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锦棠伤得很重,不过那些伤不至于致命,再有江阳王府最好的药材和大夫,是以也不过一天时间,江锦棠的神智已经完全清醒。
不过被绑成木乃伊一样,在上动弹不得,连喝一口水也要人来喂的感觉,几乎没让他把身边侍候的人都怒骂了一遍,有几人甚至还受了罚。
江阳王在江锦棠醒过来之后,也没能把事情问清楚,就有急事需要处理,等他回到江阳王府之时,江锦棠屋子里侍候的三名丫鬟全都被拖到院子里打板子。
屋子里,大夫正在给江锦棠包扎,刚才他砸东西的动作过大,是以有一道伤口被拉扯到,又出血了。
待大夫包扎好,江阳王才走到边,拉过一张椅子坐下,面色冷凝地看着他。
“睿王和云青珂为何突然向你下手,他们既然还没有足够的证据对付咱们,应该还不会冒然出手,可为何昨晚要假扮刺客,从咱们手里拿了一百万两之后,还把你伤成这样?”
江阳王今天想了一整天,还是想不清楚睿王和云青珂为何要这样做?向王府勒索银子,看来应该是临时起意,他们的目的,一开始就是掳走锦棠,痛打他一顿。
难不成锦棠做了什么事惹怒了睿王或者云青珂,让他们暗中做出这样的事。
“睿王和云青珂根本就不缺银子,从咱们手中夺去的一百万两,他们根本就没放在眼里,竟然还狂妄无耻地说拿那一百万两买杀手来刺杀咱们。”
江锦棠想到云青珂说的话,就差点再次气得伤口崩裂,他哪里想到这个女人竟然这么狂妄邪恶。
江阳王一听,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心里却同样想着终有一天定会将这两人踩在脚下。
“昨晚睿王和云青珂是什么意思?”江阳王想知道的是他们为何要将他儿子打成这样,这样的打法一看就知道是为了泄愤。
江锦棠面色一寒,冷声道:“还不是因为我当初要对云青珂下连心蛊之事,或许睿王之前并不知道这事,所以才会到了昨晚,才对我出手。想不到他对云青珂那么紧张,看来他也不仅仅是为了青屏山庄,心里对云青珂也是有几分情意的。”
“睿王和云青珂都不是好惹的,或许当初你就不该把主意打在云青珂身上。”江阳王眉头微蹙,眼底满是阴冷的戾气,想要杀睿王和云青珂不容易,可如果不能除去他们,他们就不可能有安心的日子过,而且还极有可能被他们害死。
江锦棠垂着眉眼没有说话,他并不后悔对云青珂做的事,他只是后悔当初没有计划得周详一点,而且云青衿那个女人实在太蠢太无用。
“父王,母妃那里你派人去盯着点,我担心睿王和云青珂会去找母妃的麻烦。”
江阳王看了江锦棠一眼,点点头,只是脸上的神色并没有多在意,江锦棠自然是了解他这个父王的,对他母妃,当初不知道是真情还只是利用,可现在的他,绝对没有半点情意。不过江锦棠不在乎,只要他父王谋划的一切,将来会是他的就行。
“新皇初初登基,地位不稳,母妃还是可以为咱们做些什么的,想要除掉睿王和云青珂,引起新皇对他们的猜忌和妒忌不失为一个好办法。而且嘉华国的太子对云青珂也是别有所图的,只是想要挑拨他和睿王并不容易,这两人都不是好对付的,不过睿王对云青珂很在乎,或者咱们可要利用这一点,男人的妒忌心也是很可怕的。还有咱们未来的皇后是欣仪公主,欣仪公主嫉恨云青珂是众所周知的事,咱们也可要好好地利用一下欣仪公主这颗棋子。”
这些想法江锦棠心里早就有数,只是不曾和他父王提起而已,他也想过要如何利用这些人,只是想来想去,都有不妥之处。现在说出来,一来是因为他现在伤重无法行事不方便,二来也是因为昨晚的事,他现在恨不得马上就将云青珂和睿王绑了,让他们跪在他面前。
他还有一个大哥,虽说这些年他父王对那位大哥不怎样,可江锦棠心里对那位大哥和他父王并不是一点防备都没有,所以有些事,他并不想全都让他父王知道。
江阳王看了江锦棠一眼,对他这个儿子的能力,他向来是满意和引以为傲的,有心计,有手段,够狠。
