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这李小勇同岳宏率众人马下山,迎面碰见刘尚,刘尚一见,忙令手下了连放了三支响箭,通报兴阳;一面令队伍退到一处平地,压住阵脚,防敌偷袭。就听李小勇率军至刘尚阵前,怒喝道:“刘贼!吾与你势不两立,今日你果然到此来寻死,也是老天有眼,正好让吾拿你的人头来祭吾父兄!”刘尚一听,哼了哼道:“李将军!想不到你堂堂一个当朝将军,路府守将,竟来这阳明寨落草为寇,还口口声声要踏平衡州,活捉刘尚,今日吾来见你,倒要看看,你如何活捉我?”李小勇一听,冷笑道:“吾暂居此寨,只是为了杀你报仇,你本身就是草寇,有何资格说我!”说罢,挥枪上来,直取刘尚,刘尚正要上阵,黄胜宁道:“何劳元帅亲自上阵,待吾去对付罢。”说完,提锤杀来,一旁的岳宏见状,喝道:“将军少歇,让吾去杀了这贼。”提棍冲来,二将锤棍相碰,火光四射,斗了二十余招,岳宏不敌,要打马回阵。黄胜宁哪里肯依,双锤使个不停,岳宏无法脱身。李小勇一看,知岳宏不是黄胜宁的对手,拍马上阵,刘尚一见,哪里忍耐得住,拍马出阵,直取小勇,小勇乘机冲出,接住对方的枪,好一场厮杀!一方是怒火满胸欲报父兄仇,一个是踌躇满志要收鲁莽汉,一时斗得满山风林啸,遍地禽兽逃。
这李小勇与刘尚战到三十余合,情知自己不是刘尚的对手,正好趁机打马向山上逃窜,引刘上山。刘尚情知李小勇必设下埋伏,然为吸引敌主力不至过早察觉兴阳异动,只得假意挥军上山追逃。追至第二道关口前,看上头山势险峻,忙令人马停止追击,压往阵角,就地布防。李小勇正想引刘尚进入第二道关口,再四面合围,不怕擒不了刘尚,现见刘尚不再追击,哪会罢休,只得又调转马头,率众下山溺战。无奈刘尚只是原地迎战,并不追击。
这李小勇正率众与刘尚义军厮杀得难解难分,突然听到有人惊呼:“山寨起火了!”李小勇抬头一看,只见山寨处浓烟滚滚,直冲天际,就听从山上下来的探子向小勇禀报道:“将军不好了!一队人马从北门摸上山来,杀退吴将军众人马,活擒吴将军,已破了我大寨,正从我山上杀来。”李小勇一听,愣了半晌,才猛悟过来,问道:“可知是何处人马?”探子道:“小的只知对方领头的号称小霸王易兴阳。”易小勇不听则已,一听犹如祸从天降,叹息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本想算计于人,哪想反被别人算计。”一时就听山上冲杀声传来,小勇的人马,一个个惊慌不已。就听刘尚呵呵大笑道:“李小勇!你如此伎俩,就想引吾上钩,也太小看我刘尚了。现你已无路可逃,若想保命,放下兵器,吾放你一条生路。否则,片甲不留!”李小勇此时已时惊怒交加,哪里肯认输,只好一不做二不休,来个鱼死网破,忙命岳宏速去身后迎敌,自己横下心来,挥枪来战刘尚,宁舍了自己的命,也要取了刘尚的性命。洪可郎见这家伙来势汹汹,情知是想以命相搏,担心元帅有失,便挺枪来战。一时间二人又杀得天昏地暗。
此时,易兴阳、唐林已从山寨往山下杀来,正遇上岳宏。唐林一见,忙挥枪杀来,二人战了二十余回合,未见胜负,惹得兴阳兴起,挥枪上前,岳宏本已精疲力尽,哪里是小霸王的对手,只几回合,便被兴阳生擒了过来,岳宏带来的众喽啰见状,慌忙向山下逃窜。兴阳便对周围守敌大喝道:“吾知你等已设下陷阱,现我大军已生擒吴、岳二将军在此,你等若识趣,早早出来投降,若是仍要施放暗器加害我等,只叫你等玉石俱焚!”原依计要山道两旁准备施放滚木擂石的数百喽啰眼见吴、岳二头目被擒,一听兴阳的话,既不敢出来受降,也不敢施放暗器,只得眼睁睁看着兴阳等人押着吴、岳二将,冲下关来。兴阳正看见两军混战,李小勇正在与洪可郎厮杀,便对李小勇喝道:“李小勇!你已被我元帅率众义军四面包围,吴刚、吴宏二将军已擒,你还不放下兵器投降!”
