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宋歌，开庭的资料都齐了吗？有什么地方觉得不够全面可以找远东。”顾临城看到在房间里准备资料的宋歌，推门进去。
“不用了，师兄拿过来的资料很齐全，以我对朱昊的了解，这次应该不会太在意，毕竟混久了就容易看不起咱们新人，可惜，就因为他混的久，所以太全面地暴露在敌人面前，放心，此战必胜。”宋歌把所有资料装进公文袋，明天就要开庭了，既然敌人是朱昊，那可得华丽丽地赢了才好。
“嗯，那我不打扰你了，早点休息。”说完退出宋歌的房间，也没有回自己的卧室，而是进了书房，季尘遇把完整的demo给他了，他坐在椅子上听着电脑里传出来的音乐，看着窗外的满地霓虹，缓缓地闭上了眼睛，手机咚一声收到一条消息，是一张照片，照片里永远捧着一大碗饺子开心的笑着，附文：吃到饺子了！顾临城闭上眼睛满足地笑了，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话是这么说，但每天能看到可爱的永远才是最幸福的事。拨动手指给永远回了一条信息，然后放下手机，享受难得的静谧。
第二天一早，顾临城和宋歌就准备出发去法院了，由于结束后两人并不同路，所以各自开自己的车出发了，顺便宋歌就去接了甄羽月，这一年多亏了甄羽月常伴左右任劳任怨，宋歌目前不想去思考他是把甄羽月放在什么位置，只知道自己不能伤害她。
“她怎么会来旁听？”宋歌一走进法庭就看到坐在席上的姜梓菡，他看上去没有任何变化，但是甄羽月还是发现他默默攥紧的拳头。
“宋歌，你···”甄羽月在宋歌的身后轻轻出声。
“没事，她一个姜梓菡影响不了我，你坐到那边恒远一起吧，那个是张远，临城的合伙人。”宋歌指了指另一边坐着的张远。甄羽月点点头冲他比了个加油的手势后就转身走到张远身边的位置坐下。她作为法学院的才女，多观摩这种实战，获益匪浅。
开庭前五分钟，顾临城才坐到张远的左侧，冲着甄羽月点了点头，然后，向远东作为原告坐到原告席，青木的法人沐青淡定的坐在被告席，看对方律师朱昊的表情似乎是胜券在握。顾临城露出邪魅的一笑，跟谁斗不好，跟恒远斗，做贼的还那么理直气壮。
法官宣布开庭后，宋歌看向顾临城点头微笑，表示一切尽在掌握，顾临城会意，瞥到甄羽月的时候发现她好像很紧张，向她投去一个安慰的眼神，甄羽月皱着眉头指了指姜梓菡坐着的方向，临城转过头去挑了挑眉。姜梓菡，有些日子没关注她了，听说陈术业离婚后就和他在一起了，舆论这种东西，下一个话题来了这一个话题就会冲散，如今也没多少人在意他们的关系，不过，很明显那边那位宋律师，这边坐着的这位甄小姐都十分在意。
“你要相信宋歌。”顾临城轻轻地对甄羽月说道，然后浅笑着开始关注庭上的情况，这个朱昊果然是A城第一状，黑的都能说成白的。
最后结果是暂时休庭，宋歌和顾临城接头时明显有些疲惫，顾临城打趣道：
“呵，看样子这个朱昊还真是不好对付。”
“这样才好玩嘛不是，有了这次，等我赢了的时候才更显得我能力不凡啊。”宋歌把钥匙抛给甄羽月，“羽月你开车吧，我得理一下思路。”
“等等！”姜梓菡不知道从哪里追出来的，素白的连衣裙，浅蓝色小外套，这样初春的时节还真是十分惹人怜爱。宋歌听到声音就已经皱起了好看的眉头，不自觉地伸手扯了扯领带，顺带解开了一颗衬衫扣子，若隐若现的锁骨显得十分邪魅性感。他不耐烦地转身问道：
“有事？”姜梓菡对宋歌这样的态度还是不太适应，她楚楚可怜地看了一眼顾临城，顾临城转身对甄羽月说了句“一起去取车吧。”甄羽月即便不情愿也知道此时宋歌应该是不希望她在场的，只好跟顾临城一起向停车场走去。
“宋歌，难道没事就不能找你吗？我特意过来观摩你出庭，你连声招呼都不愿意打吗？”姜梓菡紧紧攥着手中宝蓝色的香奈儿包包。
“咳咳，你好，姜小姐，鄙人多谢姜小姐捧场，姜小姐要是没别的事，我就先走了，我女朋友还在等我。”宋歌看向姜梓菡的眼神带着明显的不耐烦和不屑，再加上“女朋友”这是三个字，惹得姜梓菡十分不高兴，眼眶都有些微微湿润。
“你，你就是这样对你姐姐的？”姜梓菡这时候只好拿姐姐这个身份说事儿，虽然她十分不愿意。
“姜小姐，你姓姜，我信宋，何来姐姐一说，如果姜小姐非要我喊你一声姐姐，也不无不可，姐姐，敢问姐夫今天怎么没有陪你一起来给我这个小舅子捧场？”宋歌内心讽刺地嘲笑了自己N次。
