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苍龙山十分热闹,在公羊世家接待客人所用的大堂之内,闻人明仁苍白的脸上布满了沉痛和怒意,身旁躺着的是他刚死不久的兄弟,闻人斩的还留有余温的尸体,一块白色的长布遮盖不住尸体散发出来的血腥味。
当然,还有其他人的存在,七星士玉衡端坐在左上首,依旧淡然如旧;往下是公羊婉儿和鬼道子,两人交头接耳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公羊婉儿不时发出一阵低沉的笑声,完全无视大堂之内还摆放着一具尸体所营造的死寂悲凉气氛;鬼道子旁边的公羊留守仰头望着大堂之上的一根横梁,他似乎在研究这根见过数千次的横梁为什么今日布满了蜘蛛网。
众人对面坐着徐小侠和公羊无情,公羊无情与正道宗朱非不知道在扯些什么,两人语言简洁快速,脸上表情十分正经;徐小侠则是直盯着司马芳芳看去,司马芳芳似乎没有注意到徐小侠的举动,反而一直打量着脸上颜色变化莫测的闻人明仁。其他还有飞鱼师姐等人。
这个时候,公羊世家家主公羊伤从侧门走了进来,龙行虎步,目光电射,一派古老世家宗主模样,众人眼光均被他吸引,闻人明仁再也按捺不住,沉声道:“公羊伯父,我们兄弟俩慕公羊世家大名而来,却不料在公羊世家居然有人行凶,我兄弟闻人斩无辜身死,还请公羊伯父主持公道!”
公羊伤眉毛一抖,惊讶道:“怎么会有此等事情发生?明仁贤侄可曾抓到凶手?”
闻人明仁恨恨地环顾四周,道:“未曾!虽然昨夜凶手隐藏了面容,但我敢保证凶手必定是在座之人!”众人闻言有了不同反应,公羊婉儿道:“明仁兄,说话可要负责?你说凶手乃是我们当中之人,可有证据?”
司马芳芳接口道:“哼,莫要像疯狗一样到处乱咬人,不就是死了个兄弟么,埋了就是了,或者炼制成丹药也是可以的!”此言不可谓不恶毒,闻人明仁扭头瞪了过来。
公羊伤道:“究竟是何人如此大胆?贤侄可有证据?”接着话锋一转,道:“如果没有证据,贤侄还是带着尸体早早回去闻人家,想必闻人兄夫妻二人也想再见他儿子最后一面,再说了,苍龙山可没有闲置的地皮可以安葬死人了。”
没有最恶毒,只有更恶毒。如此恶毒之语,竟然从公羊世家家主的口中说了出来,满堂俱惊。
闻人明仁似乎被此话震住,片刻才反应过来,冷冷道:“好一个公羊世家,好一个公羊伤,早就听我父亲大人说你骨子里的歹毒位居三大世家之首,今日晚辈总算是见识了,从此以后,闻人家与公羊世家势不两立!”
公羊伤似乎不为闻人明仁张狂的言语所动,淡淡道:“我们两家从来都是势不两立的!”
公羊伤此举均大大出乎公羊无情三兄妹的意料之外,公羊伤从来都是稳重谦逊之人,三大世家之间虽然有矛盾但均是暗里地才针锋相对,那如今日这般,直接撕破脸皮。公羊三兄妹早就心中盘算着如何应付公羊伤的怒火,公羊婉儿甚至连替罪羔羊都找好了,哪知道公羊伤只是两句话,便将这个问题解决了。
最沉默寡言的公羊留守突然开口道:“若你再不离开苍龙山,我不介意连你一起杀了!”话音冰冷,寒如刀剑。
闻人明仁大笑道:“后会有期!”说罢,将闻人斩纳入储物袋之中,偕同七星士玉衡御剑而去。
司马芳芳心底念头翻动,公羊伤此举的确大大出乎她的意料,本以为闻人斩死后,公羊家为了面子,自当与闻人家交涉,一般遇到这种事情,很难善了就注定两家会因此事纠缠在一起,从而达到司马芳芳的目的。
但公羊伤快刀斩乱麻,将此事一分为二。一者这事暂时高一个段落;二者即便仇恨延续也是将来之事。
公羊伤斜斜看了司马芳芳一眼,心道:“若非那事在即,也不用着如此撕破脸皮相向,如今却是便宜了司马家。不过只要能够顺利进入仙人遗迹,获得其中珍藏,这点小小的得失算得了什么!”
公羊伤摆了摆手,转身又走回了后堂,只留下满堂俱静。
司马芳芳突然轻笑一声,道:“这闻人斩死得可真是蹊跷,说不定还真是我们当中之人所为!”
