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一彪带着妻儿回到岳母家,看在一彪所给的黄白之物的份上,丈人一家算是勉强接纳了一彪一家。
自从小青娘知道一彪不能人事之后,对一彪就有些慢待。一彪寄人篱下,不得不忍气吞声。
知道小青回家住后,最高兴的是隔壁马大哥。有了和小青的关系,平日里两家走动的就很勤,如今小青回家住,惹得马大哥不时寻机过来看人。
一彪一眼看出小青和他的关系不一般,私下提醒小青注意影响。小青撇嘴道:“要不是人家马大哥,咱们哪里能有孩儿?你不说谢谢人家,还要我注意影响?!注意什么影响?”
一彪被气得一口气上不来闭过气去。小青见他晕倒也不去扶,扭身走了。好半天,躺在地上的一彪才缓缓醒来。
知道事情经过的小青娘走过来,看他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还叫道:“哎呀,姑爷,你这是怎么了?”上前帮他拍了拍身上的灰。
“小青说话不懂事,你多担待!别看她说话毒,可是心眼儿好,像姑爷这个身板,十个得有九个求去吧?可是我家小青就是那一个死心眼,还要守着你养孩子!自家井水不浇地,那也不能看着苗儿干死,总得挑些河水来浇一浇不是?”
一彪听到此话,被呛得大声咳嗽起来。“哎哟,姑爷,你这身子真是够呛啊?!我看你还是眼观鼻,鼻观心的好好静养才是。那些个闲人闲气你就不要去管他了?!好了,你歇着吧,小青给孩子买东西去了,我去看孩子。”说完这些,小青娘扭身离去。
一彪在家中实在待不住,便到家对面的茶馆喝茶。边喝茶边看街景的一彪无意中看见小青从隔壁马大哥的屋中走出,边走边整理着衣裙。
心知肚明的一彪苦笑不已,伸手推开茶壶,结清茶钱进了酒馆。在酒馆喝了烂醉的一彪结完帐,手拿酒壶漫无目的的瞎逛,睁眼看时却在明珠的坟前。
一彪扔掉酒壶,跪趴在明珠坟前哀嚎,“是我自己做的孽啊!明珠啊!我对不起你啊!……”
嚎哭了半日,一彪爬在明珠坟上昏睡了过去,醒来已是黄昏。睁眼看自己在明珠坟前,一彪陡然心惊。忙爬起来,拍拍身上的泥土,转身离去。
此后彷佛熟门熟路似的,一彪酒醉后总要来明珠坟前嚎哭。偶尔遇到前来祭奠的立德,二人点头即过也不多谈。
一彪无心营生,坐吃山空,随着拿出的钱财越来越少,丈人一家人的脸色便越来越难看。隔壁马大哥如今已经堂而皇之地登堂入室了,时常被留下用饭,就差留宿家中了。
这日一彪去银号取钱,看看手中不多的银两,一彪苦笑道:“身上有钱尚且不放我入眼,如今我人财两空,要如何度日呢?”
不愿回家的一彪在街上闲逛,看见一个石匠铺,便进去问道:“我想雕一个同我大小仿佛的石像要多少银两?”石匠问清规格大小,所要时间后给出了价钱。一彪看看手中银两似乎还有盈余,便给出定钱,出门买了包老鼠药回家了。
此后一彪一改往日闲逛的毛病,不茶不酒,安稳待在家中度日。小青这日还说他,“你总不去营生,难道要让我们一家喝西北风吗?”
一彪冷笑,“我们一家?你不去找你的马大哥?”
“你!不可理喻!”小青气愤地转身走开。
小青走后,一彪兀自冷笑道:“我们一家?我们一家?!”呵呵呵!“我就是一家,一家就是我!”
过了几日,到了取石像的日子,一彪穿得整整齐齐的出了门。过来看见一个一彪的跪像,一彪很满意做工,付清帐款还请石匠帮他把石像送到明珠的坟前。
石匠雕了这样一个石像,心里就打鼓,如今看送到坟前,不由暗自发毛。石匠犹疑地看着一彪,“官人,送到了。”
一彪点头道:“有劳了,请你离开吧。”
石匠点头走开。
石匠走开后,一彪看着明珠的石碑道:“明珠,我此生对不起你,来世做牛做马报答你,就让这个石人替我生生世世守着你。”
一彪前后看看,满意地离去。
他前脚才走,明珠坟前就刮起了一阵旋风,把一彪的跪像刮倒在一边。
过了段日子,立德前来祭奠,发现一彪的跪像还惊诧不已。看看倒在一边的样子,回头看了看明珠的坟:“明珠,你定是不喜被他打扰,我帮你把它弄走就是。”说着找来武馆的人把石像推到了山坡下,在明珠坟前看不到的位置。
这一年集镇上最大的新闻就是小青一家的惨死,不知何故连带着隔壁的马大哥全都中毒身亡,只留下一个嗷嗷待哺的孩子。山里的立德知道此事,前来掩埋了一彪和小青全家。顺带着领养了小青的孩子。
明珠冷眼看着这一切,看到立德续弦,明珠心酸不已,后来看立德暂时不愿圆房,明珠暗许,“算了,知他有人照顾我也就放心了。走吧,走吧……”明珠回到阴间让仙人夺走了自己的记忆,机械地走入了轮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