这李小勇本想同刘尚来个同归于尽,没想却被洪可郎这厮缠住,二人势均力敌,一时脱身不得,更是心急如焚,气得毛发均竖,气恨不已,一听岳宏被擒,更是绝望,四顾敌势,只见前有刘尚、后有兴阳,左有黄胜宁,右有唐林,四将正在对自己虎视眈眈。心想就这么死了,如何心甘?便想从弱者下手杀出重围。只见一旁的唐林也是年轻,其功夫应不及刘尚和易兴阳,便弃了可郎,挥枪向唐林冲杀过来,这唐林一见,这家伙岂不是见我唐某好欺负么,不禁气冲斗牛,挥枪迎敌。唐*功虽逊于刘尚、易兴阳,然也是马军上将之一,并非浪得虚名,一时蓄力待发,两枪相碰碰触真火,二人斗了数个回合,李小勇才知对方功夫也不弱,不是个善茬,一时心灰意冷,又见可郎岂会放过自己,也向他紧逼而来,小勇便想今日命已休矣!紧要关头,却听刘尚向可郎和唐林喊道:“二位将军且放过他罢,待吾来劝劝他。”唐林与洪可郎一听,只得罢战,李小勇此时已气喘不已,哪里还有力战二将的气力,绝望之际,也只得休战,听刘尚道:“李将军,你要报你父兄之仇,吾岂不知!只是请将军容吾说个明白。我义军本没有招惹你父兄,实是你一兄弟将我义军二位姐妹勾引至你府上,欲行不轨,我二位姐妹宁死不从,拚死抵抗,后又被我盟主同易兴阳、方云等率众到府上寻人,为救二位姐妹,误杀你父兄。想你也是当朝一将军,难道不知你父兄在县城所为?今日吾亲自率军而来,非为报复你狂妄之言,实是想借此机会,向你说个明白,你若是个通情达理,知晓是非之人,应知我刘某及众义军之为人,决不是滥杀无辜之流,你若是不信,可回到你府上,向家人细细问个明白,便会知吾所言不虚。”李小勇一听,心里也明白那李小成之为人,一时竟不能言,暗自道:吾口口声声说要报父兄之仇,若是要真的像刘尚所言,我这报仇之举,也算不得光明磊落之人了。事到如今,因我报仇之故,让山上的不少兄弟丢了性命,更让二位兄弟被擒,即吾脱身而去,也无颜面对生死结拜的兄弟!罢罢罢,我李某只有一死以谢众兄弟。想罢,便欲挥枪自刎,岂知洪可郎早已盯得死死的,见这厮情形不对,忙冲上前去,挥枪打落其枪,唐林也同时上前,二人齐力将李小勇擒下马来,推到刘尚面前。
刘尚不想这小勇竟然要寻死,也一时大惊,见洪、唐二将将其生擒了过来,推到自己面前,也不免动了恻隐之心,慌忙下马,亲自上前扶了李小勇起来,道:“李将军父兄之意外,实非我等有意为之,然吾也深感可惜,深责不已。将军不解情由,欲报杀父兄之仇,也在情理之中。常言冤家宜解不宜结,将军若不计前嫌,可否参加我义军,同举大业?”李小勇一时身不由己,羞愧不已,怔了半天,方叹息道:“败军之将,已万念俱灰。元帅若开恩,可容吾归家养老?”刘尚劝道:“将军年轻有为,正是为国效力之时,如何便退居乡下?岂不埋没你一身功夫?”李小勇拱手道:“家中父兄俱亡,家母终日以泪洗面,更是对吾万般担扰,余只想承欢母亲膝下,传宗接代,吾意已决,万能望元帅垂恩。”刘尚一听,情有可原,只得应允,道:“既然将军去意已决,吾也不敢强留。”岳宏、吴刚见状,也双双跪请同李将军一同归乡,刘尚慷慨答应,命唐林挑几匹好马,对李小勇等人道:“本帅无其它相送,这几匹马也是蒙古纯种,一路上倒是用得着。一路保重罢。”李小勇也不好推辞,只得跪恩,羞愧道:“元帅胸襟坦荡,吾不如也。就此告别。”便携岳宏、吴刚回老家,三人自此相伴颐养天年,这是后话。
阳明寨一战,除李小勇带走十几名亲随外,其他人全部归降义军。刘尚随同兴阳等登上主寨,举目四望,真是好山!只见得:
