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十六回忆篇(枫和娜雅)
回忆三别离
如果说,初中生活对于我来说是一场梦,那么,高中生活对于我来说,或许是一场也许已知,也许未知的旅行,知道目的地在哪里,却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到达,也不知道,自己会经过哪些地方之后才会到达,而至于我该怎么走,更是一无所知。
一个人如果为了活着而活着,他有时,可能会茫然失措,也会无法适从。但当他开始做一些生存之外的事情时,他便会开始思考自己的人生,特别是,当他拥有了一个确切的目标之后。
高中的生活,要比初中时来得更为热切一些,至少对于我来说,是这个样子。我期待着它的结局,也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想要为它写下一个最美好的结局。不管我,是否做得到,我都不想,在这段记忆里一无所获,一事无成。
高一两个学期,高二一个学期,我和娜雅念着同一所高中,同一个班级,一起上课,一起放学。我依旧从来都没有对她,做出过超出普通朋友和同学关系界限的事情,她也从来都没有,对我提出过任何的要求,或者有说过她自己的情况。并且,在这段高中时光里,让我记忆犹新的是,在所有的老师里面,我最害怕听到的老师的课,便是向老师的课。因为,当初是因为他,我遇到和认识了娜雅,不过,我也一直都很担心,担心他会知道,我喜欢娜雅。只是,让我感觉纳闷的是,当初念初三时,就是他教的我和娜雅,为什么现在到了高中,教我们的老师还有他?
高中的生活,说紧张,也的确很紧张,可是不知为何,对于我来说,却始终都紧张不起来。我也有着自己想要早点去做的事情,但却只能等待,因为我要做的事情,就是等待。
有些时候,等待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最后所演变成的遥遥无期的等待。
我也有过好几次,想要和娜雅去说明一切,但每次话到嘴边,却还是无法出口。我终究,也只是一个懦弱的普通人,有自己喜欢的人,却无法清清楚楚地告诉她,自己有多喜欢她。
随着时间的慢慢流逝,我和娜雅的高中生活也开始越走越快。我不知道,自己最后会不会得到一个完美的结局,但我依旧想要,扮演好自己的角色,继续好好地去爱娜雅,等待着,她的回答,并且同时在也慢慢地准备着,为自己的高中生活,拉下帷幕。
会考的前一天晚上,娜雅邀我去学校的后操场散心。这是她第一次邀请我,让我多多少少有些不知所措。但我还是,好好地思考了一番:见到她的时候,应该先说什么话,表情又要怎么样,才可以最好最自然。但等我见到她以后,我才知道,自己其实根本就不需要傻傻地去考虑该说什么话,因为娜雅她总是,让我感到不可思议,就像我总是,让她觉得莫名其妙一样。
这天晚上的夜空,有些不知名的寒冷,星星虽然挂满了夜幕,但萧瑟的夜风吹拂在脸上,却仍旧让人感觉些微的悲凉。我不知道,这样的星空意味着什么,但是我想要,告诉它我自己的故事,让它知道,我有多么的喜欢娜雅;想要请它为我,留住娜雅的笑容,永远地留住这一切。
“你来的有点晚哦。”我刚到操场,还没有找到娜雅在什么地方,就突然被一个人牵住了双手。而等我向她望去的时候,不由得吃了一惊:只见娜雅正轻轻地握着我的手,目不转睛地看着我,脸上满是开心的笑容。
“可是我,我收到你的消息以后,马上就赶来了啊。”我微微低了低头,又轻轻地眨了眨眼睛。我有点不敢相信,娜雅她会如此活泼,也更加没有想到,她会主动牵我的手。但很快,我就发现,自己已经不由自主地羞红了脸,而当我望向娜雅的时候,才知道,自己不是又再做梦,因为娜雅她和我一样,红晕也已经悄悄地飞上了双颊。
“从明天起,就要开始连续三天的会考了呢。”娜雅一边和我肩并肩漫步在操场,一边轻轻说了一句。
“嗯,是啊。”我慢慢地回答了一句,心里有些怀念,自己和娜雅当初所定下的诺言。
“娜雅,你还记得,我们当初在初三时,还有在刚进入这所高中时,所说过的约定吗?”我低着头,小声地问道。
“嗯,我记得啊,”娜雅点了点头,没有看我,而是又抬起头望向了头顶的夜空,“可是,枫,你不需要,一定要把当时的话当真,你有你自己选择的权利。如果你现在有喜欢的人,或者如果以后遇到喜欢的人,就去说吧,不用管我,也不用等我……”娜雅没有看我,只是又低下头静静地说着自己的话。但是我,可以明显地感觉到她内心里的不安和难过,这不是,我想要听到的回答,或许也并不是,她想要告诉我的回答。
“这,就是你的回答吗?”我一动不动地看着娜雅,认真地问道。
娜雅没有开口说话,但也依旧没有抬起头。
