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
唐数进殿之后躬身行礼道。
“前来行刺之人已然落网，六人前来，还剩三个活口。”
“三个？”
沐元溪声音清寒孤凉，眼神淡漠幽深。
毕永苏听着这个声音就不自觉的打了个寒颤。
她以往在边境之时不知沐元溪年少时在帝都的雷厉风行。
但在边境四年多，也只有在阿塔铃放肆到一定程度的时候，沐元溪才会是如今这般状态。
如今再见这种状态，毕永苏心中暗道不妙。
“另外三个呢！”
冷冽的质问在大殿中回荡，唐数如是回答。
“一个被毕将军反杀，另外两个在自尽的时候没能拦下。”
沐元溪视线转移到毕永苏身上，丹唇微抿。
“将军反杀？”
“殿下，当时刺客突然出现，臣不过是下意识的动作，臣也没想到会有人来刺杀唐公子，虽不知是谁，但肯定不是臣的长姐，还请殿下明察！”
“你为何会在唐家？”
沐元溪沉声问道。
毕永苏闻言，便言简意赅的将自己的所思所想说了一遍。
大体还是唐家为报复当年之事设下的此局等等。
“殿下，臣问心无愧，臣也相信长姐不会欺骗于臣，还望殿下也不要被佞臣蒙骗！”
唐山思听着这话就有些不太乐意。
“我亲耳听到的！这事就是毕九琋干的，你问心无愧个什么劲儿啊！”
“还有不许你说我娘，明明你们才是佞臣！”
“思儿，这是东宫！”
唐数拦下还要抱怨的唐山思，对着沐元溪请罪。
“小儿无状，还望殿下见谅。”
“无妨。”
沐元溪对唐山思多了些许宽容。
不过对毕永苏就没那么温和的态度了。
“毕将军既然心有疑虑，那便用事实说话。”
沐元溪起身，单手负于身后向外走去，在途径毕永苏身边之时停了一瞬。
低沉清寒，不带有任何温度的嗓音在她耳边响起。
“之前在北疆边境的时候，不就对孤的东宫地牢很感兴趣吗，今天倒是可以让你参观参观。”
毕永苏闻言，骤然想起了两年前审讯北疆细作之时，那个十七岁少女的狠辣果决，浑身皮肉都下意识的紧了一紧。
“陆艾，带着骨鞭。”
陆艾闻言，垂眸看了一眼地上已然被挑断了手筋脚筋，无法行动之人。
眼中没有任何的同情，有的只是厌恶。
骨鞭向来是殿下惩罚属下时用的武器啊！
如今用来审这些人，岂非脏了骨鞭？
但殿下既如此吩咐了，她也不敢违背。
因为骨鞭也的确好用，那种痛入骨髓却不怎么留外伤的一鞭下去。
别说是如今浑身是伤的那三个活口了。
就是东宫暗卫，也恨不得弄死当初那个犯错的自己。
毕永苏浑浑噩噩的跟着沐元溪来到了地牢的入口。
自暗宫的人上次劫走琼儿之后，这地牢入口还未做改变。
不过这次过后，怕是要变上一变了。
走进那幽深的甬道，浓厚的血腥味窜入鼻腔。
唐数看着硬要跟来的唐山思皱着鼻子并努力的用小手绢捂着，不免轻呵了一句。
“你看看你，非要跟来，遭罪了吧！”
唐山思好久才适应一点这个血腥味，但仍苦着小脸。
“那人是来刺杀我的嘛，我当然要跟来了！”
“行了，少说点话！”
唐数如此叮嘱道，这样起码能少呼吸点这里的污浊空气。
“殿下。”
地牢深处，红念和红意二人见到来人恭敬行礼。
沐元溪抬手免礼，一边示意身后之人将那三人送进去。
“这三个，死士，审审是谁让她们来刺杀唐公子的，只要不死，怎样都行。”
没有任何温度的话语在这冰冷的地牢中响起，红念下意识的舔了舔下唇。
最近任务不少啊！
昨天才送来一个小宫侍，不过没多久就招了，也无甚意思。
如今这三个，死士啊，难度最高的那种，很有挑战性，她喜欢！
“是，殿下，保证完成任务！”
二人领命，陆艾又在沐元溪的眼神示意之下奉上骨鞭。
沐元溪直接将其抛给红念，神色冷淡。
“速度要快，毕将军可是着急的很。”
毕永苏嘴唇微张，没有说话。
倒是红念接住那骨鞭之后有些惊喜。
她有生之年居然还能摸到这玩意儿？！
手上握着冰凉的骨鞭，红念眸中闪着兴奋的光芒。
仔细打量了一眼那让东宫所有暗卫都恨不得避而远之的武器。
她好像是第一个使用骨鞭来审犯人的东宫暗卫了吧！
哇，想想就激动！
红念没再耽搁时间，将人送入刑房之后，便开始了熟悉的一道道步骤。
沐元溪没进去，倒是给了毕永苏一个权限。
“若是还不信，不如亲自进去看看？”
因是死士，就连惨叫声都大部分被自己咽了下去。
外面听得不是很清楚，只能隐约听见那些锁链刑具晃动以及鞭子划过空气的声音，但仍旧让人头皮发麻。
唐数捂着唐山思的耳朵，将声音拦截在外，自己心下却也颤了一颤。
她曾经也当了数年的刑部尚书，刑狱之事也见过不少。
但像东宫地牢这般的，简直比刑部大牢还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还有那骨鞭，溪殿下以前从来都只是作为惩罚所用。
唐数不清楚具体效果，却也听说过一些。
而那些亲身体验过的，却都也不清楚那种只痛不伤的结果也还是沐元溪的手下留情。
只是惩罚，所以没下死手。
而若是用来审讯，沐元溪也根本没告诉红念如何使用才能只痛不伤。
鞭子落到那些死士身上，便是痛不欲生，且伤在内里，再硬的骨头，也能给它抽软了。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刑房内的惨叫似是被强压不下去了，愈来愈大。
便是死士，意志也是会被消磨的。
再过半盏茶的时间，刑房的大门打开，新鲜的血腥味味涌了出来，唐山思难受的哼出了声。
“结果”
沐元溪命令干脆，红矜也省去了长篇大论。
“回殿下，其中一个人说，是毕大将军手下的狄颜去找的她们，前来刺杀唐数和唐公子，不留活口。”
沐元溪没说话，只眼神冷了几分，毕永苏身子一僵，继而高声喊道。
“不可能！”
毕永苏猛地摇头。
“我不相信，定是有人指使她们如此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