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嘴!道歉!”
雪姨弓着身子,像煮熟的瞎子似的,脸蛋红通通的,额头上全是细密的汗珠。
她拼劲全部力气,朝着门外闯进来的汉子,声嘶力竭吼了一声,“快道歉!”
中年男人一脸错愕地瞪大双眼,粗声粗气道,“姐!你让我给这毛头小子道歉?传出去,我林镇南还怎么在五龙商会混?”
雪姨气得直咬牙,恨不得冲过去赏这个死脑筋几巴掌。
“这是方神医!”
“啥?他就是方神医?这也太年轻了!我还以为神医都是老头子!”
林镇南龇着牙,咧着嘴,有些不好意思地看向方飞浪,故意转移话题,“方神医,快救救我姐!我姐夫临走时,千叮万嘱,叫我照顾好她们娘俩!这要是保不住孩子,姐夫能活劈了我!”
视线在一脸痛苦的雪姨身上,定格半秒钟,宁若冰再次握紧方飞浪的胳膊,用眼神祈求他动手救人。
方飞浪受不了这可怜兮兮的小眼神,皱着眉头看向林镇南,用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三分钟内,我要见到药方上的药!”
说着,拿起手机开方,把药方递给林镇南。
看着手机屏幕上那些陌生的中药材名字,林镇南急得冷汗都快下来了,忙把手机递给小弟,“快去抓药!”
“不行!”方飞浪冷声道,“必须你亲自去!”
林镇南微微一愣,抬屁股就往出跑,片刻也不敢耽误!事关姐姐的血脉,和林家的未来,岂敢大意?
“老婆,回家取药炉!”
方飞浪从容不迫地分工指挥,俨然一位战场之上的大统领,横刀立马,威风叱咤。
接到指定命令的宁若冰,第一时间回家去取药炉。
下楼时,和迎面的陆梦萌撞了个满怀,也顾不得过多解释,风风火火地冲出家门。
陆梦萌从没见宁若冰如此慌张过,不由得心生好奇,紧随其后跟了出去。
“老公!药炉来了!”
宁若冰紧张得声音颤抖,双手捧着药炉,心快提到嗓子眼了。
“放下吧!”
此刻,方飞浪正全神贯注地,替雪姨按摩上脘,中脘,下脘,脾俞,肾俞,取隐白,复溜,太渊,檀中,章门十个穴位,每个穴位平揉,压放数次,以此保胎。
全然没注意到,跟随宁若冰而来的陆梦萌。
带着三分好奇,陆梦萌上前两步,查看究竟。
她的望闻问切之术,仅在华神医之下,打眼就看出个中端倪。
不过,她性子冷,向来不愿多管闲事,也就没吭声!
学医对她来说,纯粹是兴趣爱好!
“别逞能!赶紧送医院!”陆梦萌双手抱肩,冷声道,“这种情况,我师傅来了,也没办法!”
闻言,方飞浪猛地抬起头,发现泼冷水的人是陆梦萌之后,眼中闪过一丝欣喜,“银针借我!”
此时,只有针灸能稳住胎气!
“你怎么知道我有银针?”
陆梦萌一脸诧异地看向方飞浪,这人该不会透视吧?他咋能看见她兜里带了银针?
“拿来!”
方飞浪加重语气,他可没时间和她废话!
林镇南身上的黑气,都没能分散他的注意力,更何况陆梦萌!
陆梦萌“嘁”了一声,不情愿地掏出银针包,嘴里小声嘟囔道,“这是我日常练针法用的……”
方飞浪从她手里抢过银针包,抽出数根大针,用打火机烤一下消毒,对准雪姨的脾俞,肾俞,内关穴,曲池,太冲,膈俞,太溪等穴位,进行行针布阵。
一番忙碌下来,额头已是细密的汗珠。
陆梦萌嘟着小嘴,歪着脑袋,单手拖着下巴,不住地点头,内心十分认可方飞浪的行针布阵。
换成她来施针,多半也是这么来。
深吸一口气,方飞浪提起最后一根大针,对准雪姨的足三里,正要施针,手腕被陆梦萌一把握住,“你这是要她的命啊!”
旁人不清楚,方飞浪心里清楚,陆梦萌这话没说错。
对孕妇行保胎针,足三里断然不可施针!
这一针下去,大凶!
但陆梦萌不知道的是,这一穴位并不是不能施针,而是对针灸大夫的针灸造诣要求极高!
“一针生,一阵死,大凶即大吉!”
方飞浪波澜不惊地说着,同时,手腕挣脱陆梦萌的束缚,力道适中地进行穴位施针。
“啊!”
雪姨嘴里发出一声轻呼,身子微微颤抖着,腹部的疼痛,随着这一针下去,跟着减轻了许多。
耳听得陆梦萌和方飞浪有争执,宁若冰的心,一下气提到了嗓子眼!
她甚至有点后悔,坚持要方飞浪出手救人!
如果及时把雪姨送医的话,方飞浪就不用承担这份风险,都怪她太意气用事!过于信赖方飞浪的医术!
可是,他起死回生,救回大姨一命,那可是她亲眼所见!
房间里静得落针可闻!
被林镇南安排留守的两个小弟,像被按下静音键一般,齐刷刷地站在沙发旁边,列成一排。
此刻,正瞪大眼睛,盯着雪姨。
陆梦萌双手抱胸,一副等着看热闹的神情。
在她看来,雪姨的生死与她毫无关系。
她只是单纯地在医术方面,和方飞浪较劲而已。
“药!药来了!”
一声疾呼过后,满头大汗的林镇南,风风火火地提起药包,冲到方飞浪跟前,“一样不少!”
方飞浪从他手里接过中药,按照自己的方式处置一下,直接放进药炉里,用微波炉调整火候熬药。
另一方面,又吩咐林镇南找出家中药箱,取纱布等物,准备下一步动作。
陆梦萌冷冷看向林镇南,一副高高在上的语气,“我要是你,就赶紧把孕妇送去医院!小产可不是小事!搞不好要出人命的!”
林镇南把汗湿的手掌紧紧担成拳头,仍然克制不住身体的颤抖。
他瞥了一眼雪姨,粗声征求她的意见,“姐,要不,咱们还是去医院吧?”
打打杀杀他没怵过谁,唯独拿这个姐姐没办法!
雪姨面色惨白,浑身无力,声音细弱蚊蝇,“不去!我就信方神医!”
林镇南不敢再多言,生怕惹恼姐姐,动了她的胎气,忙转移话题,“姐,姐夫刚才来电话,说他已经上飞机了,马上就能到家!你别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