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扔的有点快,余氏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立马就呈呆若木鸡状,傻愣愣的看着跟前的季歌,脑子里全是浆糊了。
好半响,余氏才反应过来,嗫嚅了会,讷讷的问。“大郎媳妇,你刚刚说什么?”她没有听错吧,老姐儿想让她儿子娶自己的闺女,虽说,在她眼里,自己的闺女是千好万好,可是怎么着,也没有想到,老姐儿会看上秀秀,倘若这是真的,这桩婚事,可就是天大的好事了!
“大娘托我过来探探你的口风,她想让秀秀当自个的儿媳。”季歌慢条斯理,字字清晰的又说了遍,明亮的眼睛里溢满了笑意。看余婶这神态,八成是没问题的,后面就要看看秀秀和花大哥,这俩个中不中。
她没有听错!余氏的眼睛顿时就亮了,笑的别提有多欢喜,脸上出了一堆皱纹。“若秀秀和长山能成事,我定是万分同意的。两家交情好,处的知根知底,我心里很清楚,秀秀真给老姐儿当媳妇,那就是上辈子积的厚福。”秀秀能嫁进花家,她还有什么不满意的?说句不太好听的,就是死也瞑目了。
“我也觉的这桩婚事甚妙,都是知根知底的人家,原本处的就跟一家人似的,真成了亲家,不得处的更好?秀秀去了花家,方方面面都能放心了。”说着,季歌想起一事。“明儿晚上秀秀和二朵就该回家住了,秀秀明年就满十五,这年岁刚刚好,余婶明晚探探秀秀的口风?”
余氏直点头,笑的合不拢嘴了。“可不就是,明年四月,就满十五喽,转眼小小的人儿长成了大姑娘,嘿嘿嘿,这搁心里头的大事,也快要有着落了。”笑着笑着,她忽敛了神色,略有些紧张的问。“老姐儿那边可是成了?”
“没。”季歌顿了会,才知余婶问的什么,又道。“大娘就是想着先过来寻寻你的意见,花大哥那边应也是稍稍的探过口风,约摸有些底的,不然,也不会让我过来对吧。”关系这么好,没有几成的把握,胡乱的来,没的白白坏了交情,这可不比旁的事,这是人生大事。
余氏想想也对,然后,脸上又露出了欢喜的笑,开开心心的说。“行,你去跟老姐儿说,我这边呀,没有问题,等明儿秀秀回来了,我再寻寻她的口风。”顿了顿,挺坚定的说。“这事,就这么着了吧,秀秀也肯定会同意的。”这么好的一户人家,错过了多可惜,再也没有谁家,能有花家这般让她踏实放心。
“余婶啊。”听着余婶话里的意思,季歌有些微微的担心,免不了多说了两句。“这日子是要他们两个人过的,依我看呐,还是得多问问秀秀的意愿,两口子还年轻着呢,还有大半辈子要过。”
虽说在这个时代,一般都是盲婚哑嫁,可是季歌想着,就在自己的跟前,能改善一点就改善一点,秀秀这孩子,她打心眼里喜欢,别好好的喜事落了遗憾就不美了。
余氏听着,觉的也对。“也是啊,一辈子还长着呢,大郎媳妇你放心罢,我会好好和秀秀说的,万一她真没那意思,我也不可能做出强按牛头喝水的事,毕竟是我闺女,心里头就盼着她能好。”
“就是这样的,秀秀是个懂事的好孩子,好好跟她说,细细的说开了,让她自个想想,她也不算小了,真成了亲,往后拿主意的地方多了去了。”季歌就是早早的树起了二朵的主心骨,跟她有关的事,先细细的跟她说清楚,让她自个琢磨来下决定。
俩人站在暮色里,你一言我一言的,说的好不热闹,连起了夜风都没查觉到,仍说的甚是火热。
大郎一手抱着安安,一手抱着康康,从角门走了过来,见着站在屋檐下说话的两人,他还没说话,安安就先咿咿吖吖的嚷嚷着。天天和娘亲处在一块,俩孩子最最亲的便是娘亲。
余氏侧头一瞧,忙松开了握着季歌的手,快步走了过去。“安安和康康,有两天没见,可想死余奶奶了,快,让我抱抱,瞧着好像又胖了一点点呢。”
安安扭着小身板朝着娘亲伸直了小胳膊,没搭理身旁的余奶奶,倒是康康咧嘴露出一个浅浅的笑,余氏心里爱死这孩子了,一把将他抱在怀里,亲了亲他的额头,嘴里直喊着,余奶奶的小乖乖啊,小心肝啊。
“是不是要吃饭了?”季歌接过安安,用脸轻轻的噌了噌孩子嫩嫩的小胖脸。轻轻的啪了啪他的肩膀,温柔的哄着。“乖点啊,莫闹,你太重了,都快抱不动你。”说着,又看向余氏。“婶儿,咱们过去吃饭。”
“嗳,好好好。”余氏是人逢喜事精神爽,乐呵呵的抱着康康往角门走。
