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沐元溪为沈辞解惑,沙纨便已自报了家门。
且在说完之后,她又再次抽回了自己被友人拽住的衣袖,回身怒道。
“你老拦我作甚,身为陛下之臣,监察御史,行监察之职!
沈二公子如今也是受封邑的朝廷贵子,他的品德出现此等漏洞,我自当不能坐视不理!”
她的友人面色很是无奈,见劝也劝不回来,一怒之下干脆拂袖离去,但却在楼梯处被上官铠带人拦了下来。
沙纨的站出让毕烟眼中划过了一抹转瞬即逝的暗芒。
御史台的人,出了名的死脑筋。
且最近朝堂上这几日的斗争更是激起了这御史台不少人的斗志。
如今让沙纨介入此事,对她有利无害啊!
“御史台的啊,怪不得这么愣。”
沈辞淡淡摇头说道,眸中的调笑之意令沙纨心下又升起来了怒意。
这哪是一个彧君该说的话!
“不过你一个监察御史,只听别人三言两语就断定一个人品行有碍,你这个御史当得也不合格啊!是吧,啊?”
沈辞先是勾唇对着沙纨说了一句,而后又转头看向沐元溪,扬了扬下颔。
沐元溪缓缓点头。看向沙纨的眼神里有些陌生,也有些不善。
“不问青红皂白便断定一人之罪,的确失职。”
她知道御史台的人一向愣,可没想到还这么不怕死。
还有这是哪个监察御史?存在感实在太低!
两世她都不知道有这么个人!
沙纨张口欲辩,然沈辞根本没有给她说话的机会。
“你不是问爷如何辩驳那二货的指认吗,原本觉得你们这些有脑子的人应该是能分得清楚是非对错的,可现在看来,唉--”
沈辞摇头叹息着说道。
话里话外的意思只有一个:
你们没有脑子。
很好,又是熟悉的群体攻击。
有些已经在凤梧宫见过几次沈辞这般操作的朝臣之子们心下暗叹。
他们就算是只看看热闹,没站出来惹事,也是一样的会波及到。
“就是,也只有没脑子的人才会信了那个纪正奇的胡言乱语,他平日说辞爷是非已然不少,这你们都能信,不是傻是什么!”
唐山思气了许久,这才找到余地发挥,当即附和着骂了一顿,很是解气。
“罢了,脑子虽然是个好东西,但你们既然没有,爷也不强求,既如此,便好心给你们解释一下。”
沈辞一副把这当做麻烦的样子,看得不少人鬓角突突的跳。
就没见过这样的人!
你解释就解释!我们又没说不听!
你至于这样?
我们怎么就没脑子了!
“先说那诗的事,当日不过游戏之作,且是在酒后,不过骤然想起所以顺嘴而出罢了。”
“而第二天,爷就已经说了那首诗是从一个诗集上所看到的,爷好像从没说过,那首诗是爷原创吧,又何来抄袭一说呢?”
说着,沈辞眼角带笑,垂眸看向被红矜压制的纪正奇。
“二货,你说呢?”
纪正奇感到一阵羞辱,猛地直起身子喊道。
“你当时没说那首诗不是你原创,如今又如此分说,你当众人都是傻子吗!”
“难道你不是?”
沈辞一副震惊的模样,脱口而出。
纪正奇:
“沈辞你别欺人啊,你轻点!”
沈辞摆摆手,笑着说道。
“开个玩笑开个玩笑,活跃一下气氛嘛。”
肩肘生疼的纪正奇恨恨的看向沈辞,也就亏得眼神不能杀人,不然沈辞怕是命不久矣。
“清庭彧君所言非虚,在下可以证明,他的确明确表示过那首关雎是他从一本诗集中看到过的。”
人群之中的程泓突然站了出来,神色间还可见一丝慌促,但话音却很是坚定。
“亭公子生辰第二日,在下曾在粉黛阁偶遇清庭彧君,向其询问了关雎一事,他便是如此回我的。”
“纪公子,还请你明白,清庭彧君的确从没有就说那首诗是他的原创,还是不要颠倒是非的好!”
能让一向腼腆内敛的程泓说出这么一番具有火药味的话来,也让熟知程泓心性的人有些震惊。
但也加深了许多可信度。
若非事实真的如此,程泓此人断不可能出来仗义执言。
“各位这回可都带脑子了?”
沈辞戏谑着问道,顿时唤回了所有人的思绪。
这意思是如果不信就是没带脑子了?
即便是为了不当一个没脑子的人,也得说听明白了啊!
沙纨面色黑了些许,沉吸了几口气后俯首躬身道。
“此事的确有误会在其中,纪公子不过义愤填膺得过头了些,没弄清楚彧君您是否将此诗当做自身所做,所以才有此行径,还请彧君见谅。”
沈辞凤眸半眯,含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
这个沙纨,看来也不是那么傻啊!
如此一来,便不是她失职轻查。
就算是纪正奇,也不过是正义过了头,将污蔑这一罪名择了出去。
沙纨此人,倒不是说和纪正奇关系多好,所以才如此分辨。
只是她刚刚是在为纪正奇说话的。
无论是在旁边那些闲观之人眼中,还是溪殿下眼中,她都是站在了纪正奇的立场之上。
所以,她如果要保自己无虞,便不能让纪正奇沾太多污水。
“那他滥用故人溪辞的诗,也是道德败坏!”
在听了程泓和沙纨的话后,纪正奇心中不甘,继而高声喊了出来,一副不见棺材不落泪的样子。
沈辞眉头轻挑,都忍不住有些同情纪家的人。
到底要怎么样,才能养出这么一个又傻又二又憨,没脑子又如此不怕死的人的啊!
“你这人还真是为了污蔑我二哥无所不用其极!”
一直旁观现场的沈楠盈终究是有些忍不下去,听闻纪正奇此言很是生气。
站在沈楠竹和沐元淇中间的她便忍不住开口。
“要知道,故人溪辞的这本诗集是在亭哥哥生辰宴许久之后才出现在市面中的,而我二哥在这之前就念出了这首诗,你们就没想过哪里不对吗!”
沈楠盈虽说年少,但自家庭变故之后,那圆漉漉的眸子中,也多了丝凛然之意。
再者她身上本也有属于沈家的风骨,此时的一声质问,竟让众人都忽略了她的年龄,开始认真思考其她的话来。
沈辞所作关雎早于故人溪辞的那本诗集。
意味着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