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知从更衣室出来,在餐厅门口刚好碰到秦从文。
只是情形有些奇怪,秦从文满脸的亲切,但是张主管却是噤若寒蝉,尤其是见着李知过来,脸色又慌张了几分。
“秦大爷,是来吃饭还是来找我。”
虽然没有很生气,但是对于这样的状况,还是让李知难以平静,话语里带着些冷淡的味道。
秦从文倒是没有察觉到。
“肯定来找你啊,我已经跟这部剧导演联系好了,你先跟我去见见。”
李知先要去宿舍拿自己的箱子,秦从文有些疑问。
“怎么着?这是辞职还是被开了?”
李知瞥了眼张主管,摇摇头。
“看不惯,就辞职了。”
秦从文哈哈一笑,也在意自己真就成了在人前说是非的那个人。
“果然还是小年轻,哈哈哈。这社会就这样,看不惯你也就换个地方看,还是看不惯。最后你呆在某个地方不动了,可不是因为你看的惯了,而是因为你看惯了。”
李知往地下室宿舍去了,没有去理会秦大爷的老生常谈。
之所以出世,不就是难以习惯人情世故吗?
秦从文在身后说了声在原地等他。
等到李知拐入某个街道后,秦从文缓缓的转过身,表情也从温和变得严肃,没有理会其他人,直视着张主管。
“你说说吧,怎么回事。”
张主管急忙就要开口,看着周围侍应生望来的眼神,便沉着的让其他人先回店里打扫卫生。
等其他人都回到店里,张国正才一脸谦卑的对着秦从文说起起因、结果,当然,刻意的丑化刘领班在这件事中的作用是题中应有之义,说着自己不了解、不清楚、被蒙蔽等等。
秦从文是个有意思的人,有意思的点在于对社会这个染缸里的人认识极为深刻,基本练就了火眼金睛,一对着眼,便能确认别人话里的几分虚实。
一打眼起,秦从文就知道张国正这个人说的十句话有八句都是假的,但是他不准备追究,只是让主管将那个女侍应生留下,其他的不用管。
张主管惊喜异常,忙不迭的夸赞秦从文决定的英明。
秦从文是这家店的主人的爷爷,他的孙子就是传说中娱乐界的大咖。
不过,店不是自己的,再拿什么主意就显得过分了,还是跟他说清楚,让他自个儿处理。
打发了张主管,李知也重新回到了餐厅门口,一老一少结伴去陆家嘴坐地铁。
不过时间实在太晚了,到了导演家里,已经凌晨时分。
导演也是个有意思的人,睡眼朦胧的来开门,见着演员立马就精神起来。
“秦叔,这就是你的主角吗?形象是可以的,眼睛也有灵气。”
大半夜,在别墅门口,大胡子导演接着昏黄的路灯就开始对演员评头论足,说了两句后,又开始翻裤兜。
“诶,我烟呢?”
秦大爷这会儿服了,叹了口气。
“您行行好,大半夜了搁这聊天,你是嫌大爷高寿是吗?”
大胡子导演孙文正一拍脑门。
“这会儿谁还能醒着呀,我都睡迷糊了都,走走走,跟我去屋里。”
孙文正是演员导演,现在不都流行啥职业都往导演这行里掺和嘛,所以就开始前面加行业,后面加导演,导演就真像甭管您是哪行干就完事的那种行业了。
不过调侃归调侃,也分拎得清、拎不清,真要有这份儿能耐,市场的反馈是不会差的,孙文正就是这种。
三人进了小别墅,在一楼的大厅里坐下,这么大半夜的工作,其实对于编剧和导演都是常事儿,毕竟有些明星根本抽不出白天的时间。
李知对大胡子孙文正有着天然的好感,不仅怀着对艺术的热忱,对人也是十分坦诚。
这不,孙导演对李知演戏的能耐提出了异议。
“这小伙子年纪才二十出头吧?你那剧本虽然好,但是吃演技,真要是演技差了,指定会被骂惨。”
秦大爷一摆手,完全没有迟疑。
“你是不了解,我对我剧本里的人物有把握,李知只用本色出演,铁定能胜任这个角色。”
孙文正导演摸着他的大胡子,思索着什么,半晌才开口。
“就如同纸上得来终觉浅的道理,咱们还是先试试吧?你这一说找到人了就要开拍,我心里实在没底。”
秦从文也没了刚才的决绝,犹豫了下,看向李知。
“要不...?”
李知如同遇见李导时一样,表示能够配合表演,只是这个时间点是不是有些不妥?
两位看着年纪都不小的人一脸的无所谓,工作需要嘛,就跟为了工作熬夜就不会要了老命似得。
李知的身体在抗疲劳方面的性能上,比全世界除他之外的人体都要强悍十倍不止,所以在熬夜上具有十分的自由,属于那种,说熬夜就完全可以熬个痛快的那种。
孙文正听秦从文说过,遇见李知时便觉得李知演那场黎明破晓的戏绝对契合,所以孙文正让李知酝酿一下那种成功、目无余子的感受,并以这种感受将剧本中的一段话表现出来,由导演来做配戏。
李知先是闭目酝酿那种感受,肢体上没有任何动作。
过了会儿睁开眼,站起身,头微微扬起,眼神里充满了骄傲和自信,嘴角噙着一抹似笑非笑,那种成功人士的感觉只瞬间便出来了。
孙文正导演认可的点点头,这小伙在对成功人士的把控上很有几分功力,比圈里“唱跳、rap”的选手显然不知超出了多少。
孙文正先开口道:“秦文,你觉得人世间的事能有十分的把握吗?”
李知显然已经记下了台词,说话时头又扬高了些许,眼中多了些睥睨的神采:“当然。”
秦从文觉得有一种鸡皮疙瘩泛起的感觉,是受到李知表演的某个细节触动,也是因为唤起了自己当年的几分记忆。
孙文正微微叹息:“可是这单生意的风险已经超过了百分之五十,这...”
李知将手从口袋拔出,打断了孙文正:“你不用说了,我依然有十分的把握。”
秦文离开,只留下一个十分自负、骄傲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