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和住持告辞以后,离开了迦若寺马不停蹄的来到了南宫曜位于镇国将军府旁边的家,两人坐在书房里。
“南宫曜,如果徐子箐知道我没有把害她家被满门抄斩的罪魁祸首及其家人送上绝路,她绝对不会轻易就这么算了。而我,恐怕也会被背上忘恩负义的骂名。所以这份证据暂时不能交给皇上,哪怕证据已经能够证明徐家的清白。”
杨雨薇清冷的声音在书房里响了起来,听起来像是进行了激烈的挣扎,她的眸子里也有着深深的愧疚。事到如今,她不得不有自己的私心,她不想南宫曜被卷进来,她想让这个男人活得好好的,而不是结束年轻的性命。一想到南宫曜可能会死,她心里就跟被针扎了一样疼,难受得几乎要窒息了。
“薇儿,我不会有事的,你不用害怕,谁也伤害不了我。而我也不是南宫离的儿子,不是吗?徐子箐再恨,也不会迁怒到我的头上来,我爹也被南宫离害死了,我也是受害者好吗?”南宫曜将她的手包裹在掌心里,用最温柔的语气驱走了她的惊恐不安,温柔至极的说道。
“我当然知道你是无辜的,可是被仇恨折磨了二十多年的徐子箐不知道,在她心里你就是南宫离的嫡子,就算关系再怎么恶劣,也不可能彻底的斩断联系,所以我想着,还是先把南宫离不是你爹的事情给弄得人尽皆知,让他和安阳王府彻底的脱离关系,剩下的事情才好办。”杨雨薇在回来的路上想了很久,终于想出了这样一个办法。
南宫曜沉默了很久,才慢慢的说道,“皇祖母知道了心里肯定会很难受,也不知道她能不能承受得住。她再不待见南宫离,心里还是很疼那个儿子的。”
杨雨薇忽然直直的看着他,“如果太妃知道南宫离害死了她最疼爱的大儿子呢,还能像现在一样吗?难道你想让你爹惨死吗?南宫离这些年对你有多么恶毒你心里是知道的,难道想就这么算了?杀父之仇,还有折磨你的养母,还有不知道多少次对你的追杀,你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什么都不知道吗?”
南宫曜低垂着眼帘,幽幽的叹息一声,“你说得对,的确不能姑息。不过南宫离谋害我爹的事情,过去那么久了,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查得到证据。那个男人狡猾得像狐狸,隐藏得那么深,谁能想得到他竟然连谋杀亲哥哥这样的事情都做得出来呢。”
“再狡猾的敌人都会留下破绽来,当初伺候你爹的丫鬟小厮肯定还有活着的,肯定能探查到蛛丝马迹,我相信只要耐心肯定能查得出来。当初徐家的事情查了那么久不也是一筹莫展吗?谁能想得到今天我们就能拿到那么多的证据,足够将南宫离置之于死地了呢?”
杨雨薇眸子里迸射出坚定的光芒,她坚信只有想不到,没有做不到,南宫离做了那么多十恶不赦的事情,肯定会得到报应的。
南宫曜将她搂到怀里,感受着她的柔软的身体,心底的那股烦躁才消失得无影无踪了,“薇儿,我都听你的。杀父之仇不能不报,如果不是因为他,现在我还有疼爱着我的父亲,哪怕是庶出的,也没关系,至少我不会像之前那么多年在安阳王府过着提心吊胆的日子。”哪怕没有显赫的出身,他也能凭着他的本事建功立业,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孤苦伶仃。
“恩,只要你能想通就好了,恶有恶报,他享受了那么多年的好日子,也是时候要付出代价了。对于那样的人渣,决不能心慈手软!”
“那接下来我要去查南宫离当年谋害我爹的真相,然后把他的真面目给拆穿,让祖母知道他是怎样恶毒的男人。”南宫曜终于下定了决心。
“万事小心,不要让他察觉到了,以免他疯了,做出不可控制的事情来。”杨雨薇小声的提醒道,“南宫曜,不管做什么事情,你都要以身体为第一,我不想看到你受伤或是有丝毫的差池。”
她想到他受伤就觉得心疼,有想要落泪的冲动,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个男人已经越来越扎根在她的心底。
“那是当然,我还想着把你娶过门,和你幸福的过一辈子呢,谁也别想让我们分开。薇儿,我很爱你,等到处理完南宫离和徐家的事情之后,你嫁给我好不好?”南宫曜亲了亲她柔软细腻的脸蛋,带着深沉的爱意和眷恋说道。
“好。”杨雨薇心里有一股甜滋滋的味道蔓延开来,“我等待那一天的到来。”
与此同时,安阳王府却陷入了一片惨淡之中,南宫离和上官茜面对面坐着,脸色黑得像锅底一样,“本王想过了,既然你母妃已经过世了,你作为她唯一的女儿还是要守孝吧,所以府里的事务依然让侧妃打理。”
看到这个女人他就来气,一脸的倒霉相,嫁到王府来就连王府的运气都变得差了起来,那种感觉别提有多憋屈了。
“为什么?我是出嫁的女儿,为什么要守孝?南宫离你究竟是什么意思,难道本公主嫁给你是糟蹋了你吗?你怎么有脸说出这样的话来。”上官茜原本心情就不好,现在更是气得要发疯了,真是恨不得将南宫离的脸给抓烂。
“你好意思问本王为什么?你才过门两天,菲儿就被闹得小产,磊儿和本王差点丢了一条性命,就连你母妃都在你成亲的夜里去世了。你简直就是个煞星,走到哪里就给哪里带来灾难,本王怎么敢把府里的事务交到你手里!本王可不想让安阳王府家破人亡!你如果还有点良心,还有点自知之明就待在你的院子里安心养胎,别再出来祸害别人了。”
南宫离的脸上难掩厌恶,声音寒冷得像在冰水里泡过一样没有一丝温度。
上官茜脸色惨白,瞳孔睁得大大的,不可置信的瞪着南宫离,肺里有排山倒海般的怒气涌上来,她气得快要爆炸了,“南宫离,你这个翻脸不认人的混账!你怎么敢如此对我说话,现在看本公主这也不顺眼那也不顺眼了是吗?那以前为什么要撺掇我嫁给南宫曜,想要我做安阳王府的儿媳妇,现在嫁给你了,你就觉得委屈了?”
