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屋内一问一答的汉子就是本村的李小二。王兴听到这对奸夫**害死了他大哥,一时怒从心头起,火从脑门冒,一脚踢开后门,冲进房中,先是一锤子对趴在春香身上的李小二当头一击,这李小二当下脑袋开花,做了花下亡魂。那春香见李小二**迸溅的惨状,早吓得浑身发抖,裹着被子喊救命,王兴伸出血淋淋的锤子指着春香,恨恨问:“你是怎么杀我大哥的,快如实讲清楚!”春香早已三魂吓出了二魄,求饶道:“三弟饶命,我说,我说。”便把如何同李小二通奸,如何被丈夫撞见,如何害死丈夫的情形都说了。王兴不听犹可,越听越是怒火中烧,哪还顾得春香哀求,一锤打去,正中脑门,结果了这**性命。然后割下两人的人头,连夜提到大哥坟前,拈香焚纸,对着坟上拜了三拜道:“大哥,你就安心去吧,小弟已为你报仇了。”拜毕,回想着哥哥同自己生活的往事,对着坟头放声大哭了一场,哭够了,趁天色未亮,忙回到釆石场,王兴只当无事。
且说刘家村王政初家办完了葬事,已经过了数天,村里人发现春香一直未出门,也没有太在意,后又发现李小二也没有在村里出现,就私下议论起来。村里人早就晓得两人有奸情,王家老大一死,大伙就怀疑是李小二和春香下手害的,只因两个都是外姓,也没有什么证据,刘家村也就没有去管他们的闲事,大伙先是怀疑这李小二与春香是不是远走高飞,逃离他乡了,几个好探闲事的人就聚在一起,去王家探听。走到王家屋檐下时,早闻到一股尸臭味,才晓得王家出事了,便报告地保。地保禀报乡、都、里正、主首。主首带人进入王家,只见床上躺着一男一女的无头尸体,一丝不挂,已经开始腐烂。事关两条性命,官府不能没有个交代。捕快们便在村子里暗查私访寻找线索,听说有几个游手好闲之人曾与春香有染,怀疑是争风吃醋所致,于是便把这几个人都抓了起来,一个一个刑讯逼供。这几个浪荡之人经不住严刑拷打,招认了与春香有染之事,却死也不承认杀人。那些捕快不满意,继续用刑,其中一个叫刘四的,招出王兴曾向他打听他大哥是如何死的,捕快便追问王兴现在何处,刘四道:“他是个石匠,长期在外做手艺,无固定落脚处,小的实不晓得他的去处。”捕快便约地保到找到了王政初坟头,才见两颗人头果然在那坟头上,一见女的就是春香,那男的是本村的李小二,两颗头头部均受到纯器击打,连头盖骨都打破了。于是捕快即张贴告示,捉拿嫌犯王兴。
且说王兴自从杀了李小二与春香,心里忐忑不安。众石匠兄弟同出一个师父门下,王兴是老大,为人仗义,只要是兄弟有事,必定尽力相助,因而同大伙相处得很好,在众石匠中威信极高。王兴跟随的师父姓李,不但有一手好手艺,也会几手武功,把一身手艺和武功都传授给了王兴,后来李师傅因长期与石头打交道,落了个吸灰病疾,转为肺痨,不到五十岁就去世了。王兴便带着这帮石匠走南闯北,在方圆百里内做工。
半月后,王兴的堂兄王开来又跑到工地来了,对王兴道:“大事不好了,你家嫂嫂春香和本村的李小二双双被杀死在你家中。那捕快查明你是凶手,现官府已经贴出告示,正在到处抓你,你快快想法子远走高飞吧。”
王兴道:“我晓得迟早会有这一天。那对奸夫**就是我杀的,与他人无干。”于是便把那天夜里所做的一切告诉了堂兄,也与众石匠说了,众石匠都喝彩叫好。
