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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关系是方策从来没有想到的,他在唐一凡那里看过章华的资料,无论从身高长相还是家事上来说,他都是配不上向右的。可是看向右痛不欲生的表现,她的确深爱着章华,这种爱甚至超越了她和向左之间的亲情。向右极力隐忍着内心的痛苦和煎熬,努力让自己表现的正常一点,她擦干泪水,抬起头看着莫然,咬牙切齿的说,“就是他,就是他杀了章华,理由竟然是章华盗了他一个帐号。这有多可笑,多可笑,一个帐号能抵一条人命吗?一个帐号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隐忍的抽泣比嚎啕大哭来的更加悲切,连韩淼淼都忍不住为之动容,主动拿了纸巾帮向右擦眼泪。清楚了整件事情的经过后,方策很能理解向右这种感情,但也明白那个帐号对于莫然的意义,于是他说,“向右,你爱章华,可是莫然同样也爱他的女朋友。一个帐号本身的价值也许用金钱来衡量是最直观的,但是在这个帐号的背后也有着一段像你和章华一样的爱情。莫然深爱着他的女朋友,在他女朋友出国之后,这个帐号就成了维系感情的唯一工具,你明白吗?”
当用一段感情去衡量另一段感情的价值时,没有人能说明白谁对了,谁又错了。所有人都沉默不语,在受害者面前,他们的劝说都会成为苍白的辩驳,没有任何意义。可是谁也没有想到,向右竟然指着他们大声的笑了起来,笑的眼泪横流,笑的比痛哭还要悲伤。
“你,你们,亏你们还是仁杰客栈的人,竟然到了现在连这件事的真相都没有弄明白?莫然是受害者?他是为了失去女朋友而杀了章华?这都是他骗鬼的话,你们竟然也相信!”向右的理智终于在这一秒土崩瓦解了,她像一个疯子一样围着所有人转圈儿,把她蔑视的笑声清清楚楚送进每个人的耳朵里。
方策冷冷的说,“你这是什么意思?”他知道,看来事情并不像表面看到的那样简单,但是向右并没有把真相告诉他们的打算,依然狂笑不止。正在这个时候,唐一凡忽然插嘴道,“这事我知道,向右说的没错,这里面还有很多情况是你们不知道的!”
在这件事上面,唐一凡是很有发言权的。何不丘长叹一口气说,“小唐啊,那你就都说出来吧,小方不是问我为什么一定要找到莫然调查莫然吗,听完了你就都明白了。”唐一凡第一次担纲这么重要的解说员角色,有点儿小紧张的咳嗽一声说,“其实在最初的时候,这个案子也是开展过很详细的调查的,但是无论从哪个方面来看,都是一起报复杀人案件。时间地点,杀人动机,作案手法,包括凶器全都对的上,而且莫然也自首承认了,案情很明朗,完全可以结案。所以,并没有引起更多的注意。”
唐一凡说的这些方策都是知道的,可接下来的事情,却让每个人都震惊了。唐一凡说,“可是在章华的尸体上发现的伤口并不只是扎在胸口上的致命伤,还有脚底、身体等一些细微的伤口。”他这样说方策似乎还是有些不明白,于是他说,“人每天都要接触不同的东西,手指啊脚底啊常常会受伤,你所说的细微的伤口并不能让人致命的。就这么说吧,因为脚底的角质层比较厚,有些伤口连血都不会流的。”
“是的,你说没错,但是有一种酷刑你听说过吗?”唐一凡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那是一种非常极致的手段,首先要把受刑者双腿双脚绑起来,然后将他的脚泡在温度稍稍高于体温的热水里,并且一直保持水温不变。然后在水里加入白醋,软化脚底的角质层,然后细心的用刮刀去掉那些角质层,并且重复这个过程。在确认所有的角质层都被去掉之后,再将脚底泡在温牛奶里,为的就是让脚底的神经更加敏感。”
这样的“服务”听起来和酷刑一点儿也沾边,更像是足浴城里的顶级服务。哓悟闭着眼想象那种情景,嘴上忍不住说道,“我也想试试,那该挺舒服的吧?”唐一凡苦笑,“这只是前期工作,重点还在后头。做完这样一切准备之后,施刑人会拿出一根柔软的羽毛,去搔受刑者的脚底!”
