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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暮城鼓(1 / 1)

20暮城鼓

是母亲!她竟已与自己近在咫尺!

荀舞瑜心里“咯噔”一下,紧凝住前方车舆。

“夫人只告知我们迎接这位姑娘乃是城主指令,她现在怎么会亲自到了这里?”

“夫人自称是这位姑娘的……娘亲?!”

偃月城一行人似乎对此也始料未及,个个面面相觑,错愕私语。

这时荀凤吟的声音又自车内响起:“诸位大哥一行辛苦,我这里有小小心意,就请几位收下吧。”

柔语婉吟间,荀凤吟以一只玉臂支起了车窗,半面红颜隐露于窗边,媚眼如丝、言笑晏晏。

偃月城几人听闻此行有赏,立时由惊转喜,并做一列走向车舆:“那我们兄弟就多谢夫人了!”

然而,接下来的事谁也料想不到。

这几人到得车舆窗下时,只闻窗棂簌动,之后便见荀凤吟魅绝的红影从窗内飘出。她手中寒芒飞现,一束银索眨眼间划过划过了几人咽喉。

几人脸上神色又由喜转惊,且在瞬间凝固,满目愕然一息身死。

荀凤吟曼妙身姿仍在半空飞旋,银索舞动射向密径一侧的高壁。只听一声机括响动,那几人尸身倾倒处的地面竟倏然开裂,露出一方巨大的洞穴。

这洞穴犹如无底深渊,待几人尸体跌入其中,地面却又闭合如初。

荀凤吟翩跹落地,面上盈盈浅笑未减半分,仿佛刚才她只是随意落车,而非瞬息杀人。

面对须臾发生的一切,荀舞瑜心中叹惋,却不震惊——无论母亲做出怎样的举动,她都不奇怪。

“舞瑜,我的好女儿,我就说,你能来,这小弟弟一定也会随着你一起。”荀凤吟美目流转看一眼荀舞瑜与裴云两人,返身回行车舆,嫣然笑语回荡在密径上空,“上车吧。这儿晦气重,我们还是先入城去。”

荀舞瑜立于原地暗中握拳,看着母亲背影却未移步。

荀凤吟登上车舆,又回过首,莞尔道:“舞瑜,你放心,娘这次诚心诚意地邀你来,无半分恶念。小弟弟,你会驾车么?沿这路一直向前就能通往偃月城中,舞瑜信不过我,总信得过你,你来驾车,她也就不怕我有花样了。”

裴云看她口型,讶然望向荀舞瑜。荀舞瑜凛目凝思,终于与他走到了车舆旁。

“小云,那就由你来驾车。”她与裴云臂弯相挽,同步跃上马车。

“来,舞瑜,进来随娘坐。”荀凤吟潜身进入车内。

荀舞瑜对裴云低声说句“提防四周,自己小心”,便跟随荀凤吟入了车舆。

香车软榻间弥漫着冶艳的异香,荀舞瑜与荀凤吟四目相对,同时感到车马已在缓缓起行。

“舞瑜,别怪娘,那日陆夫人本就应承了娘不会杀你。”荀凤吟轻捋发丝,“再者,娘也知道花惜玉花公子会去救你。所以娘肯定,你会化险为夷。我荀凤吟的女儿,绝非凡人俗命!我心中气已出了,如今又觅得良夫,你杀我陆郎一事也便不算什么了。对了,我不是还将陆郎的珍奇赠与了你?”

她话到此处轻轻笑望车前:“只是一事可惜得很,陆夫人投江自尽,害我至今未能品尝到那俊俏小弟弟的味道。”

荀舞瑜听她提及裴云,捏响了紧攥的指节:“请你不要再说那些污言秽语!”

荀凤吟笑声中微带哂意:“舞瑜,别紧张。那小弟弟乳臭未干,模样虽好,却又是个耳不能闻口不能言的残缺之人,娘已对他兴致索然。倒是你,又怎会为这样一人动心?”

荀舞瑜极力抑制着内心的波澜,紧蹙双眉道:“这用不着你来多管!我来只是为了生父之事,你应承过我,只要我到偃月城,你就将一切真相告知于我。如今我已来了,也请你兑现你的诺言!”

