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孕八个月的时候,云倾月的肚子成了一座大山。她的脸只是略显丰润,手脚也不显大,只是肚子高高隆起,大得吓人。
走路散步很费劲,慢跑一丁点也做不到了。每天睡觉的时间也是越来越长,偶尔一睡便是六七个时辰。
不过,每次醒来,她就得吃一大堆东西。吃完后,她就努力出来散步走动。一步一步,走不快,她就慢慢走。直到后来,她实在走不动了,她就坐在大椅子上,甩手做着伸手运动。
“行吗?手这样恐怕会甩到肚子。”游弋担忧问。
云倾月无奈,只好将手放下。“不行,肚子太大了,根本就没空间动。”
“要不,算了……”他看她每天这么辛苦,心疼得很。
云倾月委屈嘟嘴:“可是……不多运动的话,对孩子和自己都不好。爹娘和外公都说了,尽量多动就多动。干爹干娘也是这么说,让我能动就动,一定要坚持。”
游弋伸手,摸了摸圆滚滚的大肚子,劝道:“这么重的负荷,还要动来动去,哪里受得了。算了算了。”
“不行!我一定要坚持!我行的!”说罢,往楼梯口挪动。她是一个要做妈妈的人,怎么能随便就放弃该做的事情。为了孩子们,为了自己,她都必须坚持。多运动的孕妇,在生产时体力会好些,生产的速度也快。孩子这么多,她要是不多运动,到时哪里有力气生。
“啊!你这是要干什么?我抱你上楼,来。”游弋连忙抱住她。
云倾月好笑推开他的手,解释:“我要去爬楼梯,你别拦着。”将宽大的衣袖捋上,衣裙拉高,动手爬起楼梯来。
手爬脚蹬,动作极慢,却仍努力往上爬。起初手和脚配合不怎么默契,慢慢地,越爬越流畅。
游弋看着她像孩子一般爬着,心里头一痛,连忙凑过去,小心跟在身旁。
爬了两层楼梯,她就累瘫了,靠在扶手上大口大口喘气。她休息一下,又继续爬起来。起初爬一会儿就累,一天天练下来,她能一下子爬四层,速度也越来越快。
其他人见她这么拼命锻炼,心里头都心疼着,劝她说不要,她却仍咬牙坚持着。游弋没劝她,只是她爬到哪儿,他就跟到哪儿。
她睡了,他就靠在旁边给她扇风。她醒了,他就陪吃陪爬,不敢离开她半步。她的肚子更大了,他却瘦了不少。众人一边给她调补身体,也忙着给游弋补。
九个月的时候,肚子实在太大,爬的时候即便弓着腰,肚子也摩擦到楼梯。云倾月只好被迫停止。苦闷了两天后,她灵机一动,坐着打太极拳。虽然脚和手的动作不怎么到位,她却仍能锻炼到。
虽然离生产还有半个多月,但一切早已准备就绪。游弋一早便把人安排好,产房也准备着。十个接生婆,每一个都经验丰富,技术娴熟。奶娘一共二十位,负责喂养照顾孩子。他另外还安排隐卫……
夜晚降临时,云倾月坐着打完拳,靠在榻上睡了。游弋喊她起来喝汤水,喝完她又睡了。游弋靠在她身后,用身体帮她减轻重量,让她睡得更好些。
董莫言说过,她的状态非常好,身体各方面也正常,这都是她辛苦煎熬运动的成果。他还说,一般女子根本就无法承担这么多孩子,要么就早早流产,要么就生产时候出问题。幸亏她不怕苦,再加上一大堆珍惜药材药膳补品的调养,她现在的状况很好。
李云澈回去后,每隔几天就让人送补品过来。冷独秀带着湘儿回京都城了,他也是三天两头派人送好吃好喝的。游弋更是不放松,大厨房里堆满了他搜罗天下的好东西。她吃得多,睡得多,孩子们的营养供给够,大人才不会被掏空。
游弋从后背搂住她,想着幸亏有这么多人帮忙,也幸亏外公调养及时……自己也沉沉睡去。
到了半夜,怀里的人眉头紧蹙,睁开眼,轻喊:“痛……”
游弋一把醒了过来,抱着她问:“哪里痛?脚抽筋?背痛吗?”
云倾月轻轻摇头,说:“肚子痛……可能要生了。”
游弋一下子跳起来,慌张冲出门去,大喊:“快!快!她要生了!”
一句话,吼醒了整个别院沉睡的人!大家急匆匆跑来,你一句我一句。
“十一,别怕!”
“月丫头!”
“媳妇!”
……
好几人乱糟糟转着,手忙脚乱不知该做什么。
游弋则白着脸,见云倾月皱眉抽痛,心揪成一团,喊着:“她痛!她痛!该怎么办啊?!要生了!怎么办?!”
星火跳了进门,大声道:“主子!产房产婆都准备好了!”东西都已备齐,只是把人喊醒。
“好了?好……”游弋慌忙应着,抱起云倾月说:“我赶紧抱你过去。”
他快步走出门,后面的一队人连忙紧张跟上。
游弋见怀里的人小脸皱成一团,他的心一下一下抽紧。嫌脚下的步伐太慢,干脆飞了起来。一路飞着,腾跃着飞进产房。
产婆们正准备着热水和用具,一见游弋飞了进来,吓了一大跳,都愣住了。
“快!快!她痛!你们快些帮她!”游弋对她们喊道。
产婆指挥着:“将夫人放在上头。”
云倾月痛得眯着眼睛,低喊着:“夫君……夫君……痛!”手扯着游弋的衣领,用力地扯着。
游弋仍她拉扯着,眼里满是心疼,口里喃喃:“月儿,一会儿就不痛了……我在!我在!”
云倾月睁开眼睛,见他满头大汗,伸手抹去他额头的汗水,他连忙握住她的手,颤动着。
“月儿,我在这儿!”
云倾月发现他竟连手心也满是汗,艰难开口,扯给他一个笑容。“别怕……我和孩子们都会没事的。”
游弋猛然发现——原来他是害怕!他真的害怕……见她被自己的孩子折磨着,他心疼却一点忙也帮不上。他前些日子还听说,女人生孩子也是九死一生的事……说什么一边是床,一边是棺材……
他真的真的害怕!
“月儿,我……你要好好的。我就在这儿,我会一直陪着你。”
云倾月点了点头,心里头感动着。
这时,白初雪和董叶心也跑了进门,慌忙凑过来。云倾月见她们来了,心里头也安稳许多。
产婆见人多了,便开口请游弋出去。
游弋冷声呵斥:“住口!我要在这里陪着她!”
产婆吓住了,怯怯解释道:“女人生孩子是忌讳事,爷你不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