花灵蕊活着时是最怕痒的,只听他这么说,就忍不住笑了出来。可是她从唐一凡的脸上很清楚的看到了惊惧的表情,连忙停了下来,听他继续说。唐一凡说,“大家都觉得疼是受刑时最正常的表现,但我要说的是,痒同样也是。而且痒会不仅会造成身体上的伤害,破坏神经系统,而且还会在精神上产生强大的毁灭力。如果涂上油或者肥皂水,这种痒会更加强烈,深入骨髓,笑的同时感受到极大的痛苦,如过不堵住受刑者的嘴,恐怕会咬舌自尽的!”
向右的脸色越来越白,她紧握拳头咬着后槽牙看向莫然,如果不是花灵蕊和韩淼淼死死的拽着她,她恐怕早就冲上去把莫然生吞活剥了。可是莫然的脸上并没有任何的表情,看不出他内心的喜怒,听着唐一凡的讲述,仿佛只是在听一个和自己无关的故事而已。
“这还只是第一步,之后还有用热蜡油滴脚心,砂纸蹭脚心,每一样都是让人生不如死的酷刑,即便是受过训练的特工也不一定能撑的过去。这么做最大的优点就是即使被发现,也常常会被忽略,当作是正常的擦伤处理,我们就是因为这个才错过了最佳的断案时机。”直到今天才明白案件的蹊跷,唐一凡深深的自责。但话已经说到了这里,方策知道,莫然会对章华用这样的酷刑,必定是想从章华那里得到一些非常重要的东西,至于是什么,就要问莫然本人了。
“你到底要什么?”方策在开口前已经用最快的速度制造了一个结界,并且告诉所有人,“你们也看到了,这个结界虽然看起来并不十分结实,但妙就妙在能解除它的只有我一个人,如果有人强行突破的话,就会玉石俱焚!”
他的话只是说给莫然一个人说的,虽然从一开始就知道莫然不是个简单的人物,但也没有想到他会残忍到这个地步。为了救他出来,强行用鉴影复制了一个假莫然出来,埋下了更大的隐患。那个被困在监狱里的假莫然并不安分,可比起本主来,还是大巫见小巫了。
“你真的想好了,要让这里的所有人,他,她,还有他,一起为我陪葬吗?”事情全都说破,莫然反而不像之前那么拘谨了,他指了指所有人,脸上竟然还带着“够本儿”了的笑意。方策却说,“不,这只是出于对某些人险恶本性的考虑,以防万一罢了。”
“那现在是不是可以说说,你到底想从章华那里得到些什么呢?”方策紧追着这个问题不放,但莫然根本不想回答。他只好转向裘风,但莫然的目光已经扫了过去,带着浓重的威胁的意味,吓得裘风竟然缩了一下。
在座的都是明眼人,他们自然明白一直以来的幕后黑手并不是裘风,而是莫然。方策笑了,没想到事情竟然会朝着这个方向发展,当初所有的疑惑现在都可以解释了。莫然和裘风的沉默成了最后的阻碍,往往越是想要隐瞒的事情就越是有问题。之所以莫然不肯说,必然是不愿意让这里的某些人知道,那也就是说,他隐瞒的事情和仁杰客栈有关。
方策把目光转向何不丘,何不丘感受到他的询问,忙不迭的把脸转到了旁边,装作和何不同有话要说的样子,拒绝回答方策,把这个朝自己抛来的问题顺手又抛了回去。方策暗骂这个老家伙竟然在这种紧要关头还耍心眼儿,却又对他无可奈何。
就在大家大眼瞪小眼谁都不肯开口说话的时候,向右却从她的悲伤中回过神来,大声喊道,“你们不说,我来说!”她的话一出口,莫然努力保持的那份淡然顿时消失不见。他像一头迅猛的猎豹般扑了过去,一只手捂住她的嘴巴,一只手紧紧的掐在她的脖子上。
以莫然的速度和力度,只要超过五十秒,向右就再也没有生还的可能了。好在韩淼淼就在她的身边,她一边将灵力输入向右的体内,一边击打莫然掐着向右的那只手。花灵蕊见状也来帮忙,两人合力把向右抢了过来,情况总算得到了好解。虽然向右的脸还是憋的发紫,但好在已经勉强能够喘气了。
哓悟连忙帮着她们护住向右,以免莫然再下毒手,以他的歹毒,要了向右的性命和碾死一只蚂蚁没有什么区别。“重获新生”的向右激烈的咳嗽着,却仍然拼着全身的力气嘶哑的向众人呼号着,“我知道,我都知道,你们是想要知道鬼玺的下落!”