其中一个叫赵文礼的石匠道:“大哥你为兄报仇,乃天经地义。你嫂不贤,罪有应得,自食其果。既然现在大哥有案子在身,大哥要远走高飞,能走到哪里去,哪里是个头,想大哥也是有一身好力气有浑身功夫的人,何必等着那些官府来捉拿,我们这些人也成天弄这些石头,又有什么出息,大家也都是无牵无挂的人,也有一身蛮力,不如大家跟着大哥,上山立寨,做一帮打家劫舍的绿林好汉,大家看怎么样?”众人齐声叫好。
王兴道:“众兄弟的好意我王兴心领了,但不能因我一人而连累众兄弟,去做一帮不忠不义不孝之人。”赵文礼道:“大哥你说哪里去了,平时大哥怎么说的,说是有难同当有福同享。今日大哥有难,我们岂能袖手旁观?我看别的什么都不讲了,就拥戴大哥做个山大王,领着众兄弟上山。”众人道:“愿立大哥为寨主,生死与共,兄弟一心。”一个姓张名林的兄弟不知从哪里搬来了一把椅子,扶着王兴坐在椅子上道:“大哥在上,我等拥戴大哥为寨主,众兄弟快来拜见大哥。”几十个石匠便跪在地上。王兴想了想,只好坐在椅子受了众人跪拜。拜毕,王兴对王开来道:“大哥,这与你无干,你赶紧回去吧。”那王开来哪里见过这种场面,心里害怕,对众人道:“王某胆小,就不陪众位好汉了。”说完溜之大吉。
王兴待堂兄走后,道:“我嫂子不贤,犯奸杀夫,王兴我为兄报仇,连累众兄弟。我王兴何德何能,众兄弟如此看得起,令我羞愧难当。既然各位有心救我于水火,如再推辞,也就辜负众兄弟一番心意了。现大家推我为头,从此就走上绿林好汉这条不归路了。我有个提议:选个黄道吉日,大伙不论辈分,按年纪大小结拜为兄弟,再找座好山,揭竿立寨,过上打家劫舍的日子。众兄弟认为如何?”
众石匠一口同声:“大哥说的是。”赵文礼道:“依我看,择日不如撞日,就今日,到关公庙前撮土为香,喝上红花血酒结拜便是。”王兴就依了赵文礼的建议,三十几个弟兄走到关公庙前结拜。王兴跪在地上,向着关公的塑像大声道:“关公在上,我等石匠,在此结拜为兄弟,不愿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愿同年同月同日死,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请关老爷作证。”然后各人上报姓名、生辰八字,喝红花血酒。结拜之后,各自去准备称手的兵器,当夜就离开了釆石场,往西面深山行去,一路风餐露宿,行了约五十余里,见到一座好山。有人赞曰:
坡岭相连三面梁,中央一遍葫芦滩。
山泉汇流小溪口,疑是世外桃源庄。
蛇蛙冬眠醒来时,春来花开遍地香。
仙人到此问土地,蓝天之下宝云山。
王兴一看,很是满意,道:“就在此山立寨吧。”赵文礼道:“大哥看得准,这峰坡相连,三面为梁,梁下好一块状似葫芦皂,皂口一潭,尤如世外桃源,不知大哥是把寨立在山梁上,还是建在这葫芦皂,王兴道:“还是建在山梁上吧。”
从此,王兴带着三十几个石匠兄弟在这衡州西乡曲水河畔的宝云山上占山立寨。并立了山规,规定宝云寨的兄弟,只许抢大户和过路的商客,不许抢劫穷苦百姓,不许奸淫良家妇女。好在众兄弟都是穷苦人出身,为了一口饭吃才出来做石匠卖苦力,深知穷苦人的苦楚,都还能守规矩,因此立寨以来,对山下百姓秋毫无犯,周围山民也就没把宝云寨的喽啰当成土匪,山下百姓与宝云寨之间来往交易颇为频繁,常有山民挑着各种物产上山叫卖,山上喽啰所需按价付钱,也不特别防范。由于当地百姓安居乐业,地保、主首也不报官,宝云寨一直没有同官府发生冲突。王兴杀嫂一案,也就不了了之。
