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其拆开了信件,摊放在桌面和灵月一同浏览。伯利托则站在两人后面向桌面张望。
这是一张用羊皮纸写的信,上面的文字秦其还能读懂,就是写的有点个性,跟毛毛虫一样,横折竖勾都是圆弧,跟小篆有异曲同工之妙。信上面的内容不多,大致如下:
“我忠实的仆人,我需要你在纪念日到长湖镇挟持政府大楼里的官员,找到军士剑的下落,我会在里面配合你。”
秦其往下扫了一眼,署名是:你的主人,莫西德尊主。”
“莫西德?!”
伯利托忽然一把抢过了信件。
“怎么了,伯利托?”秦其悄声问了一句。
“怎么可能是莫西德?”伯利托紧握着烟斗,“按道理他早就已经死了。”
“死了?”
伯利托把信件放下,食指摁在莫西德的署名上:“二十年前法士国的元老会派我和几个王协法士抓莫西德,最后我们把他囚禁在所有罪恶法士该去的地方,冰湖的水下地牢。那个地牢异常寒冷严峻,一直以来没有法士能够在地牢里活下来,更不用说经历了二十年的时间。”
秦其笑了笑,发表了他的意见:“说不定有人把他给放出来了,在我们那个地方,只要有钱,监狱大牢是锁不住人的。”
听了秦其的猜测后,伯利托眉头紧锁,在大厅里绕着桌子转了几圈,也不说话,任由他那宝贵的烟叶在星火中耗尽,这种奢侈的浪费,跟他平时奉行的享乐主义颇有些出入。
见伯利托没有再说话,秦其便转过身来,给灵月使了一个眼神:“灵月,你知道莫西德是谁吗?”
灵月摇了摇头,又把脸凑过来:“估计是他的情敌。”
“开什么玩笑。”伯利托停止了深思,转过身来,瞪了灵月一眼,“莫西德是黑石杖会七大守护法士之一,我认识他,他年轻的时候在诺德兰的怂恿下加入了黑石杖会,并成为了黑石杖会的中流砥柱。”
“这么说,莫西德就是我们上次说的贵族,那个指挥光头去偷军士剑的人?”秦其问道。
“莫西德算不上贵族,但那个是偶诺德兰还是王储,他用自己的特权给了莫西德一个贵族的身份,这也是为什么莫西德愿意成为诺德兰忠实手下的原因,莫西德对地位非常在意。”
灵月拍了秦其一下:“再看看信件,说不定有什么其他的发现。”
秦其把那张羊皮纸拿起来在仔细观察,他注意到每一行字都是向右下倾斜的,这种有别于常人向右上倾斜的写字方式,让秦其第一反应就是写信人是一个左撇子。他又嗅了嗅纸张,发现上面有一股特殊的味道,非常刺鼻,有点像自己家里的药酒味。
“伯利托,你闻闻,”秦其把纸递了过去,“上面的味道好奇怪。”
伯利托把羊皮纸放到鼻子下一闻,立马嗅出了其中的端倪。
“这是变身水的味道。”伯利托放下了羊皮纸,“信上说莫西德会和光头里应外合,这说明莫西德很有可能已经变身成了政府大楼里的人。”
“变成政府大楼里面的人,怎么可能?”秦其摇了摇头,表示不理解。
“这个没什么难度,只要你一直喝变身水就行了。”
伯利托走到架子旁,拿出了一小盒药品,把他递给秦其:“秦其,这是解黑魔法的药。你从现在开始要注意一下,政府大楼中有没有什么人表现异常,跟以往不一样的,要知道莫西德可不是什么善类。”
“这个你放心,我会留意的。”
“还有,”伯利托指着桌上的信件,“看来我得回法士国一趟,亲自去冰湖地牢‘看望’一下莫西德。很难排除有人故意冒充莫西德去找军士剑,毕竟有很多人都想要军士剑。”
说完,伯利托拿起法杖就往门外走。
“等等,伯利托,”秦其把伯利托叫停,“你怎么会这么快回来?他们都跟我说你去马背镇了。”
伯利托把秦其拉到一旁,故意降低了声调:“前线的战况不太乐观,我回来是通知长湖镇做好迎接战争的准备的。记住,无头战士没有完成任务,他肯定还在长湖镇附近转悠,尽量躲开他,你目前还打不过他。”
秦其向伯利托点了点头。伯利托披上了他的斗篷,脸上又恢复了往日的笑容,他朝着灵月挥了挥手,便顺着楼梯往下走了,这时他还不忘叮嘱了秦其一句。
“我去法士国的这段时间里你给我好好照顾灵月。”
目送伯利托离去后,灵月发现大厅就只剩下她和秦其了。跟以往不同,灵月明显感觉到气氛有些尴尬,她回想起刚才秦其给她的拥抱,脸上再次泛起红晕,整个人就像一塑雕像一样望着秦其。
秦其没有注意到这些,他只顾着检查信件和信封,渴望从这些信件再搜索到什么重要的信息,对于他来说,此刻快点找到那个莫西德才是重中之重,说不定莫西德就是把自己带到这个世界来的黑衣人。
看到秦其认真看信的样子,灵月两只手紧紧地握在一起在犹豫着。半晌,她才鼓起勇气跟秦其说话。
“秦其,我有事情想跟你说。”
秦其转过头来,发现灵月仍旧在他旁边:“你怎么还不去睡觉?天都快亮了。”
“嗯,我会睡觉的。”
“你刚才说你有什么事情要跟我说?”秦其注意到灵月脸上那久久不散的红晕,以为她生病了,便把手背贴到她的额头。
灵月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扭扭捏捏了半天,她才向秦其提出了邀请:“今晚镇长的庄园里有一个宴会,你能陪我一起去吗?”
