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薛天这家伙办事情果然天衣无缝,居然连塞耳朵这种事情都提前跟老丈人知会了,当真是……”
刚想到这,沙龙威就愣住了。
“卧槽,这他娘的怎么都在塞耳朵?”
没错,司徒戎烈带领着缓步而来的大军确实都在塞耳朵,至少最前边的都是这样。
沙龙威木呆呆的看着那些个边塞耳朵边跟随司徒戎烈一起快马奔进雷区的武灵军士卒,惊诧无语。
他不是傻子,他清楚的知道,凡是在这个时候做出塞耳朵这一动作,并且行进在队伍最前边的武灵军军卒,都是司徒戎烈准备救下来的人。
有些可能是他的族兵,而有些,则可能只是他的亲信。
沙龙威看得清楚,一共两万多人的武灵军,至少有一半的人都塞了耳朵,而这就说明,自己此次雄心勃勃的来这里搞伏杀,最后最多只能斩获一万多人而已。
这让历来嗜杀成性,又深藏万千仇恨于心的他有些不悦。
“将军,这其中不会有诈吧?司徒戎烈这样的老贼不像是会轻易投诚的那种人啊!”
看着乌央央踏进雷区,正不急不缓往自己这边赶的大批天洲武灵军士卒,奎三不无担心的在沙龙威耳边道。
沙龙威一口吐掉嚼在嘴里的草根,瘆笑道:“如果此次投诚他答应的只是我们,又或者是皇庭,那你说的诈还真说不好。
可你别忘了,这事可是晋山老堂主亲自出面调停的,所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司徒家的投诚那就是应了老堂主的意思,你认为他还敢生出其它什么心思?真得罪了老堂主,他司徒家还要不要活人了!”
“再说了,你今天这话说给我听了我也就当放屁了,如果你要是当着咱们那个小心眼的大帅说他老丈人是个老贼,嘿嘿,你这身皮不够刮的!”
“嘿嘿,这不是在将军面前才敢这么说的嘛!”
“呵,合着你他娘的些把胆子全都使到了老子这个将主身上了是吧,什么话都敢往我这戳,看来这以后要是再不严明严明军律,我这个将主怕是要干不成了!”
沙龙威说得严厉,脸上却是一副嘻嘻哈哈的模样,着实是很难让人生起半分的敬畏之意。
一千多人藏在一大片没人高的枯草从里,看不出半分踪迹。
当司徒戎烈胯下的坐骑终于踏上这片缓坡似的土丘后,他就像是原本就知道这周围有人的一样,对着空气就呼喝了一声:
“晋人,请念在他们跟老夫同袍一场的份上,不要赶尽杀绝!”
“嘿!这还是个仗义的!”
躲在深深草丛中的奎三不禁咕哝了一句。
看着土丘上停疆立马不再往前行进的司徒戎烈,沙龙威的眉头皱了起来。
“将主,别管他,干他娘的!”
“干个求啊,没看到司徒戎烈老爷子还在雷区里边吗,要是把他一起干了,咱还能有个好?”
沙龙威抬头就给奎三的后脑勺一巴掌,有些心烦意乱。
“可老爷子这明摆着的就是不走了啊!”
奎三苦着脸道。
“我现在最想知道的是,到底是谁把雷区的分布图透露给他们的,居然这么了解我们的雷区布置!”
“将主,那到底是干,还是不干?”
“干是当然得干,不然咱跑这一趟岂不是白跑了!
你去告诉司徒老爷子,叫他即刻撤出雷区,我们顶多做到不追杀!”
“拢共就一万多人,还全都进雷区了,到时候咱们只要一引爆,还用得着追杀……”
一句话没说完,奎三的后脑勺就又挨了一巴掌。
“老子叫你去就去,哪来那么多废话,爆一个雷区还干不掉万把人,那我他娘的还不如什么都不干,全放回去得了,省得浪费地雷!”
奎三揉着生疼的后脑勺走了,沙龙威这才松了一口气。
“娘的,希望透露雷区布防图的那个家伙没有把雷场的真实威力也透露出去,能暂时骗住司徒老头也好啊!”
双方的仇怨结得实在是太深了,邱平之战的惨痛经历不远,沙龙威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过要留活口,如果不是司徒戎烈带的那一万人都是司徒家的亲信族兵,实在是碍不过薛天这个人家女婿的面子,那他连这些人也不想放过!
远远的看到奎三贴在司徒戎烈的马前说了句什么,前一刻还决绝异常的司徒老爷子就打马走了,紧接着是他身后的上万部下。
知道事情成了,沙龙威脸上立刻就浮起了一抹残忍的笑意,朝身后挥挥手后,立马就响起了一片哗啦啦的铠甲摩擦声。
不管是人还是战马的耳朵里,都塞了黏土,等到所有人都变成了失聪一般的傻子后,沙龙威抬起手,慢慢的绷直了绳索!
都是连环雷,只要有一颗炸,很快就会遍地开花,早在这种雷造出来的时候火器营的人就实验过很多遍了,每一次都效果斐然。
……
脚下的大地在颤抖,司徒戎烈的心在滴血。
虽没回头,但他知道,身后的景象肯定非常的恐怖。
都是自己的部下,都是自己的部下啊!
司徒戎烈心中悲嚎,在大地重新恢复安静的那一刻,他还是没忍住的回头看了一眼。
但也就是一眼,他就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那是真正的天地变色,就像是天上的一朵黑云突然掉下来了一般,在这片荒原大地上匍匐着,膨胀着,也肆虐着。
不可能再有活人了!
司徒戎烈在心头下了断语,沙家娃子承诺的不追杀现在看来就是个笑话,又或许自己才是个笑话,居然犹都没犹豫就答应了人家的条件。
晋堂的人不厚道啊,这西北军司的雷区布防图都透露了,怎么就不告诉自己这东西的威力如何呢?
惊雷已毕,生灵已歇,自己说到底还只是个投诚之将,人家能做到放过自己一马,放过自己这一万多部下一马,已经算是不易了。
邱平之战他也是参与者,他亲眼见证过那些晋卒在过马滩被数以己身十几倍的联盟大军屠戮的惨状,他知道,这是滔天的仇恨,非寝皮食肉不能化,非砌尸造观不可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