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十七年九月,清廷自盛京迁都北京。九月十九,顺治皇帝抵达北京。十月初一,顺治帝即皇帝位于武英殿,告祭太庙社稷,成为清朝入关的第一位皇帝......
十月初九,弘光帝诏天下义士“复华夏衣冠,诛群丑,灭伪帝”。停止与李自成部征伐,
十月初,张献忠部李定国攻克保宁,孙可望下龙安,使王运行守之,又率兵攻茂州,克之。接着,艾能奇又攻克雅州。至此,四川大部地区被张献忠的农民军所控制,十月十六日(早于历史上一个月),张献忠在成都称帝,建国号“大西”,改元“大顺”,以成都为西京,诏出兵抗清“华夏人自乱,不予丑虏”。石柱土司总兵官秦良玉次日一面宣示不承认伪“大西”政权,一面撤离了与“大西”对峙的部队,实际上支持张献忠抗清。
十月中,李自成弃西安,经蓝田,商州,走武关,一面收拢大军自保,一面分重兵拒守潼关,十月二十,宣布与秉吾(张献忠)共分天下,停止进击弘光帝地盘,“安内必先攘外,驱逐东虏,复归帝京”,转而抗清。
......
各地纷纷攘攘,为王为帝者不知凡几,唯独已经成了各路人马比较关注的宁夏镇朱由检,未有只言片语以告天下。
十月末,多尔衮以洪承畴佐理军务,吴三桂,孔有德,尚可喜,耿仲明等新建绿营为前部,尽起满蒙汉诸旗,分数路进击各方势力,并密令蒙八旗所部数千精锐,出嘉峪关沿边墙收降明边军,实直指宁夏镇......
冯劲松和聂斌的奏章,朱由检连看也没有看就扔在了一边,史可法一直在养病,他一面整合自己的“军事力量”一面大肆开垦荒地,以星火煲为老巢,收拢附近散乱的民户,堡墩,只注意不把手伸进冯,聂二人底线的地盘,拉起了当地主的架势。还好史可法最近浑浑噩噩,其他人,除了何满以及刘夫人,戈氏之外,都是言听计从,这皇帝正事不干,安心当地主的路子居然稳稳当当推行了起来。
蒙精骑的目的马远山已经打探清楚,朱由检却一点也不着急,这个时代的进军速度,边军的复杂程度,都能给他赢来不少时间,没必要杞人忧天,历史悄悄的变了一点点,现在的天下,比历史上更乱,他必须利用这阵子混乱建立起自己的根据地,各方势力犬牙交错的时候,看似危险,其实却难得宁静,当初“买”冯劲松和聂斌形成固守态势,现在起了作用,李逆,清军都没有正面进击宁夏,固原的意图。得不偿失啊,一个没有了地盘,军民的皇帝,迟早都有时间收拾,大家的目光现在都盯在抢地盘,占大城,消灭主要对手上。
坐拥天下尚且被逐边荒,此刻苟安残喘,自然也没有谁太在意朱由检了,也不能这样说,至少,聂斌,冯劲松,全大冲和被清兵逼得连退几百里的榆林镇总兵孙德望最近一直在劝皇帝陛下移驾大城,只不过,原本冯聂二人就相互提防,现在又加了两方势力,就更是相互掣肘,很难达成统一,天赐良机,朱由检当然闷头搞发展,至于漫天放大炮的事情,还是让别人去干吧。
星火煲寨墙被一次又一次加强,山里也到处挖洞,朱由检除了跟任命已定的几个军官亲近,对民事一概实行“奴隶制”,并派兵扫荡了一些舅舅不疼,姥姥不爱的墩堡,将粮食往星火煲集中,通过陈八斤又向一些急着拿钱卖粮的地主,军官购进了大批粮食,往深山运输,储存。总之,现在王承恩留下的十几车阿堵物都被他换成了粮食,只留下了一小部分换成银子,以支应他答应下的军饷。
何满最近几天有了些不安,刚开始还没有感觉到什么,最近这几天,他慢慢发现,皇帝训练的那二百人,在那些什么向左向右转,齐步走,直线,方块的整合中,显示出了一种强悍的整体力量,尤其是这几天皇帝在队列前面设置了很多障碍物,比如烂泥,粪土,铁刺,蒺藜,那些人正逐渐适应了没有命令,前面是刀山火海也不能停的行进规纪。他开始有些不自信,尽管支持他获胜的人依旧是绝大多数。
刘夫人这几天一面充分施行皇帝“深挖洞,广积粮,聚流民,勤恳荒”的策略,一面开始把目光投向了武场,她心底隐隐觉得,皇帝似乎有一些些胜算。
“夫人,实在受不了了,这群孩子不是一般的笨”戈氏一身疲惫的进了皇帝暂时设置的“后勤司”,牢骚满腹。
星火煲现在很古怪,预备兵,战兵,侦察兵伙食好到让人不敢想,短短两个月时间,一个个吃得满面红光,而哪怕是堡民也仅仅是能混饱肚子,其他的只能一天两餐,还要从事繁重的劳作,不过,倒也还是能吃饱的,最稀奇的就是那群孩子,无论男女都被皇帝陛下勒令跟戈氏识字念书,跟吕大柱打磨身体,其他什么不干,却吃着和军兵一样的吃食。
“嘶,真香”牛小九使劲抽了下鼻子,来星火煲一个多月,总算混成了熟民,至少不再天天挨打,还落了军户籍,比起堡民们重点“照顾”的生民,日子好过了许多,但是,人哪有满足的时候,今天轮他们这一队挖护城河,武场就在不远处,现在正是开饭的时候,今天预备兵们有荤腥,看着碗里刚打回来的粗粮,番薯蒸饭,和一些胡萝卜(皇帝这样叫,已经慢慢流传开了)秧子腌制的“咸菜”,闻着武场飘过来的羊肉香味,不由口水直流。