群峰巍巍,河塘连绵。极目远眺,衡岳九嶷永道二州,潇湘蜿蜒尽收眼底。俯身近观,险峰怪石古木参天,竹海滴翠松涛和鸣,天池如镜溪流湍急,雾绕山间涌泉飞瀑。又见得,山间佛寺现红墙,林中道观气宇昂,僧尼道士鸣钟鼓,庙中客香烟腾腾。真乃天下人间仙境,修行洞府。
刘尚等观景良久,感概万千。下得山来,途经一大庙,建筑宏伟,气势非凡,便对众人道:“这寺庙倒也热闹,看香客也多,必有些灵气,不如我等去敬一炷香罢。”黄胜宁道:“元帅若要敬香,待我先与方丈通报一声,再进庙罢。”刘尚摆了摆手道:“何必拘礼,惊动方丈,我等只做一普通香客就是了。”一时众将卸下盔甲,连同兵器交与随从,便装进得寺来,准知这寺中方丈一见,慌忙亲自到山门前相迎,笑道:“阿弥陀佛!各位施主亲自光临贫寺,老纳有失远迎,恕罪恕罪!”刘尚只得拱手道:“大师可晓得吾等是准,何劳亲自相迎?”方丈呵呵笑道:“施主英名赫赫,不到片刻功夫,便平定阳明山寨,还此地太平世道,施主之大恩,老纳岂能敢忘。”便引了刘尚等入大殿拜了佛,事毕,便请刘尚等入静室喝茶。刘尚不好推辞,只得跟随至一内室,倒也清静,只听窗外百鸟鸣唱,蛙声阵阵。众人坐定后,便有一位小和尚敬上茶来,方丈细细瞧过刘尚,笑道:“不知施主家居何方?”刘尚道:“我乃辰溪人氏。”方丈道:“施主与佛门有缘,既生于佛,必去世于佛,将善终矣。”刘尚一听,暗暗称奇,笑道:“杀伐之人,何得善终,大师莫要安慰我罢。”方丈呵呵笑道:“佛门之人,不打诳语。佛门虽禁杀伐之人,然杀伐之事,也分正邪善恶,以正善去邪恶,非行杀伐不予去之者,杀伐又何罪之有?施主等替天行道,舍身仗义,去邪除恶,乃大勇大义也。”刘尚听了,心里暗暗称奇,道:“不想大师远离红尘,却也深悟世间之事。”方丈遥了遥头,叹息道:“如此乱世,邪恶当道,芸芸众生,蒙冤含屈,黎民百姓,水深火热,岂容我等清静。”刘尚等听了,也点头叹息。众人寒暄一番,刘尚见天色已晚,告辞回到永州城。
刘尚等回到永州,一面令义军休整,一面与涂貌、黄胜宁等众将计议攻全州、道州之策,道:“我等既已攻占永州,现西有全州,离永州只有一百五十来里;南邻道州,约二百四十余里。这两路乃湖南道最后的元军所占之地,已完全处于孤立状态,不如乘胜取之。”
黄胜宁道:“全州、道州守军都不多,城内各有兵马约两千余人,将军不过数员,可同时分兵取之。”涂貌道:“两州守军虽是不多,然这两城城墙坚固,要是强攻,也必有伤亡,各攻城将士,可先礼后兵,以我大军之威,说服其归顺为上。即便是强攻,也要精心谋划,集中我优势兵力,一举成功,切不可轻敌,一挫再挫,造成不必的伤亡。”刘尚听了,点了点头,道:“黄、涂二位将军言之有理,我等兵分两路,同时攻二城。涂貌、陈虎、王子成和荣泽,你们四位领兵四千,攻取道州路;易兴阳、黄胜宁、王克平、洪可郎,你们四位也领兵四千,攻取全州路。”涂貌与易兴阳等遵命,各自领兵出战。
且说这道州乃湖南道末端,南邻连州,西接全州,背靠永州,是通往两广要道。宋代为府,元初为安抚司,后改为路。道州路府总管阮国平,达鲁花赤格图,守将陈佑仁,有守军两千来人。前日探子来报,说衡州义军已攻破永州。阮国平便召集格图、陈佑仁商议对策。格图道:“虽然叛军势大,我等也不可畏敌,就是前来攻城,只要我们上下同心,坚守城池,谅他也飞不过城墙。”阮国平道:“格图大人说的倒是不错,只是叛军来势凶猛,衡州和永州曾都是重兵把守,却被他们一个个攻破。道州这小小城池,兵不过两千,将不过数员。不知格图大人与陈将军如何应敌?”
