绚丽的朝霞映照在辽阔的大地上,像仙女抛下的红绸,把山石草木装点得格外娇艳。恍惚间,霞光的范围慢慢缩小,颜色也逐渐变浅,由紫红变成了深红,再由深红变成了粉红,又由粉红变成了淡红,最后终于消失无踪。
清时难屡得,嘉会不可常。天地无终极,人命若朝霜。
徐徐微风中,薪柴的木香丝丝缕缕,令人想起了家的味道。我轻轻拍了拍后背上的泰山,感慨良多。
“兄弟,活着就是一种修行,修得一颗平常心,无时不是快乐,修得一颗满足心,无处不是幸福。其实,相比于这些只求三餐温饱的普通百姓,我们活得实在太累了”。
随着铁龙恨比天高的城墙遥遥在望,闻讯而来的博士等人已经迫不及待的迎了上来。
当我将泰山尚在的喜讯通过飞天的无线电告诉他们的时候,我能深切的感受到自己声音的颤抖,也能想象得到兄弟们接到消息后兴奋的心情。此时此刻看着视野中欢呼雀跃的身影,我的眼泪竟不由自主的流了下来。
“兄弟们,我们回来了”。
日上三竿后,喧嚣的城主府逐渐恢复往常的死寂。酣睡未醒的泰山已经被我托付给兄弟们照顾,而我自己则婉拒了千雅的陪伴,独自躲在房中借酒浇愁。
回想起昨夜的种种,揣度着婉儿的良苦用心,我心中的所有疑问都已了然。
“婉儿,无论岁月如何变迁,你在我心中永远是最美”。
听着酒杯砰然落地发出的脆响,我疲惫的眼神渐渐失去了光彩。
在梦中,我笑得很舒心,很惬意,时不时的还会轻声呼唤婉儿的名字。
城主府东跨院中,始终守在泰山身边的伯爵,第一时间发现泰山的眼皮轻轻抖动了一下,他一边激动的大吼大叫,一边伸出两根手指在泰山眼前晃了晃。
“仁慈的主哇,这只大马猴总算醒了,快睁眼看看这是几”?
刚刚清醒过来的泰山,神智本就有些混乱,如今冷不防下,被伯爵兴奋的吼声吓得一哆嗦。突然他猛的起身并顺势一脚将伯爵踹了出去。
“妈了个巴子的,阎王爷这又不招女婿,你他妈麻溜给老子滚回去”。
其他几人看到泰山粗暴的动作,不约而同的连退数步,生怕受到池鱼之殃。
“哈哈哈,这一脚,够劲”。
“咳咳咳”。
来不及拍打身上尘土的伯爵抬手擦去嘴角血丝,喜滋滋的再度走入房中。
“唉?你们几个咋都在这?这是哪呀?咱哥们儿不是让人家给一勺烩了吧”?
对于泰山疑惑的询问,猎鹰先是苦笑着摇了摇头,然后轻声安慰道“放心吧,我们大家都好着呢,这里是铁龙城,杜若死了,魔族退了,我们兄弟又有惊无险的逃过了一劫”。
“噢,是啊”?
“不对呀,我不是在八门诛仙阵里吗?是谁那么大能耐把我救出来的呀?我得去好好谢谢人家呀”。
泰山说着话,就要起身去谢救命恩人,博士见此连忙一把将他拦住。
“你也不知道是谁救了你”?
听到兄弟们的齐声质疑,泰山憨笑着抓了抓头皮。
“啊,不知道哇,咋地了”?
就在他单手下滑拂过脖颈的时候,原本顺畅的动作突然一顿。
“哎”?
此时泰山突然出口的惊叫,仿佛一只无形的大手捏住了在场所有人的心弦。
“怎么了”?
“有什么不对吗”?
“你是不是想起什么了”?
面对兄弟们连珠炮似的发问,泰山连忙把脑袋摇得拨浪鼓似的,随后他利落的掀起锦被,身子一出溜,整个人都钻了进去。
“我觉着脑袋还是不太好受,哥儿几个先出去吧,让我再迷瞪一会”。
“大马猴你咋地了?哪不得劲啊?哥帮你瞅瞅”。
看着伯爵越凑越近的俊脸,泰山有些扭捏的咂了咂嘴唇,然后尽量放缓语气,低声宽慰道“我真没啥事,哥儿几个甭惦记,眯会就好了”。
泰山的脾气一贯火爆,如今一下子温柔起来,所有人立刻察觉到不对。
“上帝呀,你收了这个鬼话连篇的家伙吧”。
“你说你,撒个谎脸比屁股都红,你能骗谁”?
“到底咋回事?说说”。
泰山皱眉看了看满脸坏笑的伯爵,坚决地摇了摇头。
“我真没事”。
“呦呵,还嘴硬,这里面一定有鬼,你给本爵爷老实交代”。
“嘿嘿嘿,该不会是那个小妞看上你了,来一出美女救英雄吧”。
满脸猥琐笑容的伯爵正在回头对兄弟们挤眉弄眼,忽然觉得脑后生风,在他暗呼糟糕的同时连忙闪身躲避,可惜还是晚了一步。
“嘭”。
“哎呀,我的上帝的妈妈呀”。
听着门外传来的凄惨叫声,再回头看看满脸黑线的泰山,博士等人识趣的对泰山摆了摆手,然后争先恐后的鱼贯而出。
“奶奶个熊滴,让你走你就撒冷走得了呗,非得跟我在这扯犊子,一看你就是铁匠铺里的剑坯,天生就长了个欠削的脑袋”。
当所有人离开之后,泰山伸手入怀,从内衣里掏出一件翠绿色的观音吊坠。
仰躺在床上的泰山翻来覆去将手中的吊坠看了一遍又一遍,最后无比肯定地自言自语道“还真是老子丢的那件,它怎么又回来了呢?不应该呀”?
感受着观音吊坠上润滑的质感和残留的淡淡馨香,泰山的脑海中又一次浮现出那个癫狂混乱的夜晚,他曾无数次的翻找记忆,想要看清那个与自己抵死缠绵的女人,可是始终有一团吹不散的薄雾挡在两人中间,朦朦胧胧的难以如愿。
“臭娘们儿,既然有胆来救老子,为啥不肯让我见你一面再走,等以后让我知道你是谁,看老子怎么收拾你”。
泰山越想心中越是烦乱,他猛地起身推开窗子,试图让屋外的新鲜空气令自己放松放松。
“哎呦,我的鼻子”。
随着伯爵一声吃痛的尖叫,接连几道人影瞬间消失在院墙之外。
泰山抬头看了看鼻血长流的兄弟,冷着脸没有说话,若是换了往常,他一定揪住伯爵狠狠揍上一顿出气,不过现在他满脑子都是那个模糊的身影,实在是没有打闹的心情。
“唉,你到底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