堡里种了几方地的胡萝卜,前景不是太好,很多只长枝叶,土下面就小指粗的一点根,皇帝命令把这些都提出来,腌制咸菜,这年头,盐是主贵东西,按说,大家能吃饱,且顿顿有咸菜,已经是“天堂”般的生活了,可“不患寡而患不均”身边有那么些特殊存在,由不得人心理不平衡。预备兵们今天可是炖得稀烂的羊肉,蕨菜,白面馍一个,杂面馍可劲造。听说,战兵,侦察兵,比预备兵吃得还好!这还有天理吗?咱们一天可比他们要累多了。
“是啊,真香,除了刚来那几天吃了几小块肉,到现在都忘了肉是啥滋味了”。狗剩狠狠咬了口咸菜,似乎想吃出肉味来。
“你们这些碎怂,怪话不少,赶紧使劲填饱肚子,后晌可没有东西吃,只给些清汤,一后晌活,还有大长一夜,捣馕不饱,可是你们自己难受,别不知足,这年头活着都不易,咱们活虽重,可能吃饱饭,还想干什么?万岁爷这是在救咱们,我看明白了,万岁爷是没那么多粮,真要有的话,咱们也能有白面,杂粮吃”。根叔适时教训了一下小辈们,还是年轻,不知道柴米贵,人心不足,可不是什么好事儿。
这帮子人太能吃了!准备开始给麾下的预备兵发“武器”,进行实战训练的朱由检隐约听到了那帮子熟民的议论,心底又生出一丝愁绪。最近他跟个土财主一般,拼命囤积粮食,可耐不住流民也越聚越多,星火煲现在已经突破了五千丁口,地毯式的挖掘“野生”番薯,采集能吃的野菜,野果,组织渔猎,能用的手段都用上了,但是现在也仅能维持大家吃饱,有些鱼肉,要先给军兵,孩子们找补身体。
最近他发现,“生民”还不算太厉害,稠乎乎的粥一天管饱就能支撑,身体慢慢恢复了活力之后的“熟民”一个个真是超级大肚汉,原本计划一个人按每月按两斗杂粮,再加野菜,番薯辅住,足够吃了,但是,这几个月下来,一直处于严重超支状态,前世训练强度极高的士兵每天“斤半加四两”多有节余。现在抛开每天一斤杂粮不算,番薯,野菜,野果,乱七八糟的加一起,都得过三四斤去,这些人似乎还吃不太饱。他们的劳动强度,跟前世的士兵是没法比的,就算折扣掉该有的蛋,肉,油,豆,这多余的杂货也能找补回来吧?至于细米白面和杂粮,朱由检认为不会有太大的差别。要知道,现在的杂粮主要是小米,青稞,高粱,大豆,这些杂粮的营养成分应该不低啊。
油!朱由检猛然想通了,军兵们,哪怕是这些正在休息的预备兵现在粮食都有了节余,从刚开始的超支,到现在节余出很多,主要还是油水足够,刚开始的大肚汉们,现在高强度的训练下,也吃不下多少东西了!
可是,去哪里弄油?利用超前的知识,宁夏本就产盐,他能在附近弄出盐来,现在暂时保密盐的来路,是留了后手,预防万一,“黄河百害,唯利一套”,此处号称塞上粮仓也不是空穴来风,哪怕在这样的乱世,粮食潜力也远比他估计的乐观,可是,这里毕竟是一年一熟,要囤积足够坚持到明年夏末的粮草,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最近能“抢”,买到的粮食越来越少了,缺口还有很大,看来,当个大地主,也不是简单的事情,想要巩固好自己的“庄园”,至少得养着这些劳力吧。
不需要想远的,现在就是不当皇帝当地主,这个指导思想已经跟刘夫人探讨过了,至于其他人,只用强令就是,没指望他们能想通。想到刘夫人,朱由检心底又平衡了不少,这女人非但勇力强悍,对于民生这一块也有着超于这个时代人的理解,有她相助,自己能轻松很多。很多事情只要交给她,她就能很快解读出自己的目的,全力配合。身边至少有了这么一个能帮衬的人,也算是吾道不孤。
至于军事上,除了马远山这个特定年代需要特定技能的夜不收暂时不能用后世的方法改造,马祥麟,王华轩,他都有了很深的了解,以他们的战法,遇到农民军可以说能横扫,但真正遇到东虏精锐骑兵,也就仅仅是个自保的份,这还是要在兵力差不多,甚至高过对方的情况下,战兵连,骑步参半,步兵多是秦老夫人支援过来的白杆兵,战力也算是开发到了极致,可是,朱由检知道,白杆兵其实是很无奈的存在,他们装备不起马祥麟骑兵那些武器铠甲,更遑论王华轩那些重金打造的死士部队,现在把他们拆散混编,也是权宜之计,用白杆兵的纪律性,血性,其他兵的装备优势临时糅合在一起,爆发最强的战力。至于今后,则必定要按照自己的方法练兵。
自己的方法?其实现在朱由检也很别扭,白杆兵是几乎把冷兵器步阵发挥到了极致的存在,不革新攻击力输出的状态下,他现在训练的预备兵,将来比白杆兵没有多大优势......
想到了两件急需要解决的事情,朱由检命令一个借自于白杆兵的教官帮他操练手下的预备兵,不需要按白杆兵那般结阵,二百人分为两个纵横十队的方阵,只要他们练一招,突刺!安排好以后,赶紧去找刘夫人,有些事情需要和她商量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