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周凤玺提及农人遇到丰年却比往年赚钱还要少是因为遇到无良奸商,冯皇后恼怒地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那无良奸商又是哪家?”
“无良奸商是哪家臣女并不清楚,”周凤玺回答道,“不过这件事确实是因为那些无良奸商故意压低收购价格引起的。”
“还有这事?”冯皇后冷冷道,“如果查明事情属实,本宫定让皇上严惩不贷。”
听冯皇后这样说,有另外一家小姐看向崔知微状似不经意朝冯皇后道,“皇后娘娘,臣女好像听说永昌侯府的产业中有很多是做粮油买卖。”
又有另外的人跟着附和,“臣女也听家人提起过这件事。还听说永昌侯府粮油买卖做的极大,咱们大熙朝有将近一半的粮油买卖都出自他们侯府。”
“哦?”冯皇后看向崔知微,“有这事吗?”
崔知微笑了笑,“一时之间臣女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是好了。”又不疾不徐地说,“要说臣女一家产业有很多确实是做粮油买卖,这点臣女承认。但要说大熙朝有一半粮油买卖出自我们侯府难免有些夸大。至于周三小姐说的这件事?”她看向周凤玺,“臣女不敢妄下定论。但有一点臣女要多说几句。”
“哦?”冯皇后兴致勃勃问道,“不知道知微想要说什么?”
“臣女也不知道对不对,只是觉得周三小姐的话有些片面。她只看到看到了农人辛苦,以及农人的不易,却不知道做买卖的人其实也不容易。”
周凤玺笑了笑,“皇后娘娘,安阳县君这话臣女还是第一次听说呢。”
崔知微不动声色解释着,“皇后娘娘,周三小姐第一次听说这话不足为奇,因为大部分人都只看到了商人逐利的一面,却很少有人看到他们为了芝麻绿豆大的一点利要付出多少的辛苦。”
为了让大家更能理解,她冲着众人问了句,“在坐有多少家小姐在外面用过早膳?”
“我用过几次。”有人回了句。
“我也偶尔和哥哥出去吃过几次。”另一家小姐回答。
崔知微朝这两人善意地笑了笑,以感谢这二人的捧场。然后继续问道:“我还想知道,您二位大概是几点出的门,几点用的早膳?”
第一个回答问题的小姐想了想又回答道:“我记得大概是辰时出的门,辰时三刻左右用的早膳。”
另一位回答道:“我和邱家小姐差不多,也是在辰时左右出门,辰时一刻到两刻用的早膳。”
“那你们知道这些买早膳的铺子,他们要几点起床?又是什么时候准备早膳吗?”崔知微继续问道。
第一个人摇头,第二个人回了句不知道。
“据我所知,他们每天早上至少要在寅时起床,大多在头一天晚上就要准备第二天食客们的吃食?”
“竟然这么早?”邱家小姐有些吃惊。
另一家小姐也发表了句感叹,“他们确实不容易,那个时候人们都还在睡觉吧。”
周凤玺却不以为意道:“这也没什么吧?咱们各家在厨房做事的人差不多都是寅时起床吧?也大多是在前一天晚上准备第二天要用的早膳。”
“周三小姐说的不假,可是我还有话没有问完。”崔知微的意思是周凤玺的插嘴打乱了她的节奏。
周凤玺讪讪,“我失礼了,请安阳县君继续问下去。”
“周三小姐能提出刚刚的问题很好,说明她有注意过自家下人,有关心过他们的疾苦,就跟她关心农人疾苦一样。”崔知微却给周凤玺戴了一顶高帽。
“安阳县君才回京可能不知道,周三小姐可是出了名的大善人。她每年冬天都会为百姓免费施粥,每隔一段时间去幼慈院看望那里收留的老人和孩子,还时不时参与各种义卖捐款捐物。”这人比崔知微更能给周凤玺戴高帽,不过她的目的和崔知微不一样,显然是为了讨好周凤玺。
那人又补充了句,“对了,就连幼慈院都是周三小姐向皇上和皇后提出建的。”
周凤玺被人当众夸,有些不好意思道:“赵小姐过誉了,是皇上和皇后体恤民情,关心百姓的疾苦,才会在听臣女说起那些流离失所的老人和孩子后,命户部的官员在各地建起幼慈院。”
“你也莫要过谦,”冯皇后笑颜道,“当初若不是你提出这个办法,本宫和皇上也想不到如何解决那些人。”
那位姓赵的小姐跟着继续夸道:“周三小姐为了幼慈院的事没少奔波,也没少组织筹集善款。”又冲崔知微道,“可是前一阵子筹集善款时,永昌侯府那些粮油店却拒绝捐款。”
崔知微在心里冷笑,敢情是因为这事才拿到这里挤兑她,挤兑他们侯府。
不过要先解决眼下的事再说。崔知微随后笑着道:“咱们不是在说买卖人的不易,怎么又扯到筹集善款上来了?”又道,“还请周三小姐和这位赵小姐容我一下空,先把前面要说的事说完。”
冯皇后笑了笑,“知微若是不提,我们大家伙还真就忘了前面说了什么了。”
“那臣女是继续说之前的事?还是回答筹集善款的事?”崔知微朝冯皇后问道。
“一样一样说吧。”显然冯皇后对永昌侯府的事都感兴趣。
“那臣女先继续说之前的事。”崔知微朝冯皇后说完又看向众人,“那众位可否知道,那些做早膳的小摊位,比如卖包子的铺子,他们每个包子卖多少钱?每个包子又能赚多少?”
这个问题虽然简单,但是在坐一个个都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千金小姐哪里知道这些。
崔知微比了一个食指,“他们每个包子卖一到两文钱,可能要好几个包子才能赚到一文钱,就是这样的买卖人,你们还觉得他们容易吗?”
周凤玺反驳,“可是你们侯府是做粮油买卖不是做这种小买卖。也不用到农间地头去种地,辛苦劳作,只是从农人手里以低价收购回来粮食,转头就以高价卖出,这能是一回事吗?”
崔知微真想扶额,敢情她来参加的不是赏花宴,而是辩论赛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