两人,却异常的平和,甚至离婚前还能睡在同一张床上。
她睡到边上,中间像是与他隔着一大片海。他靠了过来,伸手将她拉了过去:“那么靠边,你也不怕摔下去。”
她睁开眼睛,想掰开他扣在自己腰上的手:“薛以怀,你放手。”
他反而靠的更近,像以前一样埋头在她脖颈间,带着温热的气息喷在她身上:“睡吧!”她没有再挣扎,最后一晚相拥而眠,却谁也睡不着。
天刚擦亮,她睁开眼睛,心头空落落的隐隐犯疼。薛以怀安稳地随着,只是眉心依旧是有些打结。
早餐吃得十分安静,谁也没有说话,可气氛却是格外的让佣人们感觉诡异。
有些日子没有回芦笛乡墅了,这里的一草一木,她才刚刚熟悉却又要离开了。她回房开始收拾东西,薛以怀从抽屉里拿出那份像是已经尘封了许久的离婚协议书。
“念念,你先过来。”他在书房叫她,她手中一滞。在没有外人的情况下,他极少这么唤她。真是没有想到,要分开了,他倒是礼貌又客气了起来。
她自觉地坐到他对面,离婚协议书推到她面前。她看都没有看一眼,就直接拿起笔在最后一页签了名:“可以了吗?”
薛以怀点点头:“你都不看一眼内容就签字了,万一我什么都没有给你,岂不是亏了?”
何念念站起身:“多多少少也拿了你一套别墅,还不算太亏。你有事就先去忙吧,我先收拾东西去了。”
听见关门的声音,她知道他已经走了。情绪像是绷紧的弓弦,在这一刻终于断了。事情不应该是这样的,她欢欢喜喜赶回家,是想认真地告诉他,她爱了他这么多年,她想为他生下这个孩子。
她希望他也能如她一样,一样爱着彼此,一样会爱着这个孩子。可事情总是这样,计划总赶不上变化。容允惜的一句话,就让结局就千差万别。
她忽然发疯了一样,掏出手机拨了薛以怀的号码。
嘟声只想了一声,那头传来薛以怀的声音:“念念?”
语气还真是越发客气了,所有的话道了嘴边她又说不出来了:“我……我就想问问……”顿了顿,她摇摇头,“没事,我就是想问问,那幢别墅装修多久了。”
房子装修完,至少也得放个差不多半年吧!
薛以怀轻笑,原来她急急忙忙打电话过来,竟是问这件事:“放心吧,已经检测过了,可以入住的。你还有别的事情想问吗?”
她傻傻地摇摇头:“没有了。”多余的话,问了又能怎样,只是给自己平添心伤。
收拾完东西,她才发现自己原来东西并不多。既然已经收拾好了,也就没有必要等到明天了。打电话把陈齐叫了过来,装好了东西,她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这房子里,她最想带走的东西,却带不走。
再见了,我的爱情。
她苦涩地笑了笑,关上大门,不再回头看。
薛以怀给她买的别墅她还从来没有去过,陈齐把东西帮她放在了客厅:“太太,您看您住哪一间房,我帮您把行李搬上去。”
她摇摇头:“我还是第一次来,也不太了解这里的布局。东西就放在这吧,我待会自己搬上去就可以了。”
陈齐刚出门不久又折了回来,“太太,刚才薛总来电话说,周一公司有点事情他要去出差。那个……办离婚证的事他以后自己去搞定就行了,您把结婚证留下就可以了。”
也是,反正离婚协议书都签了,也不在乎那一本离婚证。
庭院里花丛葱郁,这还真不像是刚弄好的。装修风格是她喜欢乡村田园风,一应家具都是她喜欢的。薛以怀还真是有心了,这是在多久以前就已经为她准备了这套离婚礼物?
她不忙看房间,先去厨房煮了水,泡了一杯牛奶胃里才觉得舒服了点。刚坐到沙发上,才发现茶几上压着东西。上面是有张纸条,是薛以怀的笔记。
‘卡里的钱足够你这辈子的生活所需,如果不够用再给我打电话。车库里有辆新车,已经上户,自己开车小心些’
看到纸条,她笑了。足够她一辈子花的钱,不够花了,再给他打。离婚送车、送房、还送钱,薛以怀还真是个……最佳前夫!
她现在的心情,真相大醉一场。可惜连个能陪她喝酒的人都没有,肚子里还有个不该来的肉球,她只能把牛奶当成酒一口饮下。夹杂着几滴眼泪,连牛奶都喝出了苦涩的味道。
只是刚到胃里就忍不住翻涌,刚喝下去的牛奶全都吐了出来。
主卧室很大,坐北朝南采光极好。只是太大,她的心里就觉得更空了。随手把衣服挂了出来,时间很快就已经到了下午三点。同学会约在四点半,秦东说来接她,她答应了。
并不想让秦东知道她住在什么地方,她站在公交站站台等他。上了车,秦东盯着她的脸看:“念念,你脸色的确不太好……要是实在不舒服,那就别去了。都怪我,我还以为是你的托词,看来你是真的不太舒服。”
她眼眶还在泛红,的确看起来像是刚哭过。她摇摇头:“我很长一段时间都这样,没什么的。”
秦东听她这么说,便也没有再话说什么。两人到定好的包间时,同学已经到了一半。许久不见,各种寒暄。她忍着不舒服,强颜欢笑。
不过了一会,包间里忽然喧闹了起来,各种惊呼。不用看她都知道一定是陶一菱来了,谁能有这种轰动效果。所有人都拥了上去,只有她一个人坐在窗户边发呆。
寒暄客气过后,各自入席,不过男同学都想挤到陶一菱身边坐。可陶一菱却非要挤到不凑热闹的何念念身边,搞得她很是烦躁。
“念念,我们又见面了。我看你脸色不太好,身体没事吧?”陶一菱关切地问到。
何念念摇摇头:“没什么,不要因为我扫了大家的兴致。”
秦东立马站了起来:“人都到齐了,那我们先来举起杯为今天的重逢干一杯!”何念念盯着手中的高脚杯,她知道越早喝酒对胎儿的伤害就越大。可这孩子,她现在还是没有考虑好他的去留。
这是一条生命,她没有勇气。可是,他爸爸都已经不要他们了,他出生就是个缺少父爱的孩子,她不愿给孩子这么一个成长的坏境。闭上眼睛,她还是将杯中酒尽数饮下。
酒精刚刚下肚,反应立马就上来了。她强忍这站起身:“不好意思,你们先吃,我去下洗手间。”
何念念不知道她刚走不久,陶一菱也离了席。听见她不停干呕,就站在门外等着她:“念念,你还好吗?”
何念念心里暗骂,这人没事老盯着她干嘛?难道……她知道她和薛以怀的关系?要不然怎么解释,她老缠着她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