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无巧不成书,瑶思这么一喊,还真把那醉香楼的掌柜老板给喊了来。
那老板一进门,果真是于小弟有几分气质差距,一身有钱人中老年龙虎之气与林老爷相似至极。
屋内小弟方才十分规矩的靠边站着,现下可放心大胆的逃脱这间是非之地。
方迈进两步远,老板正对上晔王那一双狠厉的眸子,他乐呵呵一躬身道:“草民不知晔王殿下莅临。”他余光又一瞥身后瑶思,手中握着皇家才敢使的黄绣帕子道:“方才店内小二不识晔王与王妃,多有得罪,还望殿下海涵。”
呵~莅临?这话说的规矩诚恳,似个逢场作戏的老狐狸。
晔王沉深眸色灵光一转,于那老板道:“掌柜客气了,今日本王之妃十分不懂规矩!掌柜认为,方才那珠钗可值这顿饭钱?”
他说的平静淡然,子秋华丽一个拦袖轻咳:“咳,咳。晔王问你可值这顿饭钱?”
原本那掌柜但凡脑子有一丝灵光自然是要道值,但瞧子秋这莫名一个提醒,他心下一阵犹豫,眸光不定将几人来回逡巡一圈,结结巴巴道:“值……”
“咳,王上问你值~还是~不值?”子秋惊慌又一个重音提醒。
掌柜心下一个骇然,急忙拢手道:“不值,不值!”
闻言,瑶思一定,瞧这几人不甚灵光且十分灵光的狡猾样子,这威逼利诱权利压榨未免也太明显了些。
她蹭的一抬手指着掌柜鼻尖怒道:“嗳?不是,你什么意思,刚才还说值现在又说不值,欺软怕硬是不是。”她又转了半个身形,复指着晔王鼻尖道:“还有你沉深,威逼利诱是不是,以为我看不出来是不是,就你这锱铢必较十分不要face的狗样子,也配当王爷?呵!”
瑶思话音一落,众人惊骇一抖,唰的便齐齐俯首跪地道:“晔王殿下息怒,晔王殿下息怒。”
……
再看晔王沉深一脸悲壮愤怒之色来回转变,煞是奇特。他啪的将瑶思指在他鼻尖的手一扔,怒道:“林瑶思,你敢这么跟本王说话,本王看你有几个脑袋够砍的。”他说着说着竟气到笑了起来:“好,就算你不怕死,看整个林府的人怕不怕死!”
他深吸一口气,吼道:“来人,把这个大逆不道的,林瑶思!给我带去府内,本王亲自审问关押。”
瑶思干干吞了吞口水,这……完了完了,这下玩大了,早知道这地方等级分明,一时气急了直呼晔王名讳,还说他的狗东西,这……完了,真把自己给搭进去还连累了林府一大家子。
她身后俯身跪地的邹宽,颤巍巍扯了扯瑶思裙摆,示意她抓紧时间道歉。
瑶思咂了咂嘴唇,一愣,一尴尬。如今她穿越而来开挂的boss也要为五斗米折腰。下一秒,她面色立刻一个转变,好汉不吃眼前亏,遂热络且不要脸的朝晔王挪了两步拍马屁道:“王上肚里能撑船,我~我~臣妾……妾身方才口无遮拦,王上莫要生气,我错了还不行嘛。其实你跟我生气不值得,身子可是自己的。”
瑶思虽未嫁入晔王府为妃,却也是已成定局的事。既如此,她便轻贱的称自己为妾身,好满足满足晔王正值年华的虚荣心。
见瑶思如此言语,说的虽结结巴巴,却也不无道理可言。念及此,沉深将一肚子怒火收了三分,将瑶思拦袖环住的胳膊一推,喜滋滋道:“来人,将这人给本王带去王府。”
语罢,不晓得从哪乌压压从门外窜出来一群玄甲士兵铿铿锵锵破门而入,手拿长枪将瑶思与邹宽围了个不大不小的圈。
瑶思骇了骇,现下无论是干笑还是假笑她都笑不出来了。
她只尴尬的朝一圈将士呲了呲牙,又百般愁肠的朝晔王道:“王上,这……这不大好吧,司马迁说的好大行不顾细谨,大礼不辞小让,你堂堂东夷王上,就别跟我这……泛泛之辈计较了呗。”
言至此,她瞥了瞥沉深面色,不见得半点转晴之意,又灵机转了个话茬哭诉道:“怎么说我也是你未来的王妃,俗话说家丑不可外扬,不如你先将这士兵遣散,我跟你回去还不行嘛。知错能改善莫大焉,王上勤政爱民,定不会跟妾身我斤斤计较。”
“呀呀呀,你给我往后站点,你在靠前一步这铁家伙都要戳到本王妃的眼珠子了。”瑶思一鼓作气,将离她最近的一把长桥蹑手蹑脚的推了推,装腔作势道。
一哭二闹三上吊。如今瑶思这苦情牌打的显然让沉深心头暗了暗。
末了,沉深冷眼瞧着她,再看她那两只水波的眼睛眨的可怜且无助,遂心头怒火唰的消了八分,便淡淡开口:“你我二人还没拜堂成亲,你还没得王妃玺印呢,便如此对本王言语。你方才辱骂本王的胆量怎转瞬变了,本王且告诉你,像你这般当众辱骂又言语冒犯,按律当斩,本王能给你在此狡辩的机会都是……都是~给你这个王妃二分薄面了。”
方才地面上趴着跪地的一干人等,见方才针锋相对的气氛稍作和缓,适才稍稍大胆喘了口气。
子秋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模样,语重心长补充道:“王妃,王上不善言辞,实则王上心头对王妃有情才愿听王妃辩解。”
……
屋外下了些蒙蒙细雨,隐约可听见水滴从屋檐之上窸窸窣窣而落之声。
闻言,众人心下一阵舒坦,啧啧~估摸这小两口认为夫妻相敬如宾毫无情趣可言,竟生了些旁人难以理解的办法来此打情骂俏。
晔王沉深两眼圆睁,先是一惊后是一怒,这当真子秋越发放肆。然,他又似被戳中了小心思一般嗫喏了两分,复又摆出王上的架子从地上将子秋拎起呲牙训斥道:“给本王闭嘴,在给本王废话,信不信真将你拉出去喂狗。”
见状,子秋垂目不语,显然他并非真正惧怕,毕竟他随了晔王出朝堂入战场数年,晔王刀子嘴豆腐心他必是摸得一清二楚。
瑶思惊了,她费力掩住心底那阵干呕,这主仆二人真真是奇葩,可在她这个察言观色以及演技上上乘之人眼中,不过是一人红脸一人白脸的戏精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