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位横练大师中,年纪稍大一些的蔡几,手捂着胸口,瞪着满是红血丝的牛眼,抹了一把嘴角的残血,方才开口道,“我们兄弟四人落入你手,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但求一个痛快!”
“@#¥!……”
其他三位横练大师,统一把视线集中在他身上,嘴里叽里咕噜地说着,方飞浪听不懂的话,听发音很像缅旬那边的语言。
“他们骂咱们东方人都是小人,骂古武者协会是表子养的……”
王法撇撇嘴,现场翻译了几句,而后用同样的语言,又骂了回去,搞得四个大师脸色十分难看,连还嘴的余地都没有。
方飞浪一脸难以置信的模样,饶有兴致地问道,“行啊!小子!你还学了一门外语?”
“不是一门,是九门。”
王法嘴角泛起一抹无奈,“老头子强制要求我学!说是打架时候被歪国人骂,一定要狠狠骂回去才行,绝对不能给他丢脸!”
虽然不知道王法骂了什么,看那四个横练大师垂头丧气,又还不上嘴的好笑模样,应该是戳中了他们的痛处才对。
方飞浪朝着王法竖起拇指,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道,“我给你们两个选择,是生是死,由你们自己决定!”
“哥,不能放虎归山!”
王法在一旁急了,忙出言提醒道。
方飞浪摆摆手示意他先安静,跟着继续说道,“要么留下来给我当看家护院的保镖,要么服下这颗药丸……”
说话间,方飞浪从兜里摸出两颗,专门用来治疗外伤的黑色药丸。
这些外伤药,他一直随身携带,本来是给女儿玩耍时的磕磕碰碰准备的。眼看着就要过期了,正好拿出来整蛊这四个横练大师。
“我们缅旬的武人,永不为奴!”
蔡几脖子上青筋暴跳,不假思索地接过方飞浪手中的黑色药丸,仰脖吞下,愤然道,“士可杀,不可辱!”
余下三位横练大师,一向以蔡几马首是瞻,见他主动服下,虽心有不甘,还是鼓足勇气,接过药丸仰脖吞下。
四人如英勇无敌的死士一般,迈着壮阔的步伐转身离去。
“我去解决掉他们。”
凭王法对方飞浪的了解,知道他给那四位的药丸,绝对不是毒丸!这次的放虎归山,就意味着后患无穷!他必须永绝后患才行!
“兄弟,无论咱们杀不杀他们,都已经羞辱了缅旬的武人,势必还会有人来向你发起挑战,这是不可避免的麻烦!”
方飞浪诡谲一笑道,“表面上看,我放虎归山。实际上,是放出四只猛虎下山!他们误以为自己服下毒药,势必会替我们,去找古武者协会算账……”
闻言,王法哈哈大笑,“哥!好一招借刀杀人呐!”
方飞浪淡淡一笑,转身从李国祥手里接过女儿,又打电话叫人来换家里的玻璃,忙完这一切,一抬头,发现老婆正站在二楼窗前看着他。
四目相对的一刻,宁若冰收回目光,从窗前消失。
半个小时后。
买菜归来的方母,见家中空无一人,嘴里絮絮叨叨地埋怨方飞浪不该撵走道士,还张罗着要继续请道士回家,替宁若冰做法事。
说着说着,不知道怎么就把话题,扯到方飞浪的前妻周冰倩身上。
提起周冰倩,方母竟然落下两行热泪,“倩倩是个好孩子,就是走错了路,没法回头了!前阵子,她还经常来家里看我,最近这段时间,不知道怎么就突然消失了,你有功夫也常联系联系她,毕竟是团团的亲妈……”
耳朵里听着养母的话,方飞浪并没当回事。
他和周冰倩结婚五年,从来没听养母念她一句好。如今离婚了,又是千好万好,各种缘由不言而喻!无非是对宁若冰不满意不称心,这才想起前任儿媳妇的好。
说来也怪,周冰倩把小婴儿扔下之后,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再也没出现过,这和她一贯的作风,确实不挨边。
心念所动,方飞浪拿起手机,给阎如玉发消息,像她询问周冰倩的下落。
对方秒回,答案和从前一样,“下落不明。”
“爸爸!我想去海洋公园玩!你带我去好不好?”
团团依偎在方飞浪的怀里,仰头看向他。
女儿已经不止一次提起海洋公园,方飞浪怎么忍心拒绝?
“好啊!咱们明天就去!”
方飞浪捏了捏女儿的小脸蛋,说话语气都比平时温和了许多。
“能叫上冰冰阿姨一起去吗?”
团团摆弄着手里的玩具,自言自语道,“冰冰阿姨越来越像妈妈了……她给我买巧克力冰淇淋,还给我讲,我最爱听的睡前故事,小蝌蚪找妈妈……”
不知为何,听着女儿的话,方飞浪一阵心惊。
女儿爱吃巧克力冰淇淋,喜欢听睡前故事,这些事,他从来没和宁若冰说过!就算他说过,一个失忆,连自己外公都不记得的人,又如何记得这些细碎小事?
“团团去洗手吧!准备吃饭了!”
厨房里正在做饭的方母,从门边探出半个脑袋,目送团团进入卫生间,突然神经兮兮地小声说道,“孩子说的没错!小冰最近确实奇怪,经常来家里乱翻,也不知道在找什么!问她,支支吾吾也不说清楚!就她翻东西这事,我撞见好几次了……”
“妈看她眼神不正常,肯定是撞邪了!回头还得叫你龙虎山的朋友过来,好好给她看看邪病!”
闻言,正在炒菜的方父干咳两声,“别说那些个没用的!赶紧剥你的葱!”
“好,我知道了。”
方飞浪随口敷衍两句,有些失神地看向窗外。
就在这时,忽然听见身后的女儿,奶声奶气地喊了一声,“冰冰阿姨……”
回头的一瞬间,正好迎上宁若冰那怯生生的目光,“我来给你们送些水果……很甜很好吃!”
手里端着果盘的宁若冰,像初来乍到的陌生人一样拘谨,眼神中的无措,叫人心疼。
“我刚要过去喊你吃饭呢!”
方飞浪起身,上前接过老婆手里的果盘,笑呵呵地看着她,“你先坐,我去喊外公过来吃饭……”
“外公出去了。”
宁若冰撩着耳边碎发,淡淡地说道,“我们吃过午饭了。”
“一家人客气什么!来尝尝我的手艺!”方父端着盘子,一边上菜一边笑道,“正好,我有事和你说!”
宁若冰想了想,还是听话地坐在餐桌边,一边替团团夹菜,一边笑着看着她吃饭。
“小浪!吃块红烧肉。”
方父一边替儿子夹菜,一边替王法盛了一碗汤递过去。
“爸!你别忙活了,吃饭吧!”
方飞浪不动声色地盛了一碗汤,放到老婆面前。
“我吃完了,你们慢慢吃。”
一番风卷残云过后,王法把饭碗一推,抹着嘴巴,转身走了。
剩下方家一家人,吃着饭聊着天。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方母放下饭碗,一边替团团收拾残局,一边漫不经心地对宁若冰说,“冰冰啊!我是你的长辈,有些话你不愿意听,但我必须得说啊!”
“这人呐,不能没有过去,没有记忆。你这病来得蹊跷,久治不愈,连小浪都没办法。我估摸着,这不是普通的病,是邪病!你得趁早治,别想不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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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若冰微微一笑,“阿姨,您真是替我操碎了心啊!为了帮我治邪病,把我的婚戒都拿过来了,害得我以为自己弄丢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