“你不需要现在就回答我,我有喜欢的人,那就是你,如果可以的话,我愿意,继续等你,就算最后不能和你在一起,这也是我的选择,我不会,让自己后悔。”我轻轻握着娜雅有些冰冷的手,想要给她温暖,不想让自己去担心,也不想让她去难过。
“你,是认真的吗?”娜雅慢慢地抬起头,脸上带着有些迟疑的表情。
“是,”见娜雅开始说话,我忙点了点头,“我不喜欢开玩笑,尤其是,在喜欢的人面前。”
“这样啊,那好吧,”听完我的回答,娜雅微微笑了笑,“那,如果你愿意的话,就再等两年吧。如果两年后,我们还在一起,你那个时候,还是喜欢我的话,我就答应你,和你交往。”
“那,说好了哦。”我轻轻地笑着,伸出了右手的小手指。
“嗯!说好了,”娜雅抬起胳膊和我勾了勾手,脸上慢慢地露出了我所喜欢的,温柔、单纯的笑容。
“会考要加油哦。”我和娜雅相互为对方打了打气之后,便像以往一样,一起转身,各自慢慢地离开了操场。
这一天的夜晚,天气有些寒冷,时不时还刮着有些萧瑟的尘风,但在我的心里,我的记忆里,它却是有着无与伦比的温暖和幸福感。这一晚,星星坠满着整个夜空,向我诉说着他们的故事,就像,我想要向它们诉说的故事一样。
以后,会怎么样,就等走到以后的时候,再去慢慢地发现和感觉,而现在我所要做的,是等待,等待一个,我想要等的人,等着她,会给我的答案。
会考结束的当晚,没等铃声响起,我便自信满满地交上了自己的答卷。走出考场后,我没有回去自己的住处,而是立刻开开心心地跑去了娜雅所住的地方。但让我感到失望的是,那里的门窗都在整整齐齐地关着,似乎娜雅,还没有回到家。我轻轻眨了眨眼睛,不知为何,心里却开始有些不安了起来。
“额,那个,请问一下,这间房子的主人,还没有回来吗?”刚有一个行人从我面前走过,我便忙拉住他,指着娜雅所住的房子着急地问了一句。
“噢,你说这家啊,”被我拉住的人转过头看了一眼眼前的房子后,轻轻地笑着回答了一句道,“这栋房子的住户,两天前就已经搬走了。”
“搬,搬走了?”听到这个回答,我不由得感到全身一阵麻木和恐惧。
等到行人走远之后,我才渐渐从他刚才的话语中清醒过来。用力地摇了摇头之后,我忙走到了房子的门前。
仔细地观察了一遍眼前开始让我感觉寒冷的房子后,我把目光集中在了房子的木门上面,因为在门把手处,好像夹着一个东西,是一张纸,不,是一封信。
站立着思索了一会儿后,我把信纸慢慢地从门把手处拿了下来。我深深呼吸着,小心翼翼地抚摸着有些褶皱的信纸,上面的字体隽秀,字迹熟悉,但却似乎微微残留着被眼泪掠过的一丝伤痕。我轻轻眨了眨眼睛,心里不由得有些难过,扶着木门站立了一会儿后,最后还是支撑不住,无力地垂下双手,靠着木门一下子瘫坐了下去。
“对不起,枫,我要走了,要离开这里。很抱歉没有跟你告别,就这样离开了。可是我,我很开心,在自己来到这个地方的这段时间里,能够认识你。和你在一起的这段时光,是我这些年以来,最宝贵的回忆。
我想我们以后,可能不会再见面了。虽然,这样对你很不公平,但是,请你忘记我。忘了吧,忘了曾经的一切……
娜雅”
“这就是,娜雅你给我的答案吗?”我深深地埋下头,再也无法控制住自己,泪水刚从眼眶里涌出,便打湿了娜雅留给我的,最后的回答。
“娜雅,娜雅,这真的是,你的回答吗?”喘息着喊了几遍娜雅的名字之后,我匆忙把信纸放入口袋,努力地从地上站起,向着自己宿舍的方向跑了回去。
狂奔了将近十分钟后,我终于回到了自己的宿舍,一打开房门,我便急忙冲进去,拿起手机给娜雅打了一个电话,结果却如我所想的那样,无法接通。我又接着试了几次,但终究还是没有听到,自己想要听到的声音。
躺到床上着急地思考了一会儿后,我转念一想,又给向老师打了一个电话,但出乎意料的是,听到的还是“无法接通”,直到给其他的老师打电话询问了一遍之后,我才知道,原来娜雅已经休学,而向老师在娜雅休学的同时,也已经跟着一起辞职。
我握了握自己的双手,却感到越来越没有力气。随着手机从手中的缓缓滑落,我慢慢闭上了双眼。泪水在侧脸悄悄滑过,有些冰冷和酸楚,一时之间,我感觉周围的世界陷入了一片黑暗。
在娜雅最初离开的那些天里,我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过来的,我只知道,自己在那个让我不知所措的时间段里,失去了自己想要留住的一切,并且直到现在,也都没有能够再次遇到。
高考过后,我仍旧,放不下自己内心里对于娜雅的思念,但是我,也终究是开始渐渐摆脱了之前的难过。有一天,同样的夜晚,面对星空,我向它说出了自己的故事:
我也有过喜欢的人,我们没有在一起……
曾经,命运让我们相遇,却无法相守,最后,她离开了,我还在这里,等她回来……
爱上一个人,不需要很久,但爱一个人,却可能会需要一生,擦肩而过,其实,也是一种缘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