“对了父王。昨晚在睿王和云青珂离开之后,又出现了一伙人,领头之人是个女子,他们一来,就马上想要我的命,若不是突然出现另外一个人救了我,等咱们的人赶到,我早已被那名女子给杀了。”
想到昨晚后来出现的要杀他的人,江锦棠眼中顿时闪着冷嗜的寒光,虎落平阳被犬欺,如果不是他昨晚受了伤,绝对让那些人不得好死。
“你是说除了睿王和云青珂,还有人想要杀你?又有人救了你?既然有人救你,为何咱们的人赶到之时,并没有看到那个人?”江阳王疑惑地看着江锦棠,想不到昨晚竟然还发生了这样的事,如果江锦棠不是被人所救,即便睿王和云青珂不杀他,等到他们的人赶到,只怕抬回来的也只是一具尸体。
“那个人只是不让我被杀,却不愿送我回王府,我也不清楚他到底是什么意思。杀我的那伙人武功并不是很高,若不是我受了伤,他们根本就近不了我的身。”
如果昨晚救他的人能够为他们所用,绝对是一个得力的助手,江锦棠眼中划过一抹惋惜,他手下最缺的就是有能力的人。天民教的弟子虽然不少,可用的人才却不多。
“那人可能是睿王或者云青珂留下的,他们并不希望你在昨晚丢了性命,咱们的人能够那么快赶到,也是因为得了他们送来的消息,不然也不可能那么快就知道你被他们扔在了乱葬岗。你如果出了意外,本王定然不会让他们好过,让大燕有太平的日子,想必也是因为如此,睿王和云青珂才不敢对你下杀手。乱葬岗野狼不少,他们定然是不敢把你单独丢在那里,离开之后,才会让人暗中保护。”
“那到底是谁,竟然得知我被睿王和云青珂所害,跟去了乱葬岗,待云青珂他们离开,伺机杀我?”
江阳王的话,江锦棠也觉得很有道理,只是他想不通,连他父王都不能那么快找到他,有谁竟然那么快就知道他身受重伤,被云青珂他们丢在了乱葬岗。
江阳王冷冷一笑,阴沉地开口:“那些人只怕在你被云青珂他们掳走之时就跟在你们身后,睿王和云青珂想必也发现人的,只不过他们没有声张,没有告诉你而已。你内力被封,感觉不到那些人跟在后面也是正常的。”
“父王的意思是从我被睿王和云青珂从府中掳走,那些人就知道了?如此说来,那些人岂不极有可能是咱们王府的人?”
江锦棠眼中闪着冷戾的煞气,如果是王府的人敢暗算他,他绝对让他们后悔出现在这个世界上。
江阳王看了眼江锦棠,沉声道:“也不能确定他们是府里的人,也极有可能是路上他们看到你被睿王他们掳走,所以才偷偷跟上去的。那些人或许也不知道睿王和云青珂的身份,不然他们也没有胆子跟在你们后面。”
“不管他们是谁,这些人我一定不会放过。”动不了睿王和云青珂,那几个无能之辈,要除掉他们绝对不费力气。
“既然他们能力不怎样,也威胁不到咱们什么,那些事也不需要急着处理。眼下最重要的,是把咱们的势力都隐向暗处,昨天晚上云青珂一开口就要一百万两银票,本王怀疑他们早已得知咱们暗中隐藏势力之事,如果是这样,那咱们这些日子所做的,就一点作用也没有。”
江阳王的面色更加阴沉冷凝,江阳王府就算再有钱,也未必在短短时间内拿得出一百万两的银票,而云青珂一张口就要一百万两的银票,而且还是在那么短的时间之内,江阳王心里涌起浓浓的忧虑,他们最近隐藏势力之事本以为做得神不知鬼不觉,可他现在却担心一切都落在睿王和云青珂的掌握之中。
“父王,此事应该是您多虑了,咱们做的那些事睿王和云青珂不可能知道,最多也就得知咱们府里变卖了一些古玩玉器,睿王和云青珂就算知道,也就怀疑咱们手里缺银子而已。昨晚那一百万两,他们应该是试探而已,就算咱们拿不出来,他们也不会要了我的命。”
江锦棠对自己的能力还是很有自信的,最近做的事他都极其小心谨慎,不可能让外人得知。
“儿子这辈子最幸运的,就是有父王这么一个好父亲,当初和云青珂在密室之时,我以为会和云青珂一同死在那里,因为我吩咐过手下的人,如果我一个时辰没有出去,就将密室毁了,我是天民教教主的身份既然让云青珂得知,如果她活着,就会让这个秘密走漏,定然会对咱们的大业极其不利,那时候我就想,牺牲了儿子的命,却能保得住父王谋划了一辈子的心血,能够让咱们大业得成,儿子死而无憾。只是没想到睿王会让人控制祠堂,我的人根本就没机会将祠堂毁去。”