“我是你娘,女儿的终身大事,我如何能不管?”荀凤吟看似关怀,“也罢,等我与苍奇婚事完结,我必然会诉与你知父亲是谁。我邀你到此,自然也是希望婚事能得自己女儿的祝福。”

荀舞瑜冷笑一声,抿唇不语。

荀凤吟见她态度决绝,婉然倚坐窗边,也不再多言。

这条冗长的道路竟似永无止境,裴云悬停马儿时,已过去至少半日光景。

一束强光灼目射来,车窗外的幽然密径终至尽头。

密径尽处有高大的石壁阻路,壁上有一圆孔,光束便是自孔中射入。荀凤吟触动石壁机关,巨石沉沉下坠,露出通径石阶。

“舞瑜,从这里出去就是偃月城了,你当知道到了城中,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还有,这偃月城绝非普通的宅邸,你一定要跟紧了我。”荀凤吟掩齿一笑,荀凤吟走在了荀舞瑜与裴云身前,引领两人攀上石阶。

……

荀舞瑜与裴云两人跟随荀凤吟出了密径,便感到这城郛的确非同一般。

两人只见雄伟城墙巍峨屹立,街市布局大气浑然,亭台楼阁鳞次栉比,大街小巷四通八达,冲天旌旗于熠熠日光下迎风扬动。而这一切,均只为城主寇苍奇一人私有。

能在荒漠之地建起这样一座雄伟的城廓,偃月城城主寇苍奇此人也定然不容小觑。

荀凤吟巧妙避过城中众人耳目,带荀舞瑜与裴云走入偃月城中心地带,左转右绕下,已至一处秀雅小阁。

“舞瑜,今日你就先于此地歇息,不要到处乱走。晚些时候娘会再来,娘期待着与你促膝长谈。”荀凤吟最后看看荀舞瑜,罗群轻摆,飘飘远去。

荀舞瑜目送荀凤吟走远,不再克制情绪,眸光波动难平。她将这小阁上下左右一番探查,并没发现有何不妥,于是匆匆将昨夜之事讲与了裴云。

裴云至此方知荀舞瑜已结识玄阙主人燕北行,但当她激动地说起那传闻生长于海外岛屿上的奇花时,他的神采却依旧孤清落寞。

——传闻中的事,大多是不属实的。

“所以我才要去问问燕北行,至少现今你我有了一线希望,不是么?我们到了这城中,那从地上而行的其他人也该到了。”她正说话,已能听见外间传来阵阵人语,临窗而望,便见到前来赴宴众人正跟随引导鱼贯入城。

她把裴云拉到窗边,指指街上众人:“小云,你看,那就是我说的玄阙人马。我们现在就去找岚珊姐!”

见裴云点头,荀舞瑜喜逐颜开,拉着他手疾奔出了小阁,跟随在玄阙众人之尾。

慕岚珊此时身骑骏马,似也在四下寻觅,没过多时便与荀舞瑜视线相交。她即刻展露笑颜,向荀舞瑜挥挥手,示意她与裴云两人到她身侧去。

荀舞瑜与裴云从众人身间穿梭而过,慕岚珊看到两人接近,与身旁的一人一声低语,那人随即翻身下马,她再向荀舞瑜使个眼色,荀舞瑜便明白她是要自己与裴云与她并驾骑行。

“今早没见到你们,还以为你们出了什么事,没成想你们已先到此地。”慕岚珊打了马,一跃行至玄阙人众后最前。

“抱歉让岚珊姐忧心了。”荀舞瑜也策马跟上了她。

“舞瑜,是我该向你说抱歉。”慕岚珊却沉下目色,“义兄已被寇城主请了去,你们一时半刻怕是见不到他了。我们的人马被安排在前方的客居,你们同我去那里等他可好?”

“岚珊姐,我听你的。”荀舞瑜点点头,与裴云同乘一骑随慕岚珊而行。

……

此后,玄阙人马停于一处静雅别苑,荀舞瑜几人下马步行,走入中庭。

慕岚珊暂别荀舞瑜与裴云,指挥手下众人井然有序安顿好一切后,又回到两人面前,与两人避开人生喧嚣,捡了处僻静石亭落座,说些途中见闻。

荀舞瑜尚未见到燕北行,一颗心总还是悬着,说话时难免心不在焉。

慕岚珊似有所察觉,正欲出言安慰,却突然凛目斜睨,一个旋身出了石亭。

“明人不做暗事,还请尊驾出来相见!”她凝目环视四周,目光最终落于苑内的一株苍天古树。

古树长青,枝影斑驳,一道青衫人影从树后踱步转出,向慕岚珊温润一笑:“花惜玉见过慕四小姐。”

竟然又在这里与花惜玉相遇!