陈佑仁道:“现在虽说叛军无动静,然离我们道州不过两三天路程,说来就来。吾等倒是有心守城,但下面兵丁已是人心不稳。就怕叛军一旦攻城,大军压境,军心浮动,不专心守城,就要坏事。”格图问道:“陈将军这话从何说起?难道我道州有反贼不成?”阮国平道:“反贼倒是未必有,只是军心浮动,本官也有耳闻。”格图一听,大怒,道:“这还得了!叛军未到,就军心浮动,岂能御敌!总管大人和陈将军既然早已晓得,为何不报知于我,严加追查?”陈佑仁道:“格图大人,此时叛军压境,我等如若追查,岂不更激兵变?不若将此情先放一放,同心计议如何破敌才是。”格图见二人同心对他,也不敢用强,只得罢了,警告道:“你我都是朝廷命臣,大敌当前,正是尽忠报效之时,切不可有负君恩,做朝廷罪臣。”阮国平、陈佑仁听了,不再言语,众人不欢而散。
数日后,探子来报,叛军派大将涂貌为帅,陈虎、王子成和刚降的永州守将荣泽为副将,领兵四千向道州杀来。阮国平得知后,慌忙暗自同陈佑仁计议,道:“叛军果然前来攻城,如何是好?”陈佑仁道:“这叛军别的将领我不知哓,单这涂貌和荣泽,末将就不是这二人的对手。何况我这区区二千兵马,要对付四千来势汹汹的叛军,岂不是以卵击石。”阮国平也道:“将军只知其一,还有更要命的,这些守城将士,多有得知叛军之势大,早已有畏惧之心,不想作无谓之牺牲,到时我等号令众将士抵抗,若有众多将士不服从命令,或畏缩不前,或放下兵器投降,纵容叛军入城,岂不白白要了我等性命!”陈佑仁听了,便道:“事已至此,末将有一言,与总管大人直说了,还请总管大人不要怪罪。”阮国平一听,冷笑道:“陈将军是否劝我等投降叛军?”陈佑仁道:“既然总管大人已猜得出来,末将任凭你处置罢。”阮国平道:“陈将军之意,吾早已知晓。常言道,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事。今观当朝,已危在旦夕,我等何必死抱朽木而存!既然涂貌、荣泽等可以归顺义军为将,我等何必为一昏朝效忠?陈将军之言,正合吾意,等义军到来,我等打开城门,迎接义军入城,可免株连之罪。”陈佑仁一听,大喜,道:“只怕格图那厮可恶,绝不会依我等所言,奈何?”阮国平道:“格图这厮,依仗权势,气焰薰天,胡作非为,从来没有把我等放在眼里,众将对其也多有怨恨,不如待义军攻城之时,与将军联手将他拿下,再打开城门,迎接义军进城。”陈佑仁道:“这些年来我等没少受这鞑子的气,就依大人之意,捉拿这厮,我看还不如砍了他更好。”阮国平一听,把手一拍,道:“好,就这么定了。”当下二人密谋已定。
次日,涂貌率军兵临城下。阮国平、格图、陈佑仁等只得率众上城迎敌。阮国平在城上一看,见义军队伍纵横整齐,士气旺盛,涂貌、陈虎、王子成个个威风凛凛,耀武扬威。荣泽扛着禅杖,拍马来到阵前,大声喝道:“陈将军!你我同僚一场,听本将军一句劝。现已大军围城,你等已无退路,若要抵抗,只有死路一条。刘元帅乃仁义之师,爱惜贤能,只要愿意归顺者,备受重用,陈将军等何不弃暗投明,打开城门,归顺我义军。”格图见叛将荣泽竟还出面劝降,不禁大怒,喝道:“荣泽逆贼!你枉食君禄,不思报国,效忠皇上,竟然投靠叛军,不知廉耻,还来蛊惑人心,今日先叫你死有余辜!”对陈佑仁道:“别听他胡说八道,快命军士放箭。”陈佑仁和阮国平相互使了个眼色,陈佑仁道:“说的是。”