“你！你太过分了！”姜梓菡已经快要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了，好在这时候顾临城和甄羽月开车到了他们跟前，顾临城跟宋歌打了声招呼就和向远东张恒他们回公司了，甄羽月停下车，原以为还要等几分钟。
“姐姐，我先走了，我和我女朋友一会有事，再见。”宋歌冲着姜梓菡礼貌的点点头，然后毫不留恋地转身钻进了车内扬长而去，留下姜梓菡一个人恨恨地盯着汽车远去的方向。
不是所有人都会一直傻傻的站在原地等待那个走远的你，你要是还以为他会等你，那就只能是这个世界上最可笑的奢望。
这一年来宋歌基本已经戒酒了，今天居然约了顾临城去喝酒，真是江山易改，禀性难移。
“在家喝不就好了，非要来这里，喝醉了可是会丢人的。”顾临城站在A大操场看台上，看着底下拎着两袋子酒的宋歌。
“呵呵，你觉得我还会嫌丢人吗？是兄弟就别废话！”宋歌把酒递给顾临城，直接一跃翻过护栏。
“冒昧问一句，是因为，姜梓菡？”顾临城打开一罐啤酒的拉环递给宋歌，然后自己也打开一罐。
“多少有点吧，都那么久了，我还是没办法做到。”宋歌看着操场上那些学弟学妹有些出神。
“你已经做的够好了，遗忘有的时候比记住更困难。只是不知你对甄羽月是什么想法？”
“羽月···我说不上来，我好像很习惯她在我身边，但是又不太想跨过那条线，我···这样是不是对羽月很不公平？”
“你自己知道就好，过去种种譬如昨日死，我相信你肯定会更好的！自从那个时候你在天台为了永远找我，我就认定你是个好兄弟！”
“真是我的荣幸，临城，姜梓菡现在到底什么情况？”
“你怎么会问我？宋律师知道消息的来源应该比我丰富才对，何况，你有什么理由认为我顾临城会去关注姜梓菡这样一个与我毫无瓜葛的人，还是个女人。”顾临城将罐子里的啤酒一饮而尽。
“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今天下午你去查过，姜梓菡与你的确毫无瓜葛，可她却和我有着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你为了我这个扶不起的好兄弟也不会坐视不管的。”宋歌打开新的一罐酒递给顾临城。
“还真是瞒不过你，姜梓菡很奇怪啊，她明明和陈术业交往的很顺利，而且在市医院做的很不错，研究生毕业后肯定会留院的，加上陈术业的关系，以后的发展必定都会很顺利，我比较想不明白的就是她为什么还会找你，最关键的是看起来并不是单纯的姐弟情谊呢。”顾临城对姜梓菡是真的想不明白。
“她应该是这些年习惯了我这个备胎一直对她忠心耿耿吧。”宋歌此时脑海里出现了第一次见到姜梓菡的场面，那个时候的姜梓菡是一朵真正的白莲花。
“也许有别的原因哦，至于什么原因，你不妨坐着等结果吧，她既然有目的肯定不会善罢甘休，自然会再来找你。”顾临城对姜梓菡的了解仅限于那几年偶尔和宋歌一起出现的样子。
“嗯，我不会轻举妄动的，她还不值得。”
两人将所有的酒都喝光了才摇摇晃晃离开，喝成这幅德行开车肯定是不可能了，只好互相扶着站在校门口等车，好在顾临城没打算喝醉喝的不多，太晚了都没车了，这时，一辆黑色轿车停在他们跟前，顾临城探头一看是甄羽月，就把宋歌扶上车。
“你怎么会来？”顾临城扶着额头问开车的甄羽月。
“就你们有眼线啊，我一个师妹说看到你们在这里喝酒，我早就过来了在那边等着接你们，他还好吗？”甄羽月没办法回头说话，只能抬头看后视镜。
“他没事，太久没喝酒，喝的也不多，至少比起以前喝的算少了。”
“他，是因为姜梓菡吗？”
“你不要多想，姜梓菡这事很蹊跷，宋歌觉得烦了罢了。”顾临城没办法看到甄羽月的表情，也不好多说。
“我知道了，要是宋歌那么轻易就能放下，我才不放心呢。”甄羽月淡淡回应。
两个人扶着已经烂醉的宋歌回家安顿好，顾临城送甄羽月下楼。
“甄羽月，我替宋歌谢谢你，从我自己的角度，我希望你能多给他一些时间，有些心结会慢慢解开的。”
“嗯，我们都有心结，他的心结，我的心结，就看上天会让我们谁先解开吧，在那之前我都会一直在他身边的，我答应过他的。”甄羽月冲着顾临城微笑着点点头，然后转身离开了。顾临城看着那个坚强的背影，牵扯出一丝欣慰的笑容，然后认命得回去接受喝醉的宋歌。喝醉的宋歌什么的最头疼了。
果然，如果有目的肯定还会再次登门造访的，果然，姜梓菡在开庭前一天亲自登门了。宋歌开门的时候有些了然地请她进来。
