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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脱险(1 / 1)

光之堡不存在,却又无所不在,每一个人的内心深处,都有一座光之堡,隐藏着所有的秘密和内心世界的不安,也具有强大的意志,和永远无法摧毁的坚定信念。控制之力超强的青合族人,足够强大到可以把无形的精神之力在光之堡中,全部具象化和形象化,甚至成为对人类本身精神上的实质性的攻击。

穆孝文用简短的话把光之堡的秘密解释给袁磊和李灿灿。

“原来如此,怪不得从来没有人找到光之堡。误入他人的精神领域,恐怕会被强大的精神力量所绞杀。”袁磊喃喃自语。“孝文,你怎么会发现光之堡的秘密?”

“老师,实不相瞒,是有人在暗中帮我,而我却不知道这个人是谁,也不知道他的目的是什么,我只知道,他应该没有敌意。他希望,我除了解救袁斌之外,不要把光之堡的秘密告诉其他的人。”看袁磊的神情好像也在思索这个神秘的人。

“孝文,你见到他人了吗?”李灿灿在一旁问。

“没有,老师。他一直在精神领域之内向我传话,我无法知道他的所在。但我能隐约感受到,他是我有史以来,见过的能力最强的人,没有之一。”穆孝文眼中腾起一股敬意。

“不必猜想了,精神领域能达到这个境界的,又怎么会轻易让你知道他是谁呢?我们商量一下救小斌的法子吧。”袁磊睁开暗紫色的双眼,手指点在桌子上。

“老师,您有办法了?我能做什么?”其实以此类推,想救袁斌并不是很困难的事情,既然所有的生命体,都具有精神力量。那么侵害到袁斌体内的奇异的毒素,也必然有精神,并且能被具象化成物质,出现在袁斌的精神领域内。届时,他们只需要清理干净这些具象化的物质,就可以解除他们对袁斌身体的危害。这整个过程,都是通过精神世界的通道实现的,不会对袁斌的物质基因造成任何损害,也避免了基因重组的后遗症。穆孝文虽然能够想象到,但以他的能力想做到是非常难的。果然袁磊与他不谋而合,袁磊既然提出这个想法,就证明,他一定知道有人能帮助他们做到。

“只有拥有强大的控制之力的人才可以进入袁斌的精神世界,并帮助他把所有的毒素都转换成可被攻击的物质。传说,只有青合族人才可以做到?老师,您有合适的人选吗?”

“袁磊,你认识这样的人?”李灿灿微微皱起眉毛,显然她也觉得这个计划虽然可行,但难以找到实施者。

“这个人你应该认识。陈星宇和卫疏蒙去安全局机械科的时候应该见过他,他是机械室的一级主任。”

“你是说,高卓?”李灿灿对高卓并不了解,只知道他在机械制造上颇有造诣,可以说是前无古人,但至于他是否具有这样强大的控制之力,李灿灿就不得而知了。

“高卓?小宇说,他是他和卫疏蒙在机械室的老师。”穆孝文对于高卓的印象完全停留在怀表的刻纹上……

“高卓有很强大的控制之力,我也是无意之间知道的。叫上小宇,我们五人走一趟安全局吧。”既然陈星宇是高卓的学生,带上他自然好办事,穆孝文大概和陈星宇解释了一下他们此行的目的,陈星宇对于光之堡的秘密没有兴趣,只要能救他的袁斌哥哥,他便乐于鞍前马后的奔波。

卫疏蒙此时正在极地接受泰清风的训练。泰清风发现他对能量光环的依赖性过于强烈,于是在完全压制他能量光环的情况下进行训练。大雪纷飞,落在卫疏蒙淌着血的伤口上,刀刃划过他的脸颊、手臂、前襟、后腰,激光打在他的腿上。他在雪地里滚来滚去,来避让激光柱。

