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明贞为胡大夫试了解毒药后,为了让胡大夫收自己为关门弟子,很是刻苦努力。
七岁零六个月时,已经将三大本医药书籍和一本医学书籍读了个通透。
每当有不理解的问题,她都会记在纸条里,待胡大夫下次给她送书的时候,拜托胡大夫的侍从将自己的问题递给胡大夫。
后来,胡大夫试炼出治疗天花的药物。
天花治不好是会死人的,当时无一人敢试药。她为了帮师父解决难题,一口将药丸吞了下去。
胡大夫心生感动,终于将她收为入门弟子。
从七岁到十二岁,虽然学医不过五年,师父却说,她是难得的医学天才。
故而,每逢师父遇上出诊,总会记录一些出诊病历,让她详看后给出治疗药方,每次总是夸赞的多。
沈明贞便想,她以后做个女大夫应该也很不错。她打定了主意,便去找了母亲。
孙太太正在屋子里刺绣,见她来了,叫人给她端了杯茶:“你父亲刚才派人说,让娘把管家之权教给姨娘朱氏。”
“为什么?”
孙太太搅了搅手帕:“那朱氏从未掌管过中馈便罢了,此番还给你父亲说,她若掌家,每月至少能给府上省下三十两的开销。沈府一个月的开销共九十多两,绝大部分还都用在了老太太身上和下人的月银上。她便是再节省,也绝对省不了三十两,我便没拦。”
孙太太的意思很简单,府里的朱姨娘想要掌家,给沈老爷夸下海口。但只要她省不下那么多,老爷便会觉得这个家还是她当的顺心,会把掌家之权还给她。
沈明贞可不这么想,莫说是三十两,只要姨娘不多花一两银子,沈老爷都不会把掌管中馈之权还给母亲。
毕竟,对于父亲来说,谁管这个家并不重要,只要账面好看,姨娘不太贪心,管家之权给他的妾室也无妨。那是他最喜欢的女人,她想要掌家,他给她便是。
沈明贞将自己的推断说给母亲,孙太太沉默好一阵才开口。
她说:“娘也不知道怎么办。”
自她嫁进来,老爷便不太喜欢她。
她管家之后,每逢家里有了新的收入进账,她去拿给他看时,沈老爷便会对她笑一笑。但若是某一个月庄子上收成不好,亏本了,沈老爷便会责备她为何不管好府里的奴仆管家。
丈夫这个态度,婆婆更是不好,经常半夜三更将自己叫过去给她按摩,每次都是一个多时辰。
孙太太的手由酸到痛,再到没有了直觉。婆婆不会夸她一句话,更不会留下她喝一杯茶。
孙太太去找过沈老爷:“夫君,既然我们成了亲,两个人和和美美的一起过日子不好吗。娘那边有下人使唤,何苦经常深更半夜叫妾身过去伺候。”
沈老爷不答话。
后来他说:“这是我父亲为我们指下的婚事,我本就无意与你,如今你我能相敬如宾,你应当知足。若不是我们家仗着婚约救了你,此刻你还不知道会在哪里。老太太需要你,你便过去给她按按吧。”
孙太太铩羽而归,她说不上自己如今对沈老爷的感情,或许还有期盼,或许连期盼都没有了。
她对女儿开口:“随她们吧,这掌家之权我们不要也罢。”
沈明贞从母亲院里回来,便看到姨娘抱着账单,趾高气昂地从她面前经过。
末了,又倒了回来:“大小姐,如今是我当家。妾身认为,大小姐每月十两银子的月银有些多,以后便减为六两吧。”
沈明贞回道:“姨娘给下人们喝冰镇酸梅汤,扔下二十两银子的时候不觉得多,到了我这里反倒多了?姨娘是觉得,我过的不能比下人们好?”
对方不答话了。
倒是她的庶妹沈明珠出来嚷了一句:“我一个月五两银子都足够使,姐姐怎么就不够用了?”
沈明贞的火气腾地上来了,一个月五两够用?她倒要看看沈明珠是怎么个够用法。
沈明贞含笑,慢腾腾地从香囊里拿出自己珍藏多年的浮生粉,迅速弹进了沈明珠的衣裳里。
这是她研制的毒药,是为了哪一天以防外一,对付歹人用的。只要染上,不出一盏香的时辰,便会浑身发痒,止不住的大笑。
解药很简单,京中名药房一百两银子一钱的土茯苓磨成粉,擦在身上即可。
但,这是她研制出的毒药,怕是没有几个大夫能解。
第二日,她还没起来,便听到下人们三言两语的议论声。
“沈明珠昨夜不知怎的了,身上止不住的发痒,还一个劲的大笑,惊吓的姨娘天不亮便请了大夫。”
“老人家看了许久,摇了摇头。”
“听说,姨娘在前院和沈老爷大吵大闹,都快急疯了,吵着闹着让老爷去帮二小姐请御医。”
沈明贞前去探望的时候,还未进门,边听见沈明珠止不住地笑声:“娘,我实在太痒了,又痒又疼还想笑,你快帮我请大夫。”
怎么会没有请大夫呢?一大早便来了几个京中名医,却都无可奈何地走了。
唯一一个大夫,说自己有个方子能解百毒,才报出价格,便被下人拿着扫把打了出去。
沈明贞忍着笑意:“姨娘,妹妹莫不是染上了不该染的东西。我师父说,他以前见过这种病,您猜他最后是怎么治好的?”
“怎么治的?”
“京中名医堂里有一味从北疆运过来的药材,名叫土茯苓,可解百毒。姨娘若是想快点解了妹妹的毒,不如早点去买。”
她话还没说完,便看见朱姨娘飞一般冲了出去。
后来的事她不再知晓,只是听说,二小姐沈明珠已经不再痒了。
沈明贞坐在屋内,平静地看着医书,觉得有趣得紧。
她第一次发现,学医不仅能救人,也能利用医术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沈明珠背后的痘痘,至少让朱姨娘花了一百两银子。她倒要看看,朱姨娘如何补上这一百两银子的窟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