且说杨成瑞和夏全明想取了这个宝云寨,先要打造一套好兵器。殊不知,自元朝灭宋之后,为防范汉人造反,制定了许多严酷的条款,其中一条就是不许汉人和南人私带兵器,更不许民间打造刀具弓箭,就连家庭所用的菜刀也严加管制。规定每三家公用一把菜刀,并且只许白天使用,到了晚上必须上交,统一保管。只有那深山老林之中,天高皇帝远、官府管不到的地方,才有私下打造兵器的处所,和带刀行走的侠客。杨成瑞和夏全明两人赶了好些个集镇,才买到百来斤的上好镔铁,但要找到打兵器的工匠打造两件称手的兵器,却难上加难,两人一路打听,得知在衡州与湘乡交界之地,一个丛林深处,有一位姓唐的高匠,专打兵器,十八般兵器全会打造。
经数日寻找,在九峰山中遇到一位六十多岁的老叟,夏全明问道:“大爷,请问此地可有一位专打兵器的姓唐的老师傅?”那老叟道:“老朽便是。”夏全明大喜,道:“我们为了打造兵器,走访了十山八寨,终于得见大师父!”老叟笑了笑,道:“老朽只是打铁的铁匠,不晓得打造什么兵器。”夏全明晓得这唐老师傅性格古怪,也笑了笑,道:“师父说得对,我们也只是来打造铁器!”
那老叟就将二人引进铺子里坐了,叫了声徒弟泡上茶来。二人看这铺子,除了打铁用的工具和铁材,真见不到一件兵器。杨成瑞暗暗对夏全明说:“莫非这老师傅真不是打造兵器的?”夏全明忙示意杨成瑞不要作声。二人喝了茶,夏全明忙提上两袋镔铁,让老叟过目,并送上四十两纹银。悄悄对老叟道:“一柄狼牙棒,一杆长枪,外加两把长剑。”
那老叟取了镔铁看了看,道:“成色不错,看来也是个行家呀!”夏全明笑了笑。那老叟却从银子中取了两锭,道:“狼牙棒十两,枪五两,两柄剑各五两,共计二十五两。剩下的拿去,半月后来取货。”
这杨成瑞不晓得这老叟的规矩,便道:“只要师傅打得好,我们满意,这些银两算不得什么,师父都收了吧。”这老叟没有哼声,那徒弟也是五大三粗的汉子,提了桌上剩余的银子,就往夏全明身上送,道:“你收了吧,这是师父的规矩,小心惹恼了师父,不给你们打了。”杨成瑞就不作声了。
半月后,两人前来取货。一看,果然名不虚传,打造的几件兵器,件件称心如意。两人大喜,谢了老叟,取出十两赏银给他。老叟死活不要。两人便辞了老叟,带上兵器下山。
次日,杨成瑞与夏全明悄悄上了宝云寨察看,发现此寨并不像他们想象的那样防范森严。山寨前方只有两个喽啰在守关卡,人来人往很少盘问,上山寨如走大路。再往后山一看,连个放哨的喽啰也没有。两个察看宝云山寨四周足足几个时辰,宝云寨的喽啰毫无发觉。回到山下,扬成瑞问如何攻山,夏全明道:“不可强攻,只能智取。”两个合计,如若假扮山民上山,完全可以顺利混进山寨,只是兵器太显眼,无法携带进去。于是两人决定从后山偷袭山寨。
第二天拂晓,两人准备停当之后,从后山进入宝云寨。绕道六七里,从曲河西岸经葫芦小溪口进皂上山。虽说山寨不高,但山势险要,古树连成一片,不时有野猴在树上爬上爬下,跳来跳去。两人爬到山腰时,猴子不时向他们发出尖叫声,二人生怕惊动山寨喽啰,就在半山腰停了一会,观察山上动静,未见异常,又向山上爬去。不到半个时辰,终于登上山顶。一看,原来宝云寨就立在宝云山第二个主峰上,名叫大罗峰。大罗峰上共设三个寨,分别是前寨、中寨和后寨。王兴住在中寨,前寨是二头领赵文礼带二十个人把守,后寨由三头领张林带二十个人把守。前后两个寨距离王兴主寨约百十丈远。要想攻下主寨,就必须要先拿下张林的后寨,杨成瑞问夏全明如何攻打,夏全明道:“按地形看,只有拿下后寨,活擒张林再攻主寨。”杨成瑞点头称善。两人又下山,潜入后寨而来。