“臭小子你还不起来,以为躲在雪地里掩护,我就拿你没办法了?”泰清风站在不远处,他把卫疏蒙封闭在一个大约二十平米的空间内,在其中释放激光柱和飞刀。这一次是真实的物理攻击,每一把刀都实在地扎在卫疏蒙的身上。泰清风大手一挥,卫疏蒙脚下一空,下层出现一片刀光。他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顺手扒住了雪地的上缘。“哗”的一声,一把尖刀插在卫疏蒙抓着雪地的手心上,靠……他一边心里暗叫,一边更用力地稳住自己的身体不至于往下坠落,他忍住钻心的疼痛,猛然让身体向上一跃,使所有的重量都集中在受伤的掌心,这个滋味,爽得卫疏蒙几乎晕了过去,他爬上来的时候,训练已经结束了。他喘着粗气,身上的血迹一点一点凝结成冰晶,他摊开掌心,整个伤口几乎溃烂,卫疏蒙勉强支撑着坐了起来,“师父。”

“知道疼了。”泰清风走了过去,迅速把他抱起来,帮他治疗身上的伤口,并把能量光环的能量重新还给他,卫疏蒙清醒过来,伤口正在慢慢愈合,但受伤的组织却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够完全恢复。“我还看你还不知道疼,海兽的冰柱差点都刺穿你的心脏了。”

“师父……”

“冰柱的伤痕,我没办法消除,其他的伤口是不会留下明显疤痕的。”泰清风把他抱回自己的床上,“睡吧,这六年,你不能再回来了。我这次给你打的药剂,至少在五年里,你都不会再出现变异。我也要放手了,希望下一次,你再见到我的时候,已经不再需要我的帮助了。”泰清风为卫疏蒙掖好被角,大手抚在他松软的发丝上。

“师父,你还是要走了。”卫疏蒙皱着眉,紧闭着双眼,

“怎么现在也还是会说胡话,这傻孩子。”泰清风的眼角忽然有一滴晶莹的液体。“孩子,这个世界上,没有人任何人能永远帮助你,陪伴你,你唯一可以依靠的只有自己。永远不要低估你身边任何一个人,永远不要高估你自己的境界。师父放你和尘同光,万般皆由你去,从此再无联系。”泰清风的身形渐渐消失在卫疏蒙床边。

“爸爸!”卫疏蒙猛然睁开眼睛,汗从他额头上缓缓流下来,他已经听到了泰清风最后的留言。泰清风的身影忽然顿住了,但他没有回头,绝然地向更远处走去,卫疏蒙已经看不到他了。只见泰清风手腕上一排指示灯,如今已经全部都灭了,此去,他将再也无法知道卫疏蒙的所在,卫疏蒙的消息,他的一切,将会消失在茫茫人海中。

“师父,我会记住我的使命,我的责任,我会活下去的,我不会让你们的努力白白浪费,哪怕我知道,你们或许从来都没有爱过我。”卫疏蒙清澈的蓝色眼眸中闪过一丝绝望的红色火焰,他轻轻扫了一眼自己发红的伤口,抓起枕边的外衣。忽然,他发现自己的身体似乎有一些变化。是机械之力?或许是师父在最后的一刻,帮助他突破了六级机械师的瓶颈,现在他可以使用机械了!对于卫疏蒙来讲,能够使用个人机械,比达到八级机械师更重要。他穿好衬衣和黑色的外套,背上自己的双肩背包,买了一张通往九宫的快轨车票。

“族长?”高卓没想到会突然进入族长的精神结界。

“高卓,我已经不是族长了。”泰清风是两百年前青合族的最后一任族长。

“不,在高卓心中,您永远都是族长。”高卓纯蓝色的眼睛里闪着泪光,他永远忘不了家族覆灭时族人绝望的眼神。但这一切都不是族长的责任,他已经为此付出了太多、太多了。

“高卓,我要暂时离开瑞特里,这里的事情交给你了。千叶星球对我们还有用,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会有人告诉你怎么去做。”泰清风看着远方,“如果有人来找你帮忙,你要替我帮助他,我一直以来都欠这个孩子。欠这两个孩子……”他们不应该承受这些责任和痛苦,他们原本是最应该受宠爱的人,却被亲情所遗弃,被至亲所欺骗。可是,这又有什么办法呢?有些事,总是要有人来做,有人还承担,有人来还的。

