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李静流提醒,莫东昏手上却不停,为那妇人吸完尸毒后,又拿出水囊试图喂她些水。做完这一切,方才答道:“就算是尸毒,她也是个活人。”
李静流哼哼一声:“管她是什么,明天找个医馆把她放下就是了。对了,你的狐丹借我看看,用处不小嘛~”李静流知道狐狸精给了莫东昏点小东西定情,却没想到是她自己的狐丹。
“轻拿轻放啊。”
残破的庙中微微散发出木头腐朽的味道,小小的火光明明灭灭,在墙上映出些张牙舞爪的影子,此情此景。直欲催人入睡,但两人因着之前活尸袭击的事,并不安然。上半夜,李静流守夜,他望着火堆出神,一手把玩着翠玉般的狐丹,一手无意识的捏着小兽光滑的皮毛,这种时刻,正是思绪纷飞的时刻。
突然间,那昏迷的妇人动了动,先是不甚舒服的哼哼两声,而后声音越来越大,身上动作也越来越大,但见那妇人双手死命掐着自己脖子,脸上露出极为痛苦的神情,身躯挣扎扭动,汗如雨下。
乍见此事,李静流也不敢贸然上前,他仔细看了看,妇人身上并未缠着什么小鬼。李静流心里暗暗后悔,就不该把这妇人捡回来,给自己找了多少事啊。想是这么想,但还是上前看了看。待他一上前,那妇人双目暴睁,一双灰白色的眼睛几乎看不见瞳孔。
李静流心下一惊,猛的后退一步,此时那微弱的火苗却灭了。一片黑暗间,除了那妇人的挣扎嘶叫声,似乎还有某种生物细碎的脚步声,明明如此嘈杂,莫东昏却是昏睡不醒。
四周一片黑暗,翠绿色的狐丹却微微发出些幽暗的光,李静流是如此庆幸自己要来了狐丹,要不,他绝不能看清四周竟有这么多活尸。
狐丹的微光只能达到微微照亮人脸的效果,李静流却在这般亮度下,看清了三五张面无表情的脸,他们蹲伏着,呆滞的目光和飞蛾本能一般,望着李静流手里的光源。那妇人仍在挣扎,声音却降了下来,只听她喉咙中发出嘶嘶几声,蹲伏着的活尸便向得到了进攻命令一般,抡着残旧的农具,锈迹的菜刀向李静流招呼过来。
经过这大半年的历练,李静流已经不是从前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少年,虽说依旧不是什么武道高手,对付几个活死人却是容易的,他侧身一避,躲过一刀,顺手在往那活尸背上推一把,却沾得满手粘液,就在他恶心的一瞬间,一把镰刀却又擦着他的头皮堪堪而过。
李静流心头火起,自己活生生一个人怎能被一群活尸捉着一刀又一刀?不爽啊!他借着荧光,看着一无人的方向斜冲过去,甫一站定,便抽出玲珑骨,却见前方几步的地方莫东昏睡得正香,真难为他了,这般声音都能睡得如此之沉。
还不及做其它反应,那群活尸便又冲了上来。鞭子是个好东西,带锋锐的鞭子更是个好东西,李静流瞅准空子专门照着各个活尸的关节打,对付常人,自然哪疼朝哪打,可活尸这种没有痛感的东西,还是直接朝着关节下手,剥夺行动能力比较有效。
每一鞭都能带出一声清脆的响声,那是骨节被打碎的声音。随着一阵清脆的响声,那些活尸大多跪在地上,纵使这样,那群活尸仍然直直朝前探着手,下肢仍有前进的趋势,却无法向前一步。似乎这样做仍旧能对李静流造成伤害一般。
李静流异常冷漠的瞥了这群活尸一眼,便朝着那仍在嘶嘶发声的妇人走去,那妇人见此,似乎有些焦急,她脸色更难看,铁青色的手指紧紧扣着自己的喉咙,喉咙被压迫着,发出的声音更加急促,便像拉风箱一般,呼噜作响。随着妇人的声音,那些被打断了下肢的活尸更加剧烈的动作,有的甚至以手触地,朝着李静流爬过了。
无奈,李静流只好再次将这些活尸的手骨打断,他力度又控制得不怎么样,不是有小臂顺着挥鞭的方向飞落。一时之间,破庙中惨象不断。李静流掂了掂玲珑骨,看看那妇人,决定横着把这妇人的脑袋割下来,他实在有些好奇,那喉咙里到底有什么。
要说,这可是李静流第一次杀人,之前的确有整死妖物,打散灵魄的经历,可它们毕竟都不是同类,这妇人虽说行事诡异,似乎还能驱动活尸,但也毕竟是个人。
想到此章,李静流心里没有一丝波动,要说情绪的话,也只是一丝好奇,他好奇妇人身体里到底有什么。打开来看看不就知道了?
心里没有情绪,手上动作自然异常稳定,他握鞭成刃,雪亮的长刃在狐丹微量的光线下泛着冷光,他一步步走向妇人,却见妇人狰狞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祈求,口中却是仍嘶嘶不断,似乎仍在驱使活尸。
他再进一步,那张扭曲的人脸上却留下泪来。何等矛盾的画面,妇人一脸铁青,面目狰狞却艰难的流露出一丝祈求,一线泪光。
李静流丝毫不为所动,看准了那妇人小臂,便下手,狠狠一鞭,直抽得妇人松开扼住脖子的手。手一松开,妇人明显舒了一口气,李静流却为停止动作,他咬破中指,滴血于玲珑骨之上,接着便是接连不断的一顿鞭子抽在妇人身上。
唉……道爷就是心软,看见女人哭就不行了。算了算了,放你一马。李静流见着妇人甚至是无主观意义的眼泪,心下那萌动不安的杀心却渐渐消减下去了。既然不准备杀了妇人,便……弄死那小爷竟然看不到的东西吧。
爱附在人身上是吧?爱驱使东西是吧?那小爷就抽到你出来为止,只得委屈那妇人了,受点皮肉伤总比送命强吧?
一鞭一鞭带着风声,呼啸着抽打到妇人身上,妇人自是疼痛难当,满地乱滚,而附在妇人身上那邪物似乎也能感受到鞭打的痛楚,不时有些黑气从妇人身上,五官里冒出来。李静流一边打,一边道:“识相的就滚出来,我可不是这妇人的亲人丈夫,不舍得揍她,你若不出来,小爷就将这妇人连带你一起打死,那时跟你算账的可就是这妇人的恶鬼了。你若出来,小爷高兴,搞不好还能放你一马。”
说来也怪,那邪物听着李静流说话,竟然还真起了些放弃的意思。只见那妇人突然圆睁双目,大张着口,浓浓黑气从她五官中喷发而出,黑气散尽之时,那妇人好似一时之间便老了十岁似得,面容枯槁,头发灰白。
李静流此时却能看见了,妇人身前虚虚的立着个影子,那影子却并非鬼类,更似是一团气。
“说说吧,怎么想的?要附人家身,还是有意考校道爷功夫?”李静流好整以暇,这黑影要么是要附这妇人的身被自己赶上了,要么这黑影是要借这妇人的壳子对付自己。
黑影发出个尖尖细细的音:“都有,你都是顺带的,本来小爷是要弄死那贱人的,你要横插一脚,技不如人,也不说什么了!”
听得黑影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李静流倒有些好笑了:“哟,你怨气还挺重,没事干嘛上人家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