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淅淅沥沥的下,纪啾啾打了把透明的伞出门,雨点落在伞上,敲击声略显沉闷。
晚上六点的天气,阴暗的就像是古拉娜黑暗之神冲破封印了。
她穿着雨鞋,恶狠狠的踩着一滩滩小水洼,就像在踹傅祈的狗脸。
距离他把她丢到警察局这种恶劣至极的事件,已经过了整整一周了!
纪啾啾磨了磨雪白的小尖牙,一个坑一个坑的踩着水,纤白的脖子前面挂着个趴趴兔的手机壳,随着她的动作幅度,微微的在她小腹前晃悠。
她白团子似的蹦蹦跳跳,束起的马尾一晃一晃。
“……”
挂在小腹前的小盒子一亮。
【溜出去买零食了?】
是时倾发过来的消息。
纪啾啾皱眉看了两秒,才露出个“我可真是太冤枉了我做的明明是好人好事”的表情,飞快的敲键盘。
【才不是,我是去买我家哥哥的周边的!】
手机是这几天时倾给她配的,说是要让她早日成功融入凡间的生活,于是她凭借自己的聪慧,飞快的对凡间的小哥哥们有了充分的认知。
于是小姑娘这些天在时倾的大别墅里啥也没做,就一小团窝在柔软可爱的玩偶堆里,顶着头顶两只时不时抖一抖的小兔耳,眼睛贼亮的刷着各大APP。
时倾有时候会用温热的掌心揉她温软的兔耳朵,平淡的目光扫过她的手机屏幕时,一脸“我就知道你个败家玩意儿”的表情,悲哀的抬头望天:“啾啾,你还记得你下凡是做什么来的么。”
而小姑娘通常连眼神都不给他一个!
纪啾啾:─=≡Σ(((つ??ω??)つ啊啊啊美人等等窝!
什么狗屁傅祈,他还是自生自灭去叭!
美男千千万,他傅祈算个屁!
小丫头继续一步一步的踹傅祈……踹水坑。
为了方便出行,纪啾啾身上的衣服早就不是之前那件繁琐的襦裙了,她穿着雪白柔软的薄卫衣,样式宽松,卫衣帽子上还顶着两只超可爱的小熊耳朵。
纪啾啾走了两步,手机就再次震动了下,没暗下去的手机屏幕里再次出现时倾的一条新消息。
【你有钱?】
纪啾啾:……
灵魂暴击。
她看了下自己的各处余额,然后很悲哀的得出一个结论。
她,作为一只实习小财神,没钱。
T^T
时倾深谙这败家兔崽子的德行,象征性的嘲了她几句之后,便还是口嫌体正的给啾啾打了八千块钱过来。
马路对面就是一家专售周边的店铺,纪啾啾快快乐乐踏入店铺大门的时候,突然从旁边的巷子里冲出一少年,然后“啪叽”一声,摔在她脚边。
绵软的卫衣帽子下,小姑娘的耳尖“biu”的一下弹出来。
她垂着乌黑漂亮的眼睛。
眨巴眨巴。
然后忽然扯出抹不明不白的笑容,悄咪咪的给他补了一脚。
真不是她的错觉。
她怎么觉得——现在趴在她脚边的男生,像极了傅祈那个老王八蛋呢。
救?
不救?
*
傅祈意识转醒的时候,已经到了深夜。
纪啾啾坐在陪床上,垂着小脑袋,低头晃悠着脚尖玩儿。
“……咳。”
凌乱脆弱的少年痛苦的仰了仰脖子,低哑的咳了一声。
小姑娘抬头瞥他一眼,眸光一亮,动了动唇,然后突然想到了什么,又明摆着有点垂头丧气:“……你醒啦。”
傅祈瞳色一沉,漫不经心抬了下眼皮,扯了扯唇角:“怎么,哥哥没死,你还挺失望?”
?
纪啾啾抖了一下,“咻”的抬起小脸,小爪子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下意识就脱口而出:“有这么明显?”
“……”
少年的眸底被浓稠墨色晕染开,他咬了咬牙,唇色猛地白了白,额前的碎发微微被冷汗浸湿。
他的面部线条其实属于清冷漠然的淡美人那一挂,但他眼底像是时时刻刻藏着暗冷的芒,整个人看上去就有点凶的不好接近。
他指尖动了动,然后突然干脆的拔掉了自己手背上的针。
利落的翻身下床,步伐踉跄不稳的就要出去。
“哎哎哎你干嘛去,”纪啾啾把人直接拽回来,一脸“你个狗比能不能让妈妈省点心”的表情,一边给人摁病床上,一边探过身子去按护士铃,眸子微冷的眯了一下,“傅小祈,你找死啊?”
纪啾啾的战斗力不弱,虽被封的只剩一成,但对付重伤的傅祈刚刚好,于是她凶巴巴的把人摁住,非常严肃的威胁他:“你小心我给你受伤的地方再补一刀!”
傅祈:“……”
他用眼尾瞥她。
随后薄唇抿紧,狠狠闭了闭眼,遮住瞳底泛滥清戾的情绪。
医生和护士很快赶过来,有个实习护士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给他扎了好几次都不准。
在一旁观望的纪啾啾觉得有点幸灾乐祸。
但幸灾乐祸过后,她又有点担惊受怕。
傅祈这小辣鸡,不会被戳几针就没了吧?
于是小姑娘伸手拦住实习护士的动作,温温软软的掌心覆上少年的手背。
她的声音软软的糯,但又能听出明显的不悦和责怪。
“你们拿他当试验品了?这针扎的,你们好像在逗老子玩儿呢?”
傅祈眉骨微微往上挑了挑,眼皮子动了动。
针重新推进少年手背淡青色的血管里的时候,小姑娘就在旁边看着。
“……”
抖个激灵。
代入感太强了,纪啾啾感觉现在被扎的人是她。
她看着闭着眼睛毫无波澜起伏的傅祈,由衷地觉得他淡定的像是个死鬼。
直到医生走了,傅祈也还是淡定安静的闭着眼睛,躺在冷白的病床上。
太安静了,安静到别扭死了。
纪啾啾觉得不太对劲。
她试探的喊他一句:“傅祈?”
“……”他不应声。
于是她再次凑过去,小声喊他:“……傅小祈?”
“……”依旧好冷漠。
然后纪啾啾伸手去探他的鼻息。
不过还没碰到对方的鼻尖。
少年就抬了眸,不耐烦的挥开了她的手,面无表情的盯着她。
他极为冷淡颧清的告诉她。
“纪啾啾,老子没那么金贵,不需要住院。”
“话别说那么好听行不行,”纪啾啾无情的拆穿他,“你就是没钱付住院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