“族长,我想问……”高卓想知道卫疏蒙是不是青合族的人,他的眼睛是青合族纯洁的蓝色,但他的身上却没有任何青合族人的气息和痕迹。他明明有青合族人超高的机械天赋和控制之力,但他却如此年轻甚至稚嫩。

“高卓,你会知道的。他永远都是我这么多年最骄傲的存在。”

穆孝文一行人来到安全局时,高卓已经明白了泰清风的话。其实他第一次见到穆孝文就有一种特别的感觉,这个男孩有着敏锐的感知力和判断力,虽然他没有猜出安全局真正的内线是谁,但他已经摸到了线索的脉搏。

“要进入袁斌的精神领域,虽然不困难,但也并不简单。袁斌的内心需要对你们完全展开,毫无芥蒂。”高卓看向穆孝文,“穆孝文,现在你们四人中,只有你才可以进入袁斌的精神世界。小宇只是四级机械师,进入精神领域有一定危险系数。你愿意尝试吗?如果你可以解开袁斌对他父母的心结,他父母就可以进入这里了。但你的时间有限,我不能保证那些具象化的精神力不会伤害到你。”

“我愿意,老师开始吧。”穆孝文丝毫没有犹豫地说,轻轻闭上眼睛,高卓的一根手指点在他的眉心,他在清醒的情况下,再一次进入了别人的精神领域。袁斌的精神领域内是一片光明,这可能多多少少和他的火属性有关,穆孝文一边猜测,一边在其中寻找袁斌。

“袁斌?”穆孝文现在为止还没有看到任何阻挡他前行的障碍物,于是加快了脚步,向一处光亮走去,忽然,他觉得自己被猛然一吸,转瞬便来到了袁斌眼前。

“大哥……?这是哪里?”袁斌仿佛刚刚从睡梦中醒来,

“袁斌,这里是你的精神领域,我在高卓老师的帮助下,才进来这里。我们已经想到办法来治你的伤了。”由于穆孝文处在袁斌的精神领域之内,所以他心念一旦所及,袁斌便能立即受到信息,所以袁斌已经在电光火石之间,理解了他们的做法。

“你是说……我……父母,无法进入我的精神领域是因为,我们之间无法完全信任?”袁斌下意识地低了一下头。

“可以这样理解。袁斌?我看得出无论是你和你的父亲,还是你和你的母亲,都并非毫无感情,甚至,你对他们都有难以割舍的眷恋,你放不下的是什么?”袁斌虽然对任何人都貌似冷若冰霜,毫无感情,但他的心其实很软,他可以很快接受一个人的善意,也可以很快原谅一个人的恶意。他只是习惯了压抑自己的情感,不让别人察觉而已。他可以在生死之间救下李灿灿,就说明,他深爱自己的母亲。

“我,我自己也不知道。我对我母亲的记忆,真的很少、很少了。我能够在那一瞬间放下一切去救她,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出于自己的潜意识,我只是知道,我不能让我的亲人为我受伤。”袁斌闭了一下眼睛,他在努力回忆小时候对母亲的印象。“在我的记忆里,我母亲,很少管我。直到她后来去中央情报中心工作,她都没有真正抱过我。那天,是她第一次抱着我,我忽然感受到来自她的担心和爱护。那么多年来,我内心空置的一角,仿佛被填满了。”

穆孝文的手忽然攥了起来,他心里的缺口再也不可能重新愈合了。

“大哥,你怎么了?”袁斌感受到来自穆孝文情感的波动,隐着淡淡的心痛和不安。

“没事,我也想起了我的母亲,只可惜,我再也见不到她了。”穆孝文的脸上依旧蒙上淡淡的微笑,“袁斌,你还有机会可以好好爱她。”

“大哥,我从来没有怪过我母亲,只是我一直都隐藏着自己的感情。”忽然红光一闪,李灿灿已经进入了袁斌的精神领域。

“母亲!”袁斌霍然站起身,李灿灿轻轻搂过自己的孩子,“小斌,我一直没有好好照顾你,这一次,我留在玩具宫久一点,陪你好吗?”袁斌的眼眶一热,他还可以感受到来自母亲的温暖和照顾,但大哥已经没有机会了,原来只有想象到失去,此时才会如此庆幸尚且拥有。他搂着母亲的手紧了一紧。