“看来姐姐你是真的有事，不然怎么三番五次地来找我这个，咳咳，弟弟呢。”宋歌给姜梓菡倒了一杯白开水，然后坐在沙发上静静地等着姜梓菡开口，这样的安静的氛围倒是让姜梓菡有些紧张。
“宋歌，你没必要这样说话吧。”姜梓菡因为生气小脸红扑扑的真是惹人怜爱，可惜面前这个男人对这种把戏已经到了作恶的厌恶地步。
“说正事吧。”姜梓菡的出现只会让他一次次想起自己曾经愚蠢的过去。
“你，你明天不许赢！”姜梓菡的语气依然那样理直气壮，宋歌倒是觉得有些好笑起来，“不许”这样的字眼她居然也敢用。
“姐姐是在说笑话吗？不许？你有什么资格不许我赢？”宋歌挑挑眉，似乎在看一个没脑子的笨蛋。
“宋歌，就算我求你最后一次。”姜梓菡皱着眉头可怜兮兮的样子一般男人看到应该都会心软的，可惜这招在宋歌这里用过太多次，宋歌都有些反胃了。
“哦？那我倒要听听看这个理由，看看值不值得我再帮你一次？”
“其实，陈木青是术业妹妹，这个理由够不够？”
“理由却是很充分，不过，这个理由够你来求我，不够我让步，我绝对不会让步的，笑话，陈木青是陈术业的妹妹关我P事！顾临城是我的兄弟，我为兄弟两肋插刀。你走吧，不送。”说罢宋歌起身打开门送客。姜梓菡气的只能咬着牙跟坚持保持微笑，拿起手包走出房门，还想说句话结果宋歌早就甩上了门。
“你会后悔的。”姜梓菡对着门板说完这句话，拿出电话给陈术业打电话，一边下电梯离开了。
宋歌靠在沙发上一直没有动作，心里闷得很，，不知怎么的想到给远在异国他乡的永远拨了个电话，永远虽然不在国内，但是对国内的事情确是清楚的，顾临城每天都会和她说一些身边的事情，永远看到宋歌的手机显示就知道宋歌应该是为了那件事。
“哟，难得咯，宋大少爷还会想到给我来个电话。”永远故作轻松地打趣宋歌。
“永远，我觉得很累，你学了那么多年心理学，替我排解排解吧。”宋歌想象着赵永远嘟着嘴冥想的傻样，心情稍微好了些，除了父亲，永远就是他最亲近的人了。
“小歌子，你猜，是今年春天的花开的美呢，还是去年春天的花开的美？”
“我，应该差不多美吧。”宋歌怎么会去关注什么花美不美。
“你无心观赏，当然不知道了，呵呵，花呢，年复一年那样开着，你有心看的时候觉得它美，无心看的时候就不在意它美不美，宋歌，姜梓菡就是那朵花，你告诉我，这一年你让自己不去看，如今再看到这朵花，还觉得它美吗？”
“永远，我不想瞒你，就在刚才，她来找我，我对她的作为居然有点反胃，她变得我不认识了。”
“已经到了这样的地步？看来这朵花已经入不了你的眼了，是不是还记得花开时美好的样子，现在有点不能接受？”
“可能吧。我不知道。”
“笨蛋，花已经凋谢了，就不要刻意去把今天的花和曾经的花在脑海里强制地重叠了，不要刻意去抹掉脑海中那些美丽的画面，毕竟存在过就是回忆，刻意忘记只会记得更牢，倒是随着它发展，随意地丢在脑海中某个角落，自然有一天当你想起的时候都会找不着呢，今天的花不同往日，那就重新定义正面对待，何况你身边那株腊梅开的不正是好时候吗？”
“永远你果然专业起来跟平时傻大姐的样子不太一样呢，这些年洋墨水总算没白喝。”
“你少打趣我，不要逃避宋歌，人生才那么几年，何必禁锢自己，不要压抑自己的天性，也不要强迫自己非要做一个理智的人，该丢了想丢了就丢掉，不想丢掉的就好好收着吧，我可是很想念认识多年的小歌子呢，等我回来可别是现在这副傲娇模样，好了，我不说太多，你自己体会吧。”
“嗯，谢谢。”说完就挂了电话，然后抬头看了一眼天花板，遵从自己的内心是吗？牵起一丝苦涩的笑容，起身回房间准备明天出庭的材料，既然青木这么不要脸，就不要怪他把事情做绝了叫青木在建筑设计圈里混不下去，更何况连姜梓菡都来求情肯定没那么简单，陈术业，青木，陈木青，看来这里头必定是千丝万缕的联系吧，不查查怎么对得起自己作为律师的正义感呢。正好，想干什么就去干，此刻宋歌想干的就是揪一揪陈术业的老底，看看这位年轻有为的好市长背地里到底是不是当真这么干净。
“临城，你今天早点回来，我觉得有些事情，需要和你好好讨论一下。”宋歌给顾临城拨了个电话，既然青木敢动恒远，那就别怪顾临城也插一脚。
“看来是有什么好玩的事，知道了。”顾临城看了下时间，看来今天有必要早点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