江锦棠眸光感激地看着江阳王,他这个父王,对他这个儿子还是很在意的,昨晚上云青珂要一百万两银子之时,他父王是一点也没有犹豫的。
江阳王目光欣慰,却又有些复杂地看着江锦棠,他没想到他当初竟然会想着牺牲自己的命,来保住他这一辈子的心血。
“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比自己的性命更重要,咱们的基业没有了,可以东山再起,可如果没有了你,咱们的大业又有什么意义?父王年数已大,你大哥也没有什么能力,如果没有你继承,这一切都没有意义。”
此时此刻,江阳王冷硬的心,还是稍稍软化的,对这个儿子,也是更加的满意了。
江阳王二公子江锦棠被睿王和云青珂掳走暴打一顿的事本以为不会传扬出去,江阳王和江锦棠早已下令王府的侍卫,当晚的事不许传扬出去,若是让人得知云青珂和睿王轻而易举地从江阳王府勒索到一百万两银票,朝廷上参江阳王贪污受贿的折子只怕不会少。更何况他们没有证据指明江锦棠身上的伤是睿王和云青珂所为,事情传扬出去对他们没有什么好处。
可没想到当晚的事,还是闹得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了,只是众人也只是纷纷猜测事情的真假,毕竟江阳王府没有任何动静,所以大家都不清楚事情到底是真是假,相信的人,其实不多,说堂堂睿王和富可敌国,什么不多,就银子最多的青屏山庄继承人云青珂跑到江阳王府勒索银子,这事谁信啊?
只是这事没有别人信,大燕国当今皇上却是听了去,是以身为当事人的睿王和云青珂,还有江阳王就被宣召进宫。
御书房里,大燕新皇燕寒见到江阳王只身前来,江锦棠并没有随行,心里就对事情多了几分确定,睿王和云青珂真的是跑到江阳王府勒索了一百万两银子,而且还将江阳王二公子暴打一顿之事,是真的。
“江阳王,江锦棠怎么没有随同你一起进宫见朕?”
燕寒深沉的目光看着江阳王,虽是登基没多久,不过燕寒身上的气势,还是比身为太子之时的他威严了几分。
江阳王微垂着脸,恭敬地行礼道:“回皇上,锦棠上次参加宫宴之时,身子就受了伤,后来一直因着担心本王身上的伤,而忽视了他身上的伤口,没有好好调养,这几天身上的伤口恶化,一直卧修养,今日皇上召见,本该前来面圣,只是担心身上的伤冲撞了皇上,待他伤好,臣一定让他进宫亲自向皇上请罪。”
燕寒挑了挑眉,神色不明地开口:“是吗?就是身子不适,怎的也不让御医前去看看?待会朕就让御医前去给他诊治,需要什么药材,大可到御药房去领取。”
“臣谢皇上厚爱,只是锦棠的身子一直都有府里的府医照料,这些日子起色也不错,只要好好休养,过些日子就能痊愈,就不需要麻烦御医再走一趟了。”
燕寒看了江阳王一眼,笑道:“朕听闻江阳王的二公子被睿王和云青珂打伤,而且他们两人还向江阳王你勒索了一百万两银子,此事朕觉得甚是好笑,外面的人要编故事,怎么也不编得像样一点,说睿王和云青珂勒索银子,实在不可能。不过若不是听江阳王你说江锦棠身上的伤是旧疾,朕又觉得事情似乎并非全是空穴来风。”
江阳王敛眉恭声道:“睿王爷乃是我大燕亲王,怎么可能会缺银子?至于云小姐,天下皆知青屏山庄富可敌国,更不可能会作出勒索他人之事。”
“如此说来,江阳王并没有遭睿王和云青珂勒索?”燕寒眼中含着意味不明的深意,燕璃和云青珂真是好手段,得了江阳王一百两银子,还将他最宝贝的儿子打成重伤,最后更是让江阳王和江锦棠吃了哑巴亏。只怕江阳王这一辈子,就没有这么窝囊过。
江阳王将心底的怒气压下,冷厉的目光从睿王和云青珂脸上扫过,沉声道:“没有!”
燕寒的目光朝睿王看过去,道:“睿王怎么说?”
