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反对来着,但看着沈辞身边的沐元溪,就有些无言以对,这少楼主都被皇太女拐走了,江梓也都认了沐元溪,这还能怎么撇清?
还有沈楠竹,也算是君子楼大小姐,却还是沈家少主,这又要怎么撇清?
所以到最后,他也只能不乐意着,倒是还想拿飞花令说事,沈辞却很不上心的回了他一句等他找到那玩意儿之后一定把规矩改了让他死心。
你听听,君子楼圣物至宝,在他口中就是那玩意儿,卓京易就很是心塞,便也只能眼不见为净,让他要走赶紧走。
但他这一走,还把在外游荡的几十年,好不容易回来的江梓给拐走了,顺便一起走的还有上官铠等人。
好家伙,又给他留下了一个空荡荡的君子楼。
啊,他的乖徒儿律舟还在,但看他那副想要一起跟着出去却不得不留下的委屈样子,卓京易心塞程度更胜一筹。
这君子楼没法儿待了!
想甩手不干的卓京易最终还是被迫重新执掌君子楼,之前跟沈辞的约定他还记得,要是不想自己一直受累,他就得赶紧找到合适的继承人。
索性现在的君子楼一切都在正轨之上,也无人敢来招惹,枫楹码头处也清静了许多。
闹事的人都被江少楼主的那十三个闺女的事劝退,改暗抢为合作起来,他倒也有时间物色物色继承人,但却没有一个让他满意的。
在渐渐了解了沈辞此人的心性与才能之后,就算知道他有些顽劣,但却也无人能入得了他的眼了。
长相长相比不过,脑子脑子比不过的玩意儿,有什么资格继承君子楼?
没有!
于是,往后的数十年时间,卓京易都为了想要寻找到一个比沈辞更优秀的人继承君子楼一事操碎了心。
......
将近十月,多事之秋,帝都自也不怎么消停。
自北疆求娶沈家三公子之后,于进京那日突然诈尸的高泉贞也在朝堂上觐见的时候提出和亲意图。
沐元容目前还是个皇女,高泉贞也不能直接将事实道出,这个身份的事,还是得运作一番。
彼时正值四皇子沐连阵及笄,但和亲北疆的虽说是个清仪郡君,却也只是一个沈家庶子,南越那自也不可能拿个皇室嫡子去和亲,人选上,便也就暂时搁置了下来。
高泉贞也是算到了这一点,自知娶不到沐连阵,不仅不像外人所想的那般失落,反而有些窃喜。
沐怜娅已然明里暗里表达了嫡子不行的意思,又想着北疆是她们自己挑的人选,便也问了高泉贞有何中意之人,只要不是太过分的,为了两国邦交她其实都做得了主。
高泉贞没太急进,只说自己初来乍到,对各世家公子并不熟悉,想着再观察观察,等有了心仪之人再请赐婚。
沐怜娅正为前朝遗孤一事头疼不已,也无心在这件事上多费精神,但看高泉贞态度恭谨,连聘礼单都已经随着朝贡的物品呈了上来,可见诚意,便也应了。
朝堂上的纷争仍未停止,沈吟初在收到沈楠竹已经被救出来的消息之后便更有了几番底气,反击起来更是不遗余力。
而朝堂之外,往日里甚少有人能请得动的沈二公子出现的次数也多了些。
面对某些不怀好意的公子们对江逆和他身份的阴阳怪气,琼儿拿捏着属于沈二公子的嚣张气质,再加上在万花楼莺莺燕燕中那么多年勾心斗角的心机与口才,将那些人怼到哑口无言。
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谁要信他是前朝遗孤,纯属脑子有病。
既直白且轻狂,却偏偏没人能奈何得了他。
帝都中能与他身份鼻比肩的,毕九琋在云台山深居简出,沐连阵还是帮着自家未来姐夫的,至于其他,都属于见了他都得行礼的那种。
这些人里也不是没有性情耿直,不畏强权的,有些看不惯沈辞他借着身份如此嚣张,然而但凡开口的,必然铩羽而归。
轻一点的,也还就是气闷两天,吸取教训不再招惹他,重一点的,那是当场被怼到自闭,学起了沈辞前十六年的作风,闭门不出起来。
自认为儿女被沈楠竹劫走的谢悠,和自家宝贝儿子都被沈辞给废了的毕永清两人都看不下去沈家如此。
正暗搓搓的准备着攒大招想要直接将沈吟初拉下马的时候,皇太女从前朝余孽手中救回了被劫持走的沈楠竹和谢梅亭一事便传了回来。
进京之前,仍担着江少楼主身份的沈辞为了不被起疑,便暂时与沐元溪分开了,沐元溪带着沈楠竹和谢梅亭先回去,他则是和江梓一起,以江少楼主的身份入城。
先后错开了半天时间,沐元溪进城之后直入宫中,沈楠竹也是连家都没回,原本快要结束的朝会因这一件事再度紧张了起来。
谢梅亭的证词经由沐元溪之手呈了上去,再加上刘安这个证人,证实了宣瑶身份,谢悠在看到自家儿子的亲笔,和记忆中比较熟悉的家仆之后,就已经有些站不住了,悲痛欲绝之下,几欲昏厥过去。
而毕永清还在说就算谢瑶茶身份有假,却也不代表前朝遗孤一事也是假的,沐元溪早有准备,视线扫过脸色阴沉的大将军,继而淡淡开口。
“前朝遗孤确实存在,但,和沈家并没有什么关系。”
“殿下何意?”
毕永清眸子微眯,冷冰冰的问道,神色间对皇太女的敬重之下,暗藏着一抹异样情绪。
那日在御书房,若不是她一直拦着,小九也不至于...
毕永清还来不及伤感更多,便听到沐元溪的淡淡陈述。
“前些时日君子楼所找回来的江少楼主,想必将军应该有所耳闻。”
“这又干一个江湖中人何事!还请殿下不要转移话题,就算沈辞他是殿下的未婚夫,但若证实了他前朝遗孤身份这一点,也还请殿下顾全大局,忍痛割爱!”
毕永清这般踩在沐元溪逆鳞处撒野,换来的便是那个在北疆数年,杀伐之气不比她一个大将军要少的皇太女的沉冷凝视,竟让她没来由的一阵心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