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眉坐在床沿,冷清的双眸微红,含着点点的泪光。
已经有了三天多了,解药也已经及时服下了,但是皇甫琦却还没有要醒的征兆。回忆起这些日子和她相处,从最初见到她时的冷漠高傲的印象,放荡不羁的玩闹样,到至今渐渐看到她的执着,看到即便伤痕累累都还是苦苦支撑的倔强。明明同为女人,却喜爱男装,还特别对调戏她乐此不疲……
而她偶尔不经意间的忧愁凄楚,更是让湛眉迷惑。她不明白明明有着遥国静安公主那样高贵的身份,锦衣玉食,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她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那一次,她突然提出要学习武艺。湛眉觉得不屑,知道她不过是闲来无事玩玩罢了,但是渐渐的,湛眉感受到了她的决心。在对战切磋之时,面对自己的步步紧逼,她甚至可以将自己的要害曝露为诱饵,只为近身有机会送上致命一击。
她大声骂她莫不是疯了,她却告诉她:最坏的结果不过以命偿命罢了,只要他能死,我什么都不会在乎。
湛眉不明白,那人是谁?又与皇甫琦有怎样深的仇恨,竟然值得她为夺他的命不顾一切。说那话时,她脸上的淡然轻松,让她深深觉得心疼。
这个世人眼中名声败坏劣迹斑斑的蛇蝎公主,在那光鲜的外表之下,到底背负了多少?
她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还存在记忆之中,那样鲜活灵动的存在过,可现在的她却像是瓷质的娃娃一样死气沉沉的躺在那里。
湛眉收回思绪,她伸手轻抚她的额头,眸中掠过几分的疼惜,皇甫琦,你睡得太久了,醒来好吗?
“他昏迷了三天三夜,你也陪伴了三天三夜。”冰冷的语调,带着无可奈何的懊恼,卫洛有些恳切的乞求道:“你很累了,去休息行吗?我会照顾好他。”
“我不累,要休息,你自己去。”湛眉拒绝。
“……”
“你怎么还不走!”见那卫洛并未离去,湛眉有些不耐烦了,如果卫洛不离开,她没办法替皇甫琦换药。无奈她只得开口直接道:“你出去,我要给亓溪换药。”
话音刚落,卫洛本就极差的脸色变的更加的铁青了,伸手,他扣住了湛眉的手腕,语气恼火:“你又要亲自给他换药?你……我不准!”
湛眉是他爱惨了的女子,让她一而再再而三的为一个陌生男子换药,她绝对不能容忍。扣着湛眉手腕的手一收,也不顾她是怎样抗拒的表情,卫洛就拉扯着她往外走。
“你这是做什么,放开我!你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吗?”手腕处呗捏的生疼,湛眉根本无力挣脱,她只能用另一手死死的抓住床栏,眸中满是愤恨:“你听不懂人话吗?卫洛,放开我!”
话音刚落,手便被重重的甩开,湛眉松了口气,揉了揉被弄疼是手腕,刚想说些什么,抬头却看见卫洛神情阴郁,却没有看他,眸中酝酿的实质性的杀气,却是针对床上不省人事的皇甫琦。
“你要做什么?我警告你,你若敢对她产生不该有的念头,我一定第一个先杀了你。”湛眉顿时戒备起来,身体移动,不着痕迹的将皇甫琦遮挡住,一手翻入宽大的衣袖之中,摸索着里面要人命的毒针。
“你要杀我?你竟然敢为了别的男人要杀我!”卫洛一口银牙咬的嘎嘎作响,紧握在身侧的双手指缝间,鲜血流淌而出:“湛眉!在你的心里,我卫洛到底算是个什么东西?”
“你是什么东西,于我无关。我现在只想要请你出去!我要为她换药,很忙,没有空陪你在这里废话!”她湛眉已经把话说的那么坦白了,如果卫洛还是要无理取闹的话,她不介意就在这里结果了他的命。
反正卫洛来历不明,形迹可疑,没了他,到没准还少了不必要的麻烦。
“与你无关?”卫洛真感觉自己快气疯了,这么长时间相处了,这可恶的丫头怎还没有看透自己的心思的呢?为什么不肯接受他?为什么不肯信任他?一个丝毫不把她的命当命的主子,真的就好过于时刻关心守护的爱她的男人吗?
黑风寨上,卫洛早就看出那亓溪的冷清恨毒,那时候他甚至都不在乎湛眉是否会被那些山匪侵犯侮辱。从那一刻起,他卫洛就讨厌憎恨这个叫亓溪的男人。
但那份憎恨也只敢深深的藏在心里,只是怕表现出来就会引得湛眉的不满。
他一直隐忍不发,隐忍了那么久……直至今天才爆发,那份厌恶憎恨更加激烈的演化为仇恨,他现在才懒得管主子的什么任务,只想要亓溪消失,永远的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