“什么!”就连方策也惊呆了。裘风带来的那个盒子的确沾染了鬼玺的气息,如果不是这样,哓悟也不会巴巴的回仁杰客栈去请何不丘过来。甚至于几乎让他们得手,害了花灵蕊,取走唐一凡手中的木舍利。但裘风却堵天发誓的说自己不知道鬼玺的下落,原来这一切一切的源头,还在鬼玺身上!
方策激动的有些颤抖,他反手指着被胡乱扔到角落里的盒子,连声问“难道那个也是假的吗,就连何爷也感知到了鬼玺的气息,绝对不会错的,鬼玺一定和他们有过接触!”
向右愤愤的说,“那个盒子的确是盛过鬼玺的,但这个盒子的主人不是莫然,也不是裘风,而是章华!”每一次提到那个人的名字,向右就心疼的无可复加,她说,“就是为了得到这个盒子,得到鬼玺,哥哥被裘风说的心动,竟然也合起伙来伤害章华。我知道后想要阻止,但仅凭我一己之力根本不能成功,而我身体里的蛊毒,就是替章华挡下的!”
为了得到想得到的东西,有的人不择手段,而为了守护想要守护的人,有的人却不惜牺牲生命。人性本来纯洁,像一张无垢的白纸,可在通往死亡的道路上,被染上了不同的颜色,变得各不相同。所有的贪婪、**都被记录在了上面,可是没有人知道,不管他们多么的努力,最后等待他们的结果都只是死亡而已。
哓悟高宣佛号,感慨的说,“莫然,别再执迷不悟了,那些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为了它而伤了别人的性命,真的是你想要的吗?”莫然却对他的劝说嗤之以鼻,他说,“你一个和尚,不入红尘自然不知道红尘中的好处。鬼玺能驱使百万阴兵,有了他不管金钱权势都不在话下,到时候人人尊我敬我,把我当成神一样供奉,那种高高在上的感觉,你能想象的到吗?”
一种狂热在莫然的眼底蔓延,那种对钱权的贪婪一览无余。何不丘实在听不下去,冷哼一声说,“做梦!不属于你的东西就算到手了也不会给你带来任何好处,相反的,还会带来厄运。还是收手吧,寻找鬼玺的事情,由仁杰客栈的人负责就可以了!”
深陷于自己妄想中的莫然怎么会听别人的话呢,他带着满脸的恨意说,“你知不知道我费了多少心血才查到鬼玺的下落,可章华却不识时务,我好话说尽,许了他无穷的荣华富贵,他都不肯交出鬼玺,可那又算的了什么呢?我熟知古今中外所有的酷刑,并且非常小心的拣选了其中最厉害的用再来他的身上。我以为章华根本撑不过三天的,没想到他真是个硬骨头,竟然活活坚持了半个月。到了那个地步,就是我想放手,他也是活不成了。所以我将计就计,干脆把他杀了!”
“你不是人!”向右吼叫着挣脱开韩淼淼的束缚,冲到莫然的面前,狠狠的朝他的脸抓了下去。尖利的指甲刺进皮肉但中,十道血痕立刻显现了出来。可是莫然却站在那儿一动不动,反而盯着向右的眼睛问,“难道章华就真的像你想象的那么光明磊落吗?鬼玺本来好好的放在仁杰客栈,为什么平白无故到了他的手里呢,嗯?”
“我不管,他那么做一定是有他的道理的。你杀了章华,就拿你的命来还吧!”向右定定的看着莫然脸上的伤口,忽然大笑了起来。方策暗觉不妙,再看莫然的伤口,忽然发现在血肉当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蠕动着,十分可怖。向右狞笑着对莫然说,“你想用蛊毒迫使章华说出鬼玺的下落,那我今天也让你来尝尝这个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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