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来后诊脉说:“少爷凶险,我要亲自看护!”大夫一夜熬药擦身,到了天亮,少爷的烧才稍稍有些退下来。
老夫人让下人收拾出一间客房,请大夫歇息。大夫饭后又给少爷诊了脉,喂完药后自己才去休息。没想到到了下午,大夫又被下人从睡梦中叫醒,“先生,先生,我家少爷又烧起来了!”
大夫赶紧起身应对,结果又忙了大半宿,才让少爷退了烧。早上大夫不敢怠慢,起来诊脉后,嘱咐下人何时喂药后道:“于少爷此病凶险,我得让我徒儿一起来为少爷看护。”说完就回去叫药童。
少爷白日里病情都还稳定,到了傍晚烧又慢慢大了起来。熬了一天的大夫嘱咐童儿先行应对,自己给少爷喂完药便去小憩。不过两个时辰,药童就来叫醒了大夫,“师傅,你快来看看大少爷吧?!”
大夫来一看,少爷满脸烧的通红,并且说起了胡话。
大夫看向一边的老夫人道:“于老太太,少爷这病需下猛药,只是这药伤嗓子,不知老夫人的意思是?”
老夫人看儿子烧得痛苦模样,赶紧说道:“用,用,用!先救下阁儿再说!”
大夫听后,自己回去取药,熬好后请老夫人自己亲自喂下。
说来也奇,这药下去后,很快少爷身上就出了大汗,大夫让人褪下少爷衣衫,盖上了棉被。到了天亮,少爷的烧终于全退了。大夫让人赶紧撤换了床褥,让人熬了一碗参汤给少爷喂下。
老夫人问道:“多谢大夫,老身给你拜谢!”
大夫一把扶住老夫人道:“折煞我了,老太太,先不要谢我,将来你不怪我,我就阿弥陀佛了!”
大夫道:“少爷方才退烧,进不得荤腥,做些清淡的食物给他食用。几日未归,我趁现在少爷的病稍稍稳定回家看看。稍后再来。”大夫让药童盯着,自己先回了家
大夫回家后,看到夫人正在洗漱,便过去道:“我回来了。”夫人看也没看他一眼,没好气道:“嗯,我敲锣打鼓迎接!”大夫瘫坐在椅子上道:“于家少爷病得凶险,差点丢了小命,我也累得够呛,你就别跟我闹了!”
夫人听他说话没力气,赶紧丢下手上的东西道:“莫不是没吃东西?我去给你做!”
大夫摇头道:“你去打水,给我洗个脸,我去睡会儿,一会儿你给我熬点参汤,煮点稀饭就可以了。”
大夫一觉睡到傍晚才醒。起来吃了点稀饭,把参汤喝了,就赶往于家替换下药童。
药童已经在打瞌睡,见师傅来了赶紧去客房休息了。大夫问清楚白日里文阁的情况才放他去睡觉。
晚上,少爷终于清醒过来,大夫见了就问道:“于少爷,现在身上可好?”
“没劲儿。我的嗓子怎么了?!”
大夫听见于少爷哑着嗓子说道。
大夫并不意外,怕于少爷不能接受,就善意地哄骗道:“发烧烧的,等病好了,自然就恢复了。”
“能好?”
“能好!”文阁听后才稍稍放心。
大夫亲自给文阁喂了药,又守了他半夜,见他一切都好就嘱咐守夜的下人,每一个时辰探探热,要是有烧就去客房叫他。叮嘱后,自己才去客房歇下。一夜安眠。
文阁生病,亲朋得知后好多都来探病,开始因为病得凶险,于老太太都给挡回去了。现在,文阁退烧了,才慢慢允许至亲前来探病。
来人听到文阁的嗓子哑了,在文阁处都劝他宽心,“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你这嗓子只怕也要慢慢才会好。”
回头到老夫人处却都担忧道:“文阁嗓子变成这样,只怕再也不能吃梨园这碗饭了吧?!”