不提那些事情还好,提到那些事情南宫离彻底的恼火了,“你还敢说出那样的话来,如果不是你,本王用得着娶你这么个嚣张跋扈的女人吗?你看看你这副狰狞丑陋的样子,只要眼睛没有瞎了的男人都不会看上你,南宫曜更加不会了,别再自我感觉良好了,别再做美梦啊,你恶心不恶心?”
上官茜气得直接就抓起桌子上的茶杯朝着南宫离泼过去,“混账,你竟然敢如侮辱我!”
近乎滚烫的茶水泼在南宫离的脸上,疼得他呲牙咧嘴,觉得脸上的肉都要被烫熟了,他气得拳头捏得咯咯作响,直接冲上去拽住上官茜的长发恶狠狠的往桌子上撞过去,周身散发着腾腾的杀气,“你个贱妇,活腻了是不是,活腻了我直接送你去死!”
他是发了狠的扯着上官茜,没有丝毫的怜香惜玉,上官茜整块头皮都要被扯下来了,疼得她满头大汗,锋利尖锐的指甲用力的抠着南宫离脸上的皮肤,愣是将那张原本俊美的脸抓出了好几道伤痕。
她才不要委屈自己,她不好过南宫离也休想好过,就是那么简单!
屋内惨烈的动静惊动了在门外伺候着的丫鬟嬷嬷,那些奴婢们立刻踹开了房门冲进来,惊慌失措的叫了起来,“公主,王爷!”
扭打着的两人被强迫分开,瞪着对方的眼神依然充满了厌恨,这哪里是新婚燕尔的夫妻,分明就是有着血海深仇般的敌人,恨不得将对方置之于死地,别提有多么吓人了。
“你这个毒妇!本王绝对会让你生不如死!”南宫离如法炮制的抓过面前依然滚烫的茶水泼到上官茜的脸上,听到她痛苦的尖叫一声捂住了脸,终于满意的笑了,整个安阳王府就是他的天下,这个毒妇凭什么把他欺负到这个程度。
“南宫离,本公主也绝对不会这么算了!明天我就进宫去跟皇祖母告状,告诉她你究竟是怎么作贱我的!你忤逆皇家的威严,就应该将你的脑袋给砍了,才能消了心头之恨!”上官茜带着仇恨的声音分外的尖锐,她怎么就嫁给了这样一个人渣。
南宫离却满不在乎的消了,“你以为你还是以前被捧在掌心里呵护娇宠着的公主吗?你母妃就连死都被贬为庶人,连皇陵都进不去,你以为皇上还会替你做主?你就别糊弄我了!”如果不是犯了十恶不赦的大罪,上官泽怎么会做出这样的决定。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还以为她那么尊贵,是个皇家的公主自己就要当成打大佛供起来?别想了,失去了皇家支撑的公主,那就什么都不是!
被踩到了痛处,上官茜的脸色白得像鬼一样没有一丝血色,“那又如何,皇祖母是不会不管我的,南宫离,你大可以试试,看我像不像前任的正妃那么好惹!这个王府,我愿意去哪里就去哪里,我愿意管家就管家!谁不听话,就别怪我翻脸无情,到时候安阳王府每天死几个人也是见怪不怪的事情。”
南宫离冷哼一声,“总之本王告诉你好好的养胎,外面会有专门的侍卫守着,你别想着出去,就这么说定了。”
说完他大踏步的离开,心里还窝了一团火气,如果不是暗地里会有人监视他对上官茜,提醒他不能太过分了,他都恨不得掐死这个贱人了。但愿等到她生孩子的时候难产,来个一尸两命。
然而,他的命令才下去了不到半天的时间,宫里太后的懿旨就下来了,让他送了对上官茜的禁锢,让他不要做得太过分,不管怎样上官茜都是皇家的公主。
南宫离气得鼻子都歪了,然而在跟随传旨太监的那几个杀气腾腾的死士锐利得像淬了剧毒的目光之下,他就算有着再多的不甘,也只能违背心意去做了。
上官茜得意的笑了起来,笑着笑着眼泪都掉下来了,幸好皇祖母还愿意管她,既然这样,她一定要在安阳王府里站住脚跟,谁挡住了她的去路,她一定要想办法将那些敌人全部除去!