荀舞瑜听到花惜玉那故作儒雅的嗓音,心下一凛,暗道声冤家路窄,也疾步出了石亭。

她只是有一事不明——听花惜玉口吻,他与慕岚珊也似相识。

“原来是花公子,长久不见,适才失礼了。”慕岚珊回礼道。

花惜玉将右手笼在袖中,扬眸看看荀舞瑜与裴云,很快收回了目光,对慕岚珊道:“不,刚才确实是在下唐突。在下受邀前来,欲纵览城中景致,见此地典雅清幽又似无人,便信步入内,刚才正转至后苑却忽闻人语,是以暂立树下,并非有意偷听小姐谈话,还请慕四小姐切莫介意。小姐正与友人聚首,在下更不便搅扰,告辞。”

他一语言罢,眼神意味深长地扫过荀舞瑜与裴云,像对待初次相见之人般恭谨抱拳,随后转身离去。

荀舞瑜只觉他的出现极为奇怪,离开时也似神色有异,急忙问慕岚珊道:“岚珊姐,花惜玉称你为暮四小姐,你识得他?”

慕岚珊淡淡颌首:“舞瑜,我本不该瞒你,其实你我初遇时,你便没猜错,我确实出身岭南慕府,我在家中排行第四,家父就是慕府第五代家主慕骞。”

她侧首回行,又道:“花公子古道热肠,曾助我父寻回失窃已久的家传秘宝,于我慕家有恩,我曾与他见过数面。”

荀舞瑜得知慕岚珊即是岭南慕家的四小姐不免讶异,她听慕岚珊此言,心知江湖中人仍都认为花惜玉乃是一代少年英侠,当下犹豫是否应在慕岚珊面前揭穿他的真实面目。

这时天色已暮,偃月城城楼上响起冗长鼓声,一道伟岸的人影足踏斜阳,与鼓声相伴而来,自带几分潇洒、几分朗逸,正是玄阙阙主燕北行。

“荀姑娘,别来无恙。”燕北行径直走向几人,声音低沉而有力。

“兄长。”慕岚珊含笑迎上前,目色一转,“那件事可与寇城主说了?”

“那事容后再提。”燕北行微一侧目,转而面对荀舞瑜与裴云,“今早我已听义妹说过你昨夜提及之事,想来就是这位小兄弟正受病痛折磨。”

荀舞瑜不再迟疑,恳切咬唇道:“敢请燕阙主将岛上奇花相赠,救小云一命。”

燕北行并未马上回言,而是仔细端详裴云一番,扬起两指扣向裴云腕间,过得稍许后方才放低裴云手臂,蹙起剑眉。

“荀姑娘,你可知玄阙所在之海岛距中土有万里之遥?”他严肃问道。

“我知道。”荀舞瑜凝色点首。

“那你就该知道,纵使我现在即刻从这大漠之中启程返回海外,再从我岛上采集那奇花回归中原,如此一番也至少需时一年。你以为,这小兄弟能撑到一年之后等我归来?”

“我……我可与小云随燕阙主同往海外!”

燕北行苍然一笑:“好,那就请荀姑娘与这位小兄弟自今日起入我玄阙,从今而后为我燕北行所用,永生永世不得脱离。”

“燕阙主,您这话……是什么意思?”荀舞瑜即刻听出不对。

慕岚珊赶忙在一旁道:“舞瑜,有件事你应是不知。非玄阙之众不得入岛,所以连我也未去过兄长的岛屿。”

“荀姑娘,一旦登岛,从此你一生一世就都失却自由,只能为我一人奔走。何况,你现今尚且不知我那岛上奇花是否真实存在,就算存在又是否当真能为这小兄弟解除病痛。你不用急于答复,我给你与这位小兄弟时间考量。”燕北行目色深远,说罢返身,只留下荀舞瑜裴云与慕岚珊三人立于中庭。

荀舞瑜的心阵阵发紧,裴云碰碰她手臂,星眸萧索。

——舞瑜,他的话我都看懂了。你说过,只要与我一起,能过一时便是一时。我们走吧,这件事以后都不要再想了。

荀舞瑜讷讷看着他,一时不知当说些什么。

慕岚珊不懂裴云动作,只得抚慰荀舞瑜背脊道:“舞瑜,兄长所言个中曲折也是我未曾想及,但此事确实非同小可,你们还是当好好考虑。”

她带荀舞瑜与裴云出了别苑,一直将两人送至街尾。荀舞瑜直至与慕岚珊作别,仍是垂目无言。

她与裴云两人回到先前的小阁,瘫软无力坐在桌边,只感心绪之起伏难以名状。

“小云,只要还活着,就还有万般可能,但倘若死了,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能活着,自然是活着的好。”她试图说服自己,也似在试图说服裴云。

“三句不离生死,不像是我荀凤吟的女儿。”

极具侵略性的浓香袭来,母亲的媚语再度飘入荀舞瑜耳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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