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我在窗口发现的那片森林是唯一逃生的路,眼下要做的就是想办法把紧锁的窗户撬开。
清晨,晨曦透过云缝照射在大地上,为大地染上了一层淡妆。深秋枯萎的干草在晨曦的映照下,上面白色的霜已然消融,变成滴滴露珠蒸发在空气中,仿佛从不曾出现过。
白天外面的景色要比夜里清晰,这样更方便我研究凯旋门后面的地形,在美玉去洗漱的时候,我又来到了昨晚站的那扇窗前。
撩开蓝色的棉布窗帘,外面的景致清晰的呈现在我的眼前。周围是一些稀稀拉拉的杂草,在深秋冷风的吹拂下,早已枯败,杂草的周围种着几棵杨树,杨树的叶子被风一吹,便飘飘扬扬的打着旋儿落到地面,有的挂在了树上,有的落在了杂草堆里,这样的场景看起来十分落寞凄凉。
前面不远处是一条河,风拂过河面,河面上起了丝丝涟漪,是了,只有过了这条河,才能到对面的那片树林,这样才可以彻底逃出去。我看到那条河,想起了杨成家附近的大海,杨成哥,等着我,等我找到机会了,就可以逃出去了。
有时候,我不知道自己是幸运的还是不幸的,幸运的是,当我遭遇了海难,杨成救了我,我收获了这么一个随时随地为我着想的朋友;在我最落魄的时候,他没有嘲笑我,反而是鼓励我走出阴影,我也很感谢陆萱姐教会了我游泳,如果我不会游泳的话,那今天这条河便成了我最大的阻碍。
但同时,我失去了千金小姐的身份,从小被继母和顾玲儿欺负,名义上是顾家大小姐,其实我的生活根本连那种小家碧玉也不如,虽然我有爹庇护我,但爹不可能时时刻刻保护着我,在他不在的时候,梁秀菊和顾玲儿还是会找机会欺负我。
从小我就受过太多的欺负和苦痛,从我有记忆起,我就一直生活在梁秀菊的欺辱下,后来顾玲儿渐渐长大,也开始跟着她母亲欺负起我来,所以,我的童年并不幸福。
如今又遭遇了海难,落魄到了鲤鱼镇,还被抓来了凯旋门。有时候我真的怀疑自己到底是不是顾家的大小姐,是不是之前在顾家生活的那一段时间都是梦,现在梦醒了,我的真实身份根本就是鲤鱼镇打鱼的孤女?
此时已是深秋,风吹来格外清冷,冷风给我的心附上了一层冰,我的心已冷,再也不会天真的相信这个世界是美好的,这个世界只有善良,没有恶毒。其实,这个世界的真面目是冷酷残忍的,它不会对任何一个人热情,不会对任何一个人抛来友好的橄榄枝,它只会把所有残忍都强加给每一个人,压得我们喘不过气来,是的,这个世界不会宽容任何一个人。
“小清,我洗好了。”美玉从洗漱间出来,擦干了刚刚洗过的脸。我现在还不能把我的计划告诉美玉,以她天真活泼的性格,一定会把我的计划泄露出去,如果让凤霞知道了,那我真的就要一辈子待在这里了。
白天凯旋门不营业,凤霞便让我们这些新来的舞女去舞厅各个地方打扫,凯旋门毕竟大,光是几个清洁工人手不够,他们再多雇佣清洁工,经济上又得不到支持,所以就顺便利用我们去打扫卫生了。
凤霞打开我们宿舍的门,招呼我们出来:“喂,你俩出来,去大厅那边打扫一下,晚上好招待客人。”我和美玉没有懈怠,迅速去了大厅。
大厅乱七八糟的,昨天客人来顺手扔的空酒瓶,烟头等等,地上到处都是。凤霞让我们来就是把这些清理干净,还有吧台里调酒师扔下的空瓶子和装酒的箱子,收拾出来的东西就用扫把扫到门口,门口会有清洁工倒在垃圾桶里。
不让我们出去倒垃圾,不就是怕我们逃跑吗,我冷笑一声,开始收拾起大厅的空酒瓶。空酒瓶到处都是,地上和桌子上都有,我把它们都整理到一起扔在门口那个大大的纸箱子里。被叫来打扫的人还挺多,就连翠兰也来了,只不过,她来并不是打扫大厅,而是在一旁指挥其他人怎么打扫。
我来到吧台,看到吧台里面堆着许多装完酒的箱子,一堆箱子都摞在一起,我在角落看到一堆木箱子,木箱子是装着葡萄酒和香槟的箱子,我看了眼那些木箱子,心里立马有了主意。
“美玉。”我喊了一声正在扫地的美玉,美玉疑惑的看了我一眼,我朝她摆了摆手:“过来过来。”美玉提着扫把,小心翼翼走了过来,我指了指那些木箱子,附在美玉耳边说:“一人捡一个木箱子,然后趁人不注意放到洗手间。”美玉问我要木箱子干什么,我说回去跟你解释。
我向四周环顾了一圈,发现那些人在各忙各的,便向美玉使了一个眼色,一人拿起一个木箱子悄悄向洗手间走去。推开洗手间的门,里面静悄悄的,没有人。洗手间并不宽敞,我和美玉两个人进来就把整个洗手间占满了。
地面是光滑的瓷砖,镜子里映出我和美玉消瘦的脸庞,仿佛能预言到未来。洗手间的洗手池下面有一个柜子,里面是堆放纸巾和杂物的。我打开那个柜子,里面只有几盒纸巾,我把纸巾都放到地上,示意美玉把那两个木箱子放在柜子里,放好后,我又把那些纸巾再重新塞回去,只要没有人翻柜子,箱子是没有任何人能发现的。
“等打扫完了,我们找机会把这两个箱子拿回宿舍,记住,千万不要让凤霞知道了。”我叮嘱了美玉几句,美玉点头表示不会暴露的。
我昨晚看到那条河时,就想,我会游泳,可以从那里走,但美玉不会,她想要逃走,必须有个潜水的工具才行,我正不知道该用什么办法送美玉出去,打算给美玉换个其他路径逃走,但就在今天打扫卫生的时候,看到了那些装完葡萄酒的箱子,心里立马有了想法。
我可以趁着每天打扫卫生出来偷偷拿几个箱子,一天拿两个,一个星期就可以做出一条木船。杨成出海的木船结构我记得清清楚楚,因为我除了会武功,从小还有个过目不忘的天赋,就是看过几遍的东西就会永生不忘,这也是我爹可以放心的把顾家的账簿交给我的原因。
当然,在船还没有做好之前,我不能把我的计划告诉美玉。打扫完卫生,我和美玉找了个混乱的机会,把两个木箱子拿回了宿舍。回到宿舍,我关好门,赶紧把两个木箱子放到了床底下。
“小清,你这是干什么?”美玉竟然还没有忘了这个问题。我严肃的告诉她:“美玉,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我要做什么,但是你听好了,这件事不准和任何人说,还有,想逃出这里,就每天早上打扫卫生的时候拿一个木箱子。”说罢,我掉转头开始整理起自己的床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