说完这话,灵月感觉整个人都放松了。
“这个,”秦其想了一下,他看到灵月那渴望的眼神,想起昨晚她冒着危险给自己当女伴到“小巷”调查,心里自觉得亏欠了她许多,虽然找到莫西德很重要,但是知恩图报这道理他一直都铭记在心里。
经过一轮掂量后,秦其向灵月友善地会意一笑:“行,没问题,我今晚会准时陪你过去的。但是我可没有什么参加宴会的衣服。”
“这个交给我。”灵月笑容灿烂,扭头就朝楼上跑了,“我去睡觉了。”
秦其满意地看着灵月消失在楼梯口,马上他又继续回到桌子,研究上面的信件。他盯着那张羊皮纸,心里思量着自己到政府大楼的时间并不长,里面的人上至镇长下到清洁员霍涅,他也就认识几个人,多半是看着眼熟叫上不上名字,如果自己去查的话,估计百分之八十的人都会被当做莫西德。
想到这里,秦其苦笑几声。突然间,一件事情闪过他脑海中,他记得在偷听光头审问德马英子爵的时候,德马英子爵说过拉第克将军跟伯利托一样也是军士剑的保管者。作为军士剑的保管者,拉第克将军必定在保护军士剑这方面很有经验。为何不把这件事都告诉他呢?
秦其看了一眼窗外已经泛白的天空,把信件草草收拾起来,匆匆换上了边防队的制服,就往外走了。
太阳再次从天边升起,阳光明媚,晴空万里无云,只有几只白色的小鸟飞过。秦其手扶长剑刚从政府大楼里出来,闭上眼睛贪婪地呼吸着新鲜空气,他从保洁员霍涅的口中得知昨晚拉第克将军在边防队总部工作很晚才离开政府大楼,估摸今天没这么早赶回来。他打算亲自到拉第克将军的住处,那所用白色岩石建造的房子去拜访他。
拉第克将军所住的那幢白色房子坐落在东区,这地方离政府大楼不远,秦其花了不到十几分钟就看见门口了。房子外边的装饰很朴素,除了颜色比较显眼外,跟周边普通平民住的房子没什么区别。
房子最特别的地方应该就是里面的温度要比外面低好几度。秦其在仆人的带领下进入到了一个圆形大厅,刚进大厅秦其就发觉刺骨的寒气从四面八方袭来,用斗篷把身体包裹起来都不顶用。大厅里有一个壁炉,壁炉里漆黑的木炭里冒出来缕缕白烟,看样子才刚刚熄灭。
壁炉上方放着几个战士的木雕,墙上还挂了一副油画。油画描绘的是一片开阔的草原,一群骑兵从草地上飞奔而过,一面印着红色十字的旗子竖立在骑兵中间,随风飘扬。若不是意识到自己身处在另外一个陌生的世界,秦其还以为这是一副纪念十字军东征的油画。
“油画上的是新城骑兵。”
秦其听到有人在背后说话,扭头一看,发现拉第克将军不知不觉地早已站在了自己的背后。他身穿边防队服,全副武装,看样子就像是要去打仗一样。
“将军,我是来找你的。”秦其恭恭敬敬地弯腰示意。
“嗯~”拉第克拍了拍秦其的肩膀,带着他惯有的慈祥的笑容,“让我们到外面去吧。”
说着,两人离开了房子,走到了大街上。时值清晨,路上的行人也不多,秦其买来了两个烧饼和拉第克将军分享,趁着吃烧饼的空闲,秦其把昨晚遇到的事情全部告诉了拉第克将军。拉第克将军听完秦其的描述后,表情淡定,完全没有秦其想象中的认真严肃,这种反应让秦其有些摸不着头脑。
拉第克将军注意到秦其疑惑的表情,再次露出他特有的慈祥笑容:“这种事没有你想的那么严重,这么多年总有人想从我们保管者的手中拿到军士剑,但事实上,他们就没有成功过。”
“原来是这样,”秦其松了一口气,“我还以为你对这事跟伯利托一样一点都不在意。”
“伯利托跟你说了军士剑的事吗?”拉第克将军淡淡地问了一句,“他告诉你军士剑的下落了?”
秦其摇了摇头:“当然不可能,这么重要的东西,他怎么可能随便告诉其他人。”
拉第克将军突然停了下来,他把手伸进了自己的衣服里,掏出一封深黄色的信件,把它递给了秦其。
秦其接了过来,翻过来一看,上面写着一个熟悉的名字:海特·络玛。
“将军,这是什么意思?”
拉第克手放到秦其的胸前,郑重地说道:“我现在交给你一件重要的任务,你马上启程到马背镇,把这封信交给第七军统帅海特·络玛,前线情况不太乐观,这是我给他的建议,你务必在两天内到达马背镇。”
秦其盯着手里的信却迟迟没有给拉第克将军明确的答复。他对去马背镇的路线一点都不熟悉,况且自己已经答应了灵月今晚陪她去参加宴会,如果答应拉第克将军去送信的话,自己就不守信了。但是拉第克将军的任务明显比较重要,关系到战争的胜负,牵涉了无数人的生命,自己曾经也是一名军人,他知道这任务的重要性。
拉第克将军仿佛看出了秦其内心的犹豫。他把手用力搭在秦其的肩膀上,以一种信任的眼神看着他:“秦其,坦斯今天就回来了。我之所以没有把这项任务交给他,那是因为我更信任你,我知道你会把这件事情完成,你不用犹豫了,快点去政府大楼准备吧。”
秦其自知推不掉,便把信件收了起来,告别拉第克将军后,他便往政府大楼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