是夜,天色已晚,停了话头,各回各屋睡觉。
今个不知怎么回事,安安和康康这俩孩子,劲头特别好,都响更了还没挺精神的,不见半点困意,大郎俩口子,一人抱一个进了厢房,把俩孩子放在床中央,季歌脱了鞋子,也坐到了床内,边逗着孩子边说着话。“大娘想让花大哥娶秀秀,我今儿跟余婶说了这事,明晚秀秀和二朵回来,余婶再问问秀秀的意思,依我看呐,八成能行。”
“秀秀和长山?”大郎听着,愣了一下,然后笑了。“这是好事,能成事就是天大的好事了。对大娘和余婶来说,都能安心踏实。”
季歌在心里粗粗的算了算。“差不多就是明年这个时候能成亲了,到时,可以说说二朵的婚事,明年她就十二了。”
“时间过的可真快。”大郎忽的想起,当初媳妇刚嫁到刘家时的景况,那会的刘家啊,家徒四壁,真的是要什么没什么,连温饱都有些勉强。“媳妇,你来刘家时,二朵也才七岁呢,转眼,咱们就谈起她的婚事来了。”
季歌低头看着正在愉快玩耍的两兄弟,嘴角上扬,心里暖洋洋的。“当时还真没有想到,会有现在的幸福生活。”
“往后啊,会过的更好。咱们家,会越来越好。”大郎握紧了媳妇的手,这并不是什么夸海口,而是实打实的真话,他有这个自信。
季歌笑盈盈的看着丈夫。“嗯,我相信。”顿了顿,又说。“明年春上,得让阿桃进锦绣阁,不能再耽搁她了。”
“我觉的……”大郎想了想,才继续说。“你先问问阿桃,到底想不想进锦绣阁,总觉的,她好像不是那么积极。”
季歌愣了下。“以前我问过她,她是很想进锦绣阁的,难不成现在不想了?”语气有点讷闷。“我再寻个时间好好问问她。”这事可马虎不得。
“嗯,你仔细问问。”大郎知道媳妇把这唯一的妹子看的很重要,爱屋及乌他也把阿桃当成了妹子看顾着。
俩夫妻说的正认真呢,康康握住了爹爹的一只手指,轻轻的扯了两下。大郎低头一看,对上了康康黑溜溜的大眼睛,立即软了心坎。“康康。”
“哟,安安睡着了。”季歌低头一看,一下就乐了,抱着康康轻手轻脚的给他脱小衣裳,凑近了脑袋,在康康的脸上亲了口。“康康真是个好哥哥,又乖又懂事。”
康康躺在爹爹的怀里,在爹爹给他脱衣裳的时候,就迷迷糊糊的睡着了。俩孩子呼呼大睡,俩大人也没什么可唠的,吹了灯,躺进了被窝里,很快就睡着了。
隔日吃过早食,趁着两个孩子在睡觉时,季歌去了趟天青巷,花大娘一直惦记着这事呢,见到季歌过来,尤其是见到她满脸的笑容时,心里松了口气,略显急切的小声问了句。“可是成了?”
“嗯,余婶那边相当的满意,今个晚上秀秀正好会回来,她说再探探秀秀的口风,毕竟成了亲,俩口子往后还有大半辈子要过呢,总要方方面面都如意了。”季歌端着茶,喝了口,和风细语的说着。
花大娘很是赞同。“就是这么个理啊,日子还得他们自个过,咱们就是千万个好,但凡他们觉的有点不恰当了,这事也就不美了,俩口子心不在一块,往后怎么齐心协助齐过日子。”
“大娘说的是,余婶也是这么想的,你俩倒是都想一块去了。”季歌乐的调侃了句。“余婶说啊,秀秀真能嫁到花家来,那她也就放心了,心里踏实安心了。”
听着这话,花大娘笑容止都止不住。“我家长山能娶着秀秀这么好的姑娘,我这颗心呐,也就踏实安心了,这辈子啊,也就没遗憾了。”
季歌在天青巷坐了大半个时辰,估摸着安安和康康要醒了,这才告辞回了桂花胡同。花大娘心里高兴,想着,倘若没什么意外,过个一两年,她就能抱上大胖孙子,心里馋的不行,跟着去了桂花胡同看安安康康。
余氏这一整天,都在琢磨着秀秀的婚事,做生意都有点心不在蔫,太阳还没落山呢,刚进酉时,她就收了摊,匆匆忙忙的回家等着秀秀。
二朵和秀秀是酉时二刻归的家,余氏心里惦记着事,连半刻都等不得,就先拉了秀秀回了隔壁的余家宅子,关起屋门娘俩说的好一通话,酉时末,天色将将暗,略显几分模糊,屋门打开,余氏欢天喜地的进了厨房,就算是点着油灯张罗晚饭,她心里也高兴的紧。
晚饭过后,见还有点时间,余氏兴冲冲的去了隔壁的刘家宅子里,把季歌拉到一旁,嘀咕了好一会,待响起更声时,才搁了话离开。
又是次日吃过早食,季歌乐呵呵的奔去了天青巷,把昨个晚上的好消息跟花大娘说了说。如此这般,花长山和余秀秀的婚事就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