“江阳王说没有,那就是没有的。”睿王唇角勾起邪肆的弧度,他们不是勒索,他们只是问江阳王要了一百万两银子而已。
“云青珂你呢?”江阳王说没有,那就是没有,如果江阳王说有呢?燕寒心底冷笑,他这个皇弟真是越来越歼猾了。
青珂无辜地眨眨眼,笑道:“当事人都说没有了,我就算想说有,我的话也是不成立的。”
“那云青珂你的意思,是说你真的有勒索江阳王一百万两白银?”
“皇上,我不缺银子!”青珂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心底冷笑,这位皇帝大人的话,有严重的误导之嫌,他是有多希望自己真的勒索了江阳王一百万两啊。虽然事实确实是真的。
可真相江阳王不会说,睿王和青珂也不会说,不过,青珂觉得紫萍郡主那个脑残极有可能会说。当晚的事,她也是亲眼所见的,不过她应该不知道他们的身份的,如果事情真的是她传出去的,那就有必要好好查一下,紫萍郡主怎么就那么确定,那天晚上的人,就是睿王和她云青珂。
燕寒眸光一冷,睿王和云青珂这两个人歼猾狡诈得很,想要从他们嘴里问出什么来,不太可能。江阳王也是个老歼巨猾的,他不指认睿王和云青珂,自有他的用意。
而他今天把他们找来,也没想过能够将他们怎么样,不过只要睿王和云青珂与江阳王不和,这就足够了。只要他们斗起来,不管是睿王和云青珂赢,还是江阳王赢,对他而言,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燕寒笑道:“云小姐说的极是,青屏山庄怎么可能会缺银子呢?所以此事朕也觉得可笑,只不过事情都传进宫里了,朕才会宣你们前来问清楚的。”
“皇上圣明!”谁相信你是觉得可笑,所以才让他们进宫的?你丫的闲得蛋疼啊?之所以把他们和江阳王叫到宫里来,还不是想要看他们和江阳王掐架。
要不是看在燕璃的份上,要不是容妃和江锦棠得罪了她,她才懒得管天民教的事。
或许是睿王和青珂与江阳王不和的事让燕寒心里很是高兴,是以他脸上的笑容很是灿烂,道:“容太妃今日身体不适,她最亲的亲人,想来就是云小姐了,冷庄主虽然与容太妃断绝了父女关系,可云小姐与容太妃的亲情还是存在的。容太妃前两天前往天音寺修养,虽说身子已日渐好转,不过朕还是有些放心不下,云小姐可否代替朕前往天音寺一趟,替朕给容太妃祈个福,侍候容太妃两天?”
睿王和青珂快速地对看一眼,难不成这位新皇帝也发现容太妃与江阳王之间有什么猫腻?不然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提起容太妃病重一事,而且还让青珂到天音寺给容太妃祈福,侍候她?青珂与容太妃不和之事,也是有不少人知道的,就算江阳王与容太妃没有什么瓜葛,应该也是有所耳闻。
所以皇帝让青珂前往天音寺这事儿,真是有点耐人寻味呢。
江阳王低垂着眼,看不太清他脸上的神色。青珂和燕璃心里冷笑,皇上这么不待见江阳王,而他的事由被他们抓住了把柄,江阳王的处境,实在太不好了。
“容太妃身子既然不适,青珂去看望一下也是应该的,正巧睿王爷也想去一趟天音寺,青珂明日就与睿王一同前往。”
他们正想去给容太妃添添堵,现在,他们算不算是奉旨添堵呢?
“江阳王要不要也去天音寺给二公子祈个福?江阳王府最近事儿也挺多的,先是江阳王重伤,现在二公子又有伤在身,须得卧静养,本王觉得江阳王去上柱香也是好的。”
燕璃眸光邪肆地看着江阳王,他和青珂要去天音寺了,容太妃怎么说也是江锦棠的娘,江阳王不可能一点都不担心他和青珂去天音寺的目的吧。
江阳王心里确实担心,他不是不相信容妃,锦棠是她的亲生儿子,所以她不会出卖他们什么,只不过睿王和云青珂两人歼猾如狐,他们去天音寺之后会发生什么,除了他们,只怕是谁也无法预料得到。
皇上对容太妃前往天音寺之事,只怕是心里也别有算计的,皇太后与容太妃不和,此事宫里的人都知道,新皇是皇后的亲儿子,而他对江阳王府也一直是有偏见和忌惮的,如果让他觉察到容太妃与江阳王府的关系,难保他不会暗中算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