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这有人放烟花,被吓着了。”我扯开窗帘,将黑色的眼瞳对准天空。
“在外面?”
“在家里,便宜公寓,隔音效果不好。”
方也俞叹了口气,继续说:“莫不是已经忘了自己的生日?”
生日?经方也俞一提醒,我转头扫了一眼白森森墙壁上徒然出现的色彩怪异的日历,这好像是一次逛超市送的。
“11月11号,你不是说如何也忘不了这别扭的数字吗?”他责备我。
“方也俞,我生日就别说那么讨厌的话,谁会记住一个没人祝福的生日?”我淡淡的说道。
“小月,我会永远祝福你的。下次就不要在忘记自己的生日了。”方也俞有些无奈的说。
我没吭声。
“小月?小月?还在吗?”
我抿了抿唇,大息了一口气,问道:“可以要礼物了吗?”
方也俞温柔的笑声传了过来,“我已经准备了,不过,你想要什么就说吧。”
我没说出话来,因为嗓子疼的发不出声音,“方也俞,我要见你一面,要见你!”我还未说出口,便捂住肚子疼得在地上打滚,手骨压着皮肉几乎粘住手机,耳边传来方也俞焦急的呼声。
母亲是在我18岁时来到方家的,来带走我们。她老了,我们长大了,时间刚刚好,我们大可以有能力来还她生养我们的恩德。我那时坐在方家的老沙发上冷冷的打量她,黄树皮一样皱巴巴的脸,凹陷的土黄的大眼睛,消瘦憔悴的身躯,和一直抖个不停的粗皮老手。
方也俞坐在母亲对面,礼貌周到,嘴角始终挂着一抹淡笑。母亲硬斗不过方也俞,但母亲却会流眼泪。她鱼目般的眼睛一眨,两行清泪便从眼角流下,她的那双看起来笨生生的粗手不知捏着不知从哪儿弄来的破方缎子轻轻拭泪。
“我家关先生去的早,我无力抚养他们三人,本想去娘家借些钱来,先是安葬了我家那口子,再来接他们。没想到回家时,他们已经被方先生接走,我不知方先生你家地址,却东跑西跑的找了大半年,家人都劝我放弃,说跟着你比跟着我强,不为自己也为孩子想想……”她如哭丧一样讲个不停。
我早已不耐烦,起身便向楼上走去。方也俞什么也没说,母亲略微停了会儿,却没阻止我,因为她不敢。
我向走廊里方也俞故意安排的临时小保姆打听情况。方也俞在母亲来一周前就已接到消息,一切安排妥当,只等母亲上钩。母亲斗不过方也俞,她势必空手而归。我把自己关在衣柜里,挤在一堆佯装里头,哭个不停。
方也俞敲我房门时,我已经迷迷糊糊得睡了过去,立即惊醒,推开衣柜,跑至房门前开门。
“哭过?”方也俞皱眉打量我,走廊上的灯光刺的我眼睛微微作痛。
方也俞走进来,打开灯。我赶忙捂住眼睛,怒喊道:“关掉!”
方也俞关了灯,却走过去拉开窗帘,月光一下子盈满整间屋子。月光下的方也俞忧伤得不行,我靠近方也俞,问道:“谈得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