“小斌,你父亲和你很像,他不懂得表达自己,只是用自己的方式在爱你。在他心里,你一直是他的骄傲,他从来没有拿你和任何人比。”袁斌在母亲怀里仰起头。

“从小,无论我做什么,他好像永远都不会满意。”袁斌是标准的世家子弟,袁磊对儿子的教育是简单的压制和管制,袁斌不仅敬畏他的父亲,而且有一种难以贴近的距离感,他们的关系或许还不如简单的上下级。加上父子二人几乎不沟通,又没有母亲和妻子从中调和,他们之间就好像出现了一条鸿沟,随着年龄的增长,越来越宽,越来越深。

“袁斌,在乎才会带来伤害和误解。如果你的父亲从小对你不闻不问,你就像空气一样悬浮在家里不安的气氛之中。一场爆炸之后,你或许会从此灰飞烟灭。”穆孝文的眼神里有一种难以描述的复杂神色,让李灿灿看了也不由得心里一阵难过。

“孝文。”李灿灿轻轻抚在他的肩膀,“都过去了。”

“袁斌,没有任何父亲,会觉得自己的孩子不如别人。”袁磊的话几乎是一下刺穿了穆孝文的心,他不知道父亲有没有把自己当儿子。

“父亲,谢谢你。”对于一个儿子而言,父亲的肯定比任何人都重要,都有价值,只是袁磊一直都不知道,自己的孩子也是一个普通人,他同样需要最普通的关怀和爱护。穆孝文已经渐渐模糊了对家的印象和概念,然而,他现在明白,他从来都没有拥有过一个真正的家,因为他深切地感受到,他父母之间的感情虽然亲厚,但绝不是爱情,他们相互亏欠,相互忍让,他们之间的默契仅限于在对待他的冷漠之上。

“孝文?”李灿灿察觉到穆孝文在走神,帮他挡住来突如其来的进攻。

“老师,我没事。我们速战速决离开这里。”穆孝文的眸子里一阵清冷,他不留余力地开始反击,他现在很清楚,在精神领域,人是不会受到物理进攻带来的伤害的。但是,他现在需要痛,需要清醒,需要冷静,需要让自己遗忘。

“大哥。”

“让他去罢,他不会受伤的。”李灿灿挡住了袁斌。

“老师,他们怎么还不出来?”陈星宇坐在高卓身边,一边看书一边偷偷看着高卓。

“不用担心,有李灿灿和袁磊在,他们四个不会有事的。袁斌这次也算是因祸得福了。”高卓发现袁斌体内的能力开始出现了变化。

“老师,对了。一会记得帮我撒个谎。”陈星宇一拍大腿,悄悄在高卓耳边说,“卫老大不让我告诉大哥怀表刻纹的事情,我就把功劳归咎于你了。”

“听过背黑锅的,没听过扛赞美的。”高卓话音刚落,穆孝文四人便从光之堡中脱困而出。

“袁斌哥哥,你没事了!”陈星宇抱住床上的袁斌。

“小宇,你是不是长高了?”袁斌忽然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

“袁斌哥哥,你笑了。看来高老师说的没错,你真的是因祸得福了,笑肌变发达了。”高卓暗暗无语,“咳,小宇,我说的因祸得福的意思是,袁斌你不觉得自己体内的能力发生了一些变化吗?”

袁磊这才发现袁斌现在居然已经是七级机械师的修为了,六级以上的修为提升可以说会陷入一个瓶颈,很多人两年之内都无法再晋升一个台阶,没想到,袁斌突遭奇异毒素的侵袭,居然增进了他自身的能力。

“老师,我……”袁斌的能量光环裹上了一层更为绚烂的暗紫色,带着一丝炽热的力量环绕在每一个人身边。

“袁斌,你的力量居然可以带有自身的属性了!”身为光属性的穆孝文立即感受到来自火属性的力量。

每一次的绝处逢生,才会带来起死回生。能力每一个层次的提升,实际上是在生死线上的巡回。穆孝文在日记里写下这一段经历时,也只用了简短的这样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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