二摸到了后寨,天刚刚发亮,后寨的喽啰还沉睡在梦乡之中,一个年纪大的喽啰起来开门,准备出去小便,正遇上杨成瑞、夏全明两个凶神扑了上来。这喽啰来不及反应就被打倒在地,晕了过去。两人直奔寨中,准备穿寨而过,三头领张林听到动静,急忙起来操锤在手,冲了出来。一看两个陌生汉子,一个手持狼牙棒,一个紧握长樱枪,这才晓得是偷袭山寨之敌,张林一面高喊叫醒喽啰,一面提锤向杨成瑞打来。杨成瑞哪把张林放在眼里,手中狼牙棒一挡,没想到对方力道不小,心想,这家伙倒有几分蛮劲,不可小觑。其实这张林也没拜过什么师父,也不懂武功套路,只是长年累月抡着几十斤重的大锤练出一身蛮劲。杨成瑞不知底细,险些着了张林的道。其他喽啰闻讯过来,一拥而上,夏全明一杆长枪左冲右突,很是吃紧。杨成瑞一心要拿住张林,便使出全身招数,手中狼牙棒使得呼呼生风,斗了五六个回合,张林锤法已乱,勉强再斗二三个回合,张林便手忙脚乱,招架不住。
杨成瑞晓得对方已是黔驴技穷,便一棒使出千钧力,把张林的锤弹出数丈开外,接着上前一个扫堂腿,把张林扫得朝天翻,猿臂一伸,抓住张林的后胫,直奔主寨而来。
且说中寨王兴昨夜与兄弟多喝了几杯酒,睡得较晚,后院在大闹天宫时,他还睡梦未醒。喽啰来报,才慌忙起床,取下朴刀,集合喽啰冲出寨门,正与杨成瑞相遇。一看,只见他:
赤身露体,肤如古铜,发似乌云乱钢丝,眉如剑锋往上踢,面似赤红早霞出,眼如怒豹生神威,手臂练成千斤力,身随朴刀开天地,本是巧手胜鲁班,怒杀**做强人。
王兴见杨成瑞挟持张林在前,夏全明执枪断后,便道:“两位好汉,我王兴与你们既无冤又无仇,是何来由袭我山寨,擒我弟兄。”杨成瑞道:“原来是王大寨主,对不起了。兄弟我被山民逼得走投无路,难以洗刷苦衷,还我清白之身,无奈之下,只好暂借宝云寨这块宝地栖身,请王寨主成全。”王兴道:“看你这位兄弟不过二十来岁,要当绿林好汉还不容易,大可自己拉杆立寨,怎么想起抢我的宝云寨来了。请先放下我的兄弟,否则我王兴认得你,手中朴刀可不认得你。”杨成瑞一听,这不是磨嘴皮子的地方,一拳击在张林身上,把他打晕在地。王兴举刀来救,杨成瑞使棒相迎,从喽啰要上前救主,被夏全明挺枪迎敌。好一场厮杀,正是:
陌路英雄初相逢,宝云寨中拚雌雄。
喊杀声声天地摇,刀棒闪闪鬼神惊。
看他们正杀得兴起,只见得:
一个手执大朴刀,砍来如风千钧力,一个手执狼牙棒,棒打石飞无人敌,一个挥刀动蛮力,一个持棒施巧劲,这个怒火拼敌气冲天,那个心怀不轨抢基业,一个定要乾坤轮转,一个誓保山寨永固。
两人斗了十余回合,王兴接招渐渐吃力,杨成瑞则是神勇倍増。这时前寨赵文礼闻讯赶来助战,夏全明一杆枪力敌众喽啰,早已险象环生,再拖下去怕是前功尽弃,不死即伤,见杨成瑞与王兴厮杀迟迟没有得手,心中焦急,叫道:“杨裁缝,擒贼先擒王,还不下手更待何时。”