遂抽出宝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挥剑朝格图脖子上一抹,格图一心只在杀荣泽上,哪里防备身边有人加害自己,一时不及反应,那剑早已抹下大半截脖子来,一时血如泉涌,格图只是挣扎了几下,便倒地气绝。可叹一世英雄,未及临场杀敌,便命平丧同将之手。陈佑仁杀了格图,便挥剑大喝道:“众将听着!本将军与阮大人已决定投靠义军,从者赏,不从者死!”众将士见状,只得齐心道:“我等愿听总管大人和陈将军之命。”陈佑仁一听,大喜,便对城下的荣泽喊道:“城下荣将军听着!我已诛杀达鲁花赤格图,愿意投靠义军。”说完,割下格图的人头,从城楼上抛了下去。阮国平即命将士打开城门,自己同陈佑仁出城门,列队相迎。
涂貌等一看,大喜,策马开进城内。到了路府大堂,众位分宾主坐定,涂貌对阮国平与陈佑仁拱手道:“阮大人与陈将军诛杀格图,归顺我义军,乃义举也!”阮国平道:“下官惭愧,现将府政城防交与将军,任凭将军处置。”众人寒暄一番,阮国平便把府印、钱粮名册移交给涂貌,办理交割手续。
次日,涂貌命陈虎、王子成领两千兵马防守道州,自己率荣泽、阮国平与陈佑仁等率大队人马回永州交令。刘尚闻讯,大喜,出城相迎,对阮国平、陈佑仁道:“阮大人与陈将军识时务顺民意,使道州城兵不血刃重归太平,此乃道州百姓之福。可喜可贺!”
阮国平道:“下官久闻刘元帅大名,如雷贯耳,今日有幸得见尊颜,实乃下官万幸。吾与陈将军受尽鞑子之辱,早已与陈将军合谋,等待时机归顺义军。这一天终于到了,使吾等重见天日,认祖归宗。”刘尚道:“阮大人说得好。如果都能像阮大人、陈将军深明大义,何愁元朝不灭,天下不平。”当晚刘尚设宴款待阮陈二位,不在话下。
却说易兴阳领兵急行军,不到两天就赶到全州城下,下令围住城池扎营。全州城守军事前没有得到任何消息,突然看到大批叛军出现,文武官吏个个惊慌失措。全州路府总管王守敬,达鲁花赤脱云,这二人一个贪财,一个好色,王守敬在全州为官多年,大肆搜刮民财,府中积资巨富;脱云见不得有姿色的妇人,只要见了,不管是少女还是*,必设法图谋到手,不知遭踏城中多少良家妇女,百姓对二人恨之如骨。这二人深知如叛军攻占城来,就是义军能放过他等,城里百姓也不会放过他,更是心惊胆战,忙同守将张君平商议如何抗敌。张君平虽是也有一身功夫,眼见这二人均是贪财好色之徒,也便纵容酒色,不闻城外之事,疏于城防,今日忽闻叛军来攻城,哪里晓得叛军的厉害,便打起精神,道:“二位大人莫要惊慌,常言水来土掩,兵来将挡,虽说敌众我寡,但叛军长途跋涉,一定十分疲倦,不如现在开城大杀一阵,挫挫叛军锐气。”王守敬道:“不可,叛军虽然疲劳,但此时士气正旺,若开门迎敌,正中叛军之计,引火烧身。不如等到今夜四更,叛军疲睡之际,前去劫营。”脱云道:“此计甚妙,就由王大人率一千兵马守城,本官与张将军领一千兵马劫营。”众人商议已毕,便一起登上城楼观看,却见叛军在城墙外数百十丈处安营扎寨,正北门约有兵马二千余人,其他营门也各有五百余众,已将全城四门合围。王守敬道:“看样子,这义军首领应驻在北门,擒贼先擒王,不如我等就去劫叛军的北门,能杀了其贼首领更好,即使杀不了他,也让他晓得我官军的手段。”又嘱咐道:“我等前去偷袭,叛军虽是疲惫应战,然终是敌众我寡,一旦叛军清醒过来,组织抵抗,我等便会吃亏,切不可恋战,及时脱身入城,以免遭敌合围。”脱云、张君平点头称是。