徐小侠闻言接道:“哦,司马小姐所言有理,说不定是司马小姐旁边这位朱道友所为哩!”
朱非微微一笑,饶有兴趣地看了徐小侠一眼,他不知道这个投奔公羊无情的散修到底哪里来的胆量,昨日打伤闻人斩也就罢了,想不到今日居然挑拨到自己身上来了,难道正道宗的名头已经唬不住人了么?
司马芳芳则是突然脸色转寒,冷道:“公羊家的规矩原来是这样的,没大没小,这里可有你说话的份儿!”
徐小侠微微一笑,道:“终生平等,为何没有贫道说话的份儿?难道你司马小姐就要高人一等不成?话又说回来,你这么紧张这位朱道友的所作所为,难道你们之间有什么不可高人的秘密?”最后一句话纯属徐小侠瞎掰恶心司马芳芳而已,连公羊家的兄妹也看透徐小侠此举分明是朝司马芳芳及朱非身上泼粪抹黑,但司马芳芳以及朱非的反应却令徐小侠等人心中一动。
朱非还罢,不知道是有意无意地看了司马芳芳一样,然后露出若有所思的沉醉表情,接着扭头看了徐小侠一眼,眼里抹过一道杀气。
司马芳芳则是眼神里抹过一道慌乱,即便她是司马家最优秀杰出的弟子,但是徐小侠看似无中生有的一句话正中其命脉,没有人回想到司马家的大小姐会与正道宗司马芳芳有奸情一类的纠葛,若放到三大世家,做梦也没有人会想到此点,连徐小侠这个旁观者都认为毫无可能。
司马芳芳看起来泼辣带刺,阴狠霸道,绝非哪种出卖自己之人。但司马芳芳眼中的一丝慌乱被当场所有人几乎捕了个正着,徐小侠则是拉长了声音,道:“哦……原来如此!”
“乱嚼舌根子,该死!”司马芳芳惊怒道。
徐小侠微微一笑,道:“曾经有一个叫闻人一文之人威胁我,死了;然后有他的兄弟闻人斩威胁我,重伤,接着被他人所杀。事实证明,威胁我之人最后都难以善果,司马小姐可要小心了,即便你与正道宗朱道友有某种特殊的关系,但下山之前师尊曾数次告诫我,凡恐吓我之人皆杀之!不过,我可不愿意杀一个女子,我可是一个怜香惜玉之人,应该与朱道友乃是同道中人。”
徐小侠仍话不留情,将司马芳芳与朱非之事再次强调出来,司马芳芳气得挺拔的胸脯起伏不定,道:“威胁恐吓你又怎样,我又不是闻人家那两个废物,总有一天我要让你为招惹到我而后悔!”司马芳芳在外人眼里乃是强横泼辣甚至张狂,但在场只有朱非理解此女子心机深沉狠辣无比,她所表现出来都是他的伪装,她所讲的这些狠话都不过她在表演一个假的自己。
司马芳芳话音未落,突然“啪”地一声脆响,像是手掌与脸盘接触时发出的清脆的声音,只见坐在徐小侠一旁一直沉默寡言的飞鱼师姐不知何时已经到了司马芳芳身前,司马芳芳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心底终于开始有了一丝真正的怒意。
“若你再敢威胁他,我就杀了你!”飞鱼师姐突然像一头发飙的母狮子,语气冷冽而坚决,没有会怀疑,她会当场拔剑杀人,知晓内情的公羊无情扭头看了看徐小侠,心道这个贪狼道人还真有福分,居然有这么一个修为高强的女修士一心一意追随守护着,虽然听起来有些怪异,但公羊无情隐隐有些羡慕和嫉妒。
其他众人更多地是为其绝快的速度所惊讶,表面上看来飞鱼师姐仙子与司马芳芳均是筑基大圆满的修为,但飞鱼师姐仙子居然无声无息扇了司马芳芳一耳光,司马芳芳居然没有做出丝毫的反应,片刻之后,司马芳芳似乎终于回过神来,抬手摸了摸自己火辣辣的脸颊,呼了一口气,道:“很好,朱大哥,我们走!”
说罢,与朱非御剑离开。在这众人以为大战一场在所难免的时候,司马芳芳最终还是按捺住了滔天的怒气,还朱非都很惊讶这个司马家的大小姐的隐忍工夫,朱非知晓此次司马芳芳乃是真的怒了,反而这就是退了下来,这份忍耐力让朱非心头不由一悸,与这一一个女子纠缠不清还不知道是否是一件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