杨成瑞一听,晓得夏全明已支撑不住了,原想戏弄王兴一番,看来该下手了,于是大喝一声,一狼牙棒打去,王兴躲闪不及,被打翻在地。杨成瑞一把抓住王兴,对众喽啰道:“大伙听着,你们王头领的性命就捏在我杨成瑞手里,谁敢再动刀枪,王头领的性命就没了。”宝云寨众喽啰投鼠忌器,不敢再战,赵文礼带头放下兵器,道:“壮士有话好说,别伤了我大哥。”
杨成瑞见众喽啰都丢下了兵器,便放下王兴,道:“王头领,对不起了。我也是出于无奈,才冒犯王头领和众位兄弟。请王头领与赵、张二位头领一起到寨中议事。王头领意下如何?”王兴本是憨直之人,心想自己技不如人,并且杨成瑞、夏全明在厮杀时处处手下留情,没有伤害众兄弟,还有什么好说的,便道:“请便。”于是两方一起进寨议事。各自坐定后,夏全明把杨成瑞的遭遇细说了一遍,同时把他们要加入宝云寨的想法和盘抖出。王兴听后,心想,杨成瑞的做法是有些欺人,但人家确实是被逼所致,这样做也是情有可原,便道:“既然两位有心要做绿林好汉,如不嫌弃,你我合为一家,结拜为兄弟如何?”
杨成瑞道:“大哥愿意收留,几位贤兄不嫌弃我兄弟俩,我俩感激不尽。”赵文礼抢着道:“大哥光顾与两位客人说话了。今日双方已拼了多时,大伙早就饿了。还是先吃过早饭再议不迟。”张林也附和道:“二哥说的对,先吃饭,再议事。”王兴晓得赵、张二人心中有事,只好依从,对杨成瑞和夏全明道:“那就请两位兄弟先用饭吧。”
杨成瑞和夏全明被几个喽啰带着离开时,赵文礼拉着王兴和张林走到一旁道:“大哥,你可要想清楚,一旦答应与他们结拜为兄弟,就成了生死之交。你有心待他们,他们未必有心对待大哥。”张林也道:“我看这两个并非侠义之人,而是虎狼之辈,莫养虎为患,请大哥三思。”赵文礼道:“三弟说得对,不能留他们在山寨。我看打发他们一些银两,让他们滚蛋,我们这个山寨才会安稳。”
王兴道:“你们两兄弟之意,大哥我怎能不明白。你们不想想,他们是冲着宝云寨百十号弟兄来的。没听夏全明说吗?他们也不缺银子,能用银子打发他们走吗?”赵文礼道:“大哥,古人云:请神容易送神难。既然是冲着宝云寨来的,就是冲着大哥你这把交椅来的!”王兴道:“二弟说的没错,这两人就是冲着宝云寨寨主来的。”张林道:“大哥,此事千万不能答应。这山寨是大哥领着我们辛辛苦苦创建起来的。如果就这么拱手相让,我等于心不甘。”王兴叹了一口气,对赵、张二人道:“二位贤弟,不是大哥想把宝云寨让给他们,而是不让不行。今日这事,你们也看到了。三弟你与那杨成瑞战不到几招就被他生擒。大哥我使尽吃奶的力气也只勉强与他战了二十来回合,与三弟一样被活捉了。再看夏全明力敌数十人还能坚持那么久,证明这两位不速之客,实非等闲之辈,而且姓夏的诡计多端,言辞中连吓带蒙,颇见心计,不可小看。也就是说,论武功,我们兄弟不及杨成瑞;论心计,我们兄弟不及夏全明。我们还能怎样?再说,你们应该看出来他们两个在拼杀中对我们兄弟和众喽啰下手很有分寸,没伤害任何弟兄,其目的就是不想伤了和气。一旦我们对他们不敬,就会招来杀身之祸。”
张林对杨成瑞怀恨在心,见王兴有降服之意,很是不服,道:“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既然明的斗不过,我们就来暗的。”赵文礼问此话怎讲,张林道:“不如在酒菜上做手脚,把他们俩做了。”赵文礼道:“老三说得对,硬的不行,咱们就来软的,不信对付不了这两个恶贼。”