当夜四更时分,正是夜黑风高之时,脱云与张君平点了一千人马,装备完毕,悄悄打开北门,往义军北营模来。此时兴阳正在北门大营,黄胜宁、王克平、洪可郎分别在东、西、南门大营,这兴阳做梦想到这小小守军竟敢来袭营,虽是布置了一些岗哨,但连续两天急行军,各营将士已是疲惫不堪,睡得如死猪一般,这些哨兵到了四更时分,耳听得马蹄声响,举火一照,眼见得一千多元军已经模到营门前,正要报警,早已被元军数十个弓箭手一齐射来,登时纷纷中箭倒地,有一两个受伤没有死的,只得大呼:“元军打过来了!”脱云与张君平见状,率众军直冲大营,厮杀起来。易兴阳正在睡梦中,被营外呼叫声惊醒,明白是敌军前来偷袭,大呼不好!也来不及更衣带甲,操起兵器,慌忙上马,出营迎敌,此时只见元军铁骑已直入大营,左冲右突,如入无人之地,一阵乱砍乱杀,义军仓促迎敌,不及抵抗,死伤惨重,兴阳岔怒不已,挥枪直杀过来,元军见兴阳凶猛,以一当十对付官军,便纷纷躲避,脱云见状,晓得此人定是叛军首领,向众官军喝道:“休要放了这贼首,杀此贼首者,赏银千两!”众官军一听,忙直扑向兴阳,脱云、张君平也忙向兴阳杀来。兴阳杀得兴起,哪里把这些官军放在眼里,也不顾及自身安危,一时众官军只围住兴阳冲杀,倒给了义军组织抵抗的机会,一时义军见主将被围,哪里敢怠慢,一时纷纷操起兵器,将元军团团围定。这脱云、张君平冲到兴阳身边,双双杀向兴阳,二人哪知兴阳身手,满以为二人联手必可将这贼首诛杀,岂料二人杀了十几个回合,却未能得手,正在急燥,忽听有元军来嚷道:“将军不好了!从东面和西面有两支叛军向我杀来。”脱云一听,情知是东西两营的叛军闻讯救援来了,此时不脱身,只怕于我不利,慌忙弃了兴阳,一声令下,率众兵马迅速撤回城内,紧闭城门。
兴阳等追赶不及,忙清理队伍,唤医官医治伤员。黄胜宁、洪可郎、王克平等都率众赶来,一见兴阳浑身血污,惊慌不已,忙要唤医官医治。兴阳遥头道:“吾不碍事,凭这些跶子,还伤我不得,只是因吾大意,造成官军死伤惨重,吾之罪过难饶!”一时清点伤亡,死伤者二百余人。王克平道:“敌军趁我初至,兵马疲惫,趁夜劫营,古已有之。吾本也有所警惕,然看守敌兵弱将寡,也便没有在意。没想这弱小守敌,竟能行如此胆大之举,看来,此守敌决不可等闲视之。”黄胜宁道:“此县多数兵马,均是来自广西的兵油子,既凶猛又狡诈,不好对付,我等切不可轻敌。是否暂缓攻城,派人禀报元帅加派兵力,或计谋智取不迟。”兴阳道:“我等既来了,不攻下此城,一则难报此劫营之仇,二者有何面目面对元帅。”即令,自己同王克平率一千五百兵马,负责攻打东门;黄胜宁、洪可郎率一千五百兵马,负责攻打西门;其余兵马看守南北门,防敌脱逃。众将等领命准备。
次日清早,义军两路分别从东西两门同时攻城。脱云、张君平等早已准备,忙由脱云率六百官军守东门,张君平率六百兵马守西门,王守敬率八百余官军监视南北两门。这守城的广西兵油子,虽是一个个身体瘦小,打起仗来,却一个个比猴子还机灵,又不怕死,一缠上对手,就死缠滥打,不是你死我活不放手。义军兵马虽是人众,也是勇猛,却也是头一次缠上如此对手,难以抵敌,攻防双方一时成胶着状态,一场厮杀从清早杀到正午,义军未越雷池一步,却伤亡惨重,兴阳、黄胜宁见状,只得鸣金收兵。这正是:
莫道城小兵马衰,却也无惧强敌来,
不是义军太轻敌,哪会一再遭连败?
要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