老夫人道:“留着命,未必就非得吃梨园这碗饭!只要阁儿能健健康康活着,我于家就还有希望!”
来人见老夫人如此豁达也就不说什么了,道声:“珍重!”各自走开。
瑞香见文阁生病,本要亲自侍疾,可是与老夫人怕对孩子不好,命她不准过来探病。
如今见阁儿脱离了凶险,才允许她来探望文阁。
瑞香挺着肚子前来探视文阁,文阁摸着她的肚子问:“怎么才几个月就长得这么大了?”
瑞香道:“孩子长得好吧?”
文阁问她:“我生病,他可曾来探视过?”
“谁?”
“那个人。”
瑞香不语道:“你病了,梨园里的朋友们来了好多,娘怕打扰你都给回了。好像没看见他……”
文阁不语,惨笑道:“好,好,好!”
文阁又问:“我都吃了好几天的药了,怎么嗓子一点起色都没有?”
瑞香心里一跳,还强做镇定道:“你急什么?差点丢了性命的人!慢慢来吧?”
瑞香不敢久坐,怕时间长了,文阁问出什么来,就起身道:“你歇着吧,我也累了,想回去歇歇。”文阁没有多说,颔首让她走了。
退烧后,文阁的病慢慢也就痊愈了,可是嗓子却丝毫不见好转。焦急的文阁去找诊治他的大夫,大夫道:“嗓子的情况你回去问老夫人吧?”
文阁深感不妙,赶紧回去找娘。
“娘,我这嗓子是怎么回事?怎么总不见好?”
老夫人看看瞒不住,索性全部告诉了他。文阁如一桶冰水从头浇到脚,“我的嗓子坏了?我的嗓子坏了?我的嗓子坏了?……”
老夫人见状,赶紧打住他,“文阁,咱不怕,就是嗓子坏了,咱们不唱戏了,也能去做其他营生。”
文阁傻傻地转向老夫人道:“娘,我不唱戏能干什么?我就会唱戏,如今没了嗓子,还能干什么?”
看文阁失魂落魄的出了门,老夫人赶紧让人跟着,只见他就这样漫无目的的走着,渐渐就走到了西郊。下人见越走越荒凉,赶紧上前拦住少爷道:“少爷,你这是要去哪儿啊?”
文阁茫然的问:“是啊,我这是要去哪儿啊?你告诉我我要去哪儿?”
下人见少爷说的不是话,赶紧说:“少爷,你这刚好,可别累着,赶紧跟我回家吧?”
文阁也不反对,下人一拉就跟着走了。走着走着,文阁看看周遭熟悉的景物,忽然回过神来,这是去王八女外宅的路。文阁心想:“这真是疯了,落魄成这样还去找他干什么?!”
可是怕见谁偏偏遇上谁!
远远的看见王八女骑着马和清俊的男子前后走来。八女见到文阁微微皱了皱眉,侧身让身后人走到前面道:“你先回去,我稍后就来!”
男子走后,好奇地回头看了看,只见八女下马拉着文阁道:“我们说两句。”
文阁回身对下人说:“你到前面等我,我和王爷说两句话。”下人答应着去了。
八女皱眉道:“你这嗓子怎么哑成这样?还能治好吗?”
文阁面无表情地道:“治不好了,废了。”
八女问道:“那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没打算。”
八女道:“我知道现在和你说这个事有点不是时候,可是长痛不如短痛,我俩就痛快点!”
文阁抬眼看着八女道:“好,痛快点。”
“我俩因戏结缘,如今你的嗓子这个样子,你是再也唱不成戏了,我对你也没有什么了,不如就散了吧?”
文阁死死地盯着八女,八女多少有些心虚,“你,你,你还好吧?”
文阁看着八女的样子,忽然觉得心寒,点头道:“散了吧!”说着头也不回的走了。
八女很意外文阁能爽快的答应散了,八女忍不住回身看了看文阁,见他虽然走得很慢,可是却很稳当。于是心上放下一块石头的开心的回去会他的新宠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