王兴道:“这偷鸡摸狗这下三滥之事,万万使不得,他们也不会这么轻易上当。二弟三弟别多想了,大哥我心意已决,只有让出寨主之位与他们,并结拜为兄弟,和睦相处,就会相安无事。若依大哥之言,并不是件坏事。现在想起来,我们这帮兄弟在这宝云山,也是坐井观天,如今世道是强人天下,如果我们与他们合作,也许会比现在更好,又何乐而不为呢。”赵文礼和张林见王兴这么一说,也就不言语了,只好安排饭菜招待客人。
这杨成瑞看那王兴三人在一旁吱吱唔唔,半天没有出来,不免有些担心,便对夏全明道:“他们莫不是在商量怎么对付我们吧?“夏全明道:“王兴说话有诚意,看得出是个性情中人。如果赵文礼与张林从中作梗就难说了。事到如今,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到时候再见机行事。”杨成瑞一想,也只好如此。
一群人到了饭厅,安排就坐。王兴坐在主位,杨成瑞和夏全明坐在王兴的左右客位,赵文礼与张林打下手作陪。别看这小小的宝云寨,餐桌上山珍样样齐全,什么獐麂兔鹿、野猪山鸡、天上飞的、地上跑的,应有尽有,十几大碗荤素,整整摆满了一大桌。杨成瑞一看,道:“王头领,这么丰盛的酒菜,我在路府总管家也很少见过。小弟可要一饱口福了。”
王兴道:“这都是山中之物,兄弟们举手之劳,哪能与朝廷路府总管府相比,那才是山珍海味,像我们这些山野之人恐怕闻所未闻。”接着,王兴、赵文礼与张林轮流敬酒,气氛慢慢热烈起来。待酒过三巡,王兴道:“两位兄弟,先前我与两位说了,宝云山虽小,但也有百来号人,杨贤弟和夏贤弟是见过世面、有见识的人,既然有心加入绿林,完全可以以我宝云山为基业。我们三兄弟已商定,愿推杨贤弟为宝云寨山寨之主,不知二位意下如何?”
杨成瑞道:“王头领,你就别折杀小弟了,这万万使不得,小弟只想在王头领手下有个栖身之处就够了,别无他求。”王兴哪里听不出来对方的口气,心想,这厮要真是凭他这么说只求栖身之地,只要空手上山求寨主收留就行了,何必带上兵器大打出手!就笑了笑,道:“杨贤弟不要再推辞,这寨主之位就是杨贤弟你了,我心意已决。”接着便推开椅子,对众人说道:从今日开始,我王兴就将这这寨主之位就交给扬贤弟了,请大伙拜见杨寨主。”夏全明一看这情景,晓得这王兴确实是真心让位,便道:“贤弟,既然王头领决心已定,不如代行寨主之职吧。”扬成瑞见此,也不想多推辞,怕节外生枝,就当仁不让地坐上了宝云寨寨主之位。
接着王兴又要把第二把交椅让给夏全明。夏全明何等聪明,哪里肯从,王兴坚持要让,夏全明向杨成瑞使了个眼色,杨成瑞便道:“如果王头领再让来让去,那我俩只好下山。”王兴不好再推让,便做了二头领,夏全明做了三头领,赵文礼与张林为四头领和五头领,山寨大小事情均由王兴与夏全明打点,山寨规矩一切不变,众人各司其职各负其责,不在话下。
杨成瑞做了宝云山寨之主以来,一晃已是半年有余,在王兴和夏全明的辅佐和指点下,对绿林规矩也知道不少,山寨也初现兴旺之势。一天,他突然想起一件事来,便对王兴和夏全明道:“两位兄长,小弟有一私事,想下山一趟。寨中之事就烦请两位兄长操劳了。这正是:
各路豪杰命运舛,共聚山寨成绿林
草民不失凌云志,英雄也有儿女心。
要知杨成瑞因何事下山,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