“公主,御医吩咐过了,为了公主肚子里的孩子,切记大喜大悲,还请公主保重身体。”嬷嬷走到她的身边,带着担忧的叮嘱道。
“我没事,我会活得好好的,一定要让那些想要陷害我的人看清楚,哪怕落到安阳王府里,我依然是最骄傲的公主,谁也别想再陷害我!”
她擦干了眼泪,“我不想在屋子里待着了,我们啊到处去转转吧,对了,就去以前孙侧妃所住的院子里看看吧。”
如果不是那个女人害她,她现在依然是金枝玉叶的公主,而不用嫁给一个糟老头子,她现在最恨的人就是孙侧妃!哪怕那个人是她的小姨,也阻挡不了她刻骨铭心的恨意!
随身伺候着她的宫女和嬷嬷嘴唇动了动,在她疯狂决然的眼神里,硬生生的把所有的话都咽回了肚子里,算了,随她去吧,皇上发话了,只要她能保住肚子里的孩子,只要她暂时不会有性命危险,随便她将安阳王府闹得乌烟瘴气都没事。
于是,在宫女和嬷嬷的纵容下,上官茜很快就来到了被贬为粗使丫鬟的孙侧妃所住的院子里。
虽然被贬为了粗使丫鬟,然而孙菲在王府里住着的依然是除了安阳太妃和南宫离之外住得最好的院子,名贵的鲜花妖娆的盛开着,流水淙淙,就连台阶都是用白玉雕刻着,郁郁葱葱,假山怪石嶙峋,房屋精致宽敞,简直媲美皇宫。
她越看就越窝火,她一个正妻住在西边最为僻静的院子里,孙侧妃却住得如此富丽堂皇,南宫离究竟把她当成什么人了,她咽不下这口气!她不允许一个侍妾竟然住得比她还要好。
她犹如杀神一样踏进这间院子的时候,在廊檐下面干活的丫鬟看到她整个人都不好了,胆颤心惊的跪了下来,“王妃。”
“派两个人看着她们,不要让她们乱跑了。”她是来砸场子的,如果让南宫离在她闹的时候就收到了消息,那还有什么意思。
吩咐完了之后,上官茜看都没看那些丫鬟一眼,也没有让她们起来,径直跨过她们直接走向了孙侧妃的卧房,房间里的摆设更是让她气得快要吐血,各种奇珍异宝堆得到处都是,珠帘用的是南海的珍珠串成的,地板上铺着柔软的由海外运来的地毯,所有的家具都是由珍稀的千年的南海沉香木给制成的,她忍不住冷笑一声,一个侧妃竟然用得那么好,这个女人的确是有手段!
不过从今天开始她要将这一切彻底的粉碎!她不会让孙菲那个贱人被贬为粗使丫鬟了依然过得那么好!绝不!
制服住了了守在外面伺候的两个丫鬟,让人将她们给拖下之后,接下来的时间就是开始找孙侧妃的麻烦了。
她对着身后跟随着的嬷嬷和宫女递了一个眼色,那些人立刻冲上前去一把将卧房的门踹开,气焰嚣张的走了进去。
孙侧妃原本懒洋洋的躺在床上安胎,被人打扰她暴怒的喝道,“谁竟然敢发出那么大的声音,是活腻了吗?滚出去!”
上官茜轻蔑的冷笑出声,直接对身边的宫女招了招手,那些宫女立刻气势汹汹的走上前去。
孙菲睁开眼睛坐起来,看到站在窗边犹如死神一样的上官茜时,吓得背后的冷汗将衣服都湿透了,战战兢兢的说道,“茜公主!”
“放肆,见到本妃还不快点跪下来!”上官茜现在最恨的人除了杨雨薇他们,就是南宫离和孙菲了,恨不得将她剥皮抽筋了才好。
孙菲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上官茜的宫女毫不客气的从床上给拽了下来,重重的跌倒在床前,然后身强力壮的嬷嬷直接一脚踢在她的腿弯处,孙菲就狼狈之极的跪在地上,脸贴着地面,疼得呲牙咧嘴。
“奴婢见过王妃娘娘。”孙侧妃屈辱委屈得泪水都冒出来了,她进安阳王府这么多年,何曾被人磋磨成这个样子过,就连安阳太妃也不敢这样对她,如今上官茜真是把她狠狠的踩到了泥泞里。
“本王妃怎么不知道,一个粗使丫鬟都能住这么富丽堂皇的院子了,王爷对所有的人都那么大方吗?”上官茜在孙菲面前的椅子上坐下,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孙菲脸青一阵紫一阵的,都不知道怎么回答才好,只能紧抿着唇不说话,脸上悲愤得像是要哭出声音来一样,实在是太屈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