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是皇室的秘密,也是天大的丑闻,当年为了遮盖这桩丑闻,后宫之中被无辜牵连致死的人有六十几个,原本老婆子我是准备将这个秘密带到坟墓里去的,今日却遇见你这丫头,也是有缘,不如就讲给你这丫头听吧!”
老妪幽幽的叹了口气,原本只是一声寻常的轻叹,上官凝却觉得似乎有一丝若有似无的哀怨在周围流淌。。更多最新章节访问:ШЩЩ.⑦⑨XS.сОМ。
“我十四岁那年,被家里人送进宫做宫婢,最初被安排在浣衣局做末等婢‘女’,每日天不亮就要起身,天黑透了才能休息,不论是盛夏还是严冬从不间断,但是苦虽苦了点,至少能够穿的暖吃的饱,比在家里的日子要好过的多,不过……”。
老妪坐在那里,矮小的身子像是一片在秋风中萧索凌‘乱’的树叶,上官凝总是觉得似乎不知何时这个黑衣包裹住的身影会从自己的眼前消失。
“不过好景不长,没多久,浣衣局原本的‘女’官得罪了僖嫔娘娘,被杖刑后撵出了宫,新上任的‘女’官‘性’子古怪脾气也十分的‘阴’晴不定,经常拿我们这些末等婢‘女’当小猫儿小狗一样耍着玩,我们被罚学狗叫学猫跪在地上直接用舌头‘舔’舐盘子里的膳食。”
老妪越说越平静,说到这样悲惨的遭遇脸上竟然麻木一片,好像那些遭遇不是发生自己身上的一样。
“大冬天的我们不仅要跪在外面洗衣服,有时候‘女’官不高兴了,就将整盆的冰水兜头倒下来,不过短短半年,就有好几个婢‘女’因为虐待而染了风寒或者是肺炎死去,我也不例外,但是我比那些婢‘女’幸运的是,就在我奄奄一息以为就要死去的时候,皇上一个新晋的妃子不知怎的到浣衣局来,看见我后就跟‘女’官讨要了我去。”
说到这,老妪的脸上情绪开始转变,上官凝仔细的体会,老妪对这个将她救出浣衣局的妃子应该十分的感‘激’吧!
“我被那妃子带回宫,昏昏沉沉的睡了好几日,原本就是贱命一条,却不想那妃子差人请了御医给我看诊,又亲自喂我用‘药’,就这样,在到了雀羽殿的第五天下午,我终于醒了过来。”
上官凝的心头一颤,雀羽殿,这个老妪竟然是雀羽殿的‘女’官?
真相要破土而出的感觉像是一粒种子,在上官凝的心上慢慢的发芽,然后疯狂的生长,似乎那些困扰了她许久的秘密在这一刻都不存在了一样,余下的只有屋子里两个人‘交’错的呼吸。
“那名妃子是个俘虏,但是却美的不似凡人,我一生中都没见过那么美丽的人,即便不施脂粉,只是静静的端坐,也美的摄人心魄,后来我知道这名妃子叫凌媛羽,是乌石国一个大户人家的‘女’儿,家道中落又被人陷害,最后流落军中。”
上官凝听见老妪的声音有些嘶哑,恐怕这老妪六十几年来说过的话也没有今夜说的多,她站起身,正巧看见桌子上放着一把茶壶,轻轻的摇晃了一下,里面还有大半壶的水,上官凝倒出一杯水,重新走回到老妪身边,老妪就像是看见了一样,准确无误的将水杯接了过来,一仰头,一杯水就见了底。
“谢谢了丫头!”
上官凝没有言语,不知道为何上官凝觉得自己最好不要说话,于是她结果杯子,真的遵从了自己的感觉,没有应声,老妪也不理会,清了清嗓子继续回忆。
“皇上对这个羽妃的确是宠爱到了极点,除了每日的早朝几乎都留在雀羽殿里,就连奏折都是在殿里批阅,我从醒了后就被羽妃指名做了雀羽殿的一等大丫头,简直可以算得上是一步登天,以前的苦难生活就像一场梦一样,我再也不必担心夜里被人揪着头发扔出屋子了。”
上官凝嗓子有点干涩,这个羽妃听起来倒像是个良善的,只是后宫之中最不该有的就是良善。
“羽妃对我很好,也很信任,殿里的四个大丫头,她独独对我另眼相看,很多事情也都是‘交’给我去办,因为羽妃得宠,我也跟着水涨船高,在后宫的一众下人里我是最有威势的,那时候年轻,一朝得势便觉得了不起,压根就不懂树大招风的道理。”
老妪许是坐的久了,将之前一直‘交’叉放在地面上的双‘腿’相互‘交’换了下位置,一双手自然而然的放在膝盖两侧‘揉’捏。
“羽妃很得宠,但是我却能感觉到她并不因此而觉得高兴,起初我不理解,后宫之中的‘女’人谁不是想着得到皇帝的恩宠呢,她不仅得到了别人梦寐以求的恩宠,甚至于是宠冠后宫,为何脸上却总是带着淡淡的哀怨呢!我虽然好奇,但是主子毕竟是主子,我看在眼里却不能说出来。”
“因为羽妃,我的在皇宫里的日子过的十分的舒坦,但是好景不长,原本好好的羽妃突然开始头晕,很多太医前来诊治都说不出所以然来,羽妃的身子一天天的衰弱下去,再到后来,羽妃开始出现神志不清的情况,有时候竟然连我都认不出来,很多时候我都被吓的手足无措。”
“‘花’无百日红,羽妃生了病,往日里那些被冷落的妃嫔们一个个争着落井下石,我为了护着羽妃,没少被那些妃子们打骂,但我的命是羽妃给的,别说是被打被骂,就是让我给羽妃挡剑我也不会皱眉头的。”
老妪依旧絮絮的讲着,上官凝从来与的叙述中也能隐隐的感觉到,当年那个姿‘色’倾城的羽妃恐怕也是个‘性’子娴静的人,否则哪头得了独宠却还那般幽怨,闷闷不乐呢!
“羽妃的病情越来越严重,清醒的时间越来越短,但皇上却还是和以前一样,每日一定会到雀羽殿来探望羽妃,两个人在屋子里说话的时候,从来不留下人,所以每次我都是站在寝殿‘门’外的。”
“那一日,皇帝离开后我照例进屋子里面去服‘侍’羽妃起身,却看见羽妃已经坐直了身子靠在‘床’头上,她把我叫过去,让我扶她起来,‘阿奕啊,扶我到那边去’,我不知道羽妃是要做什么,但还是听话的将她扶到了墙边的黄‘花’梨书架边上。”
“‘阿奕,去关好‘门’,让丫头们守好,没有的吩咐任何人都不能进来’,我突然觉得有点害怕,隐隐的觉得羽妃是要做什么危险的事情一样,但是我没有犹豫,按着羽妃的吩咐‘交’代下去,等转身回来的时候,发现那书架竟然移了位置,羽妃扶着墙,看起来就像是一朵在风中摇曳的百合‘花’,我突然就觉得眼睛发酸。”
上官凝听到这,已经明白了羽妃的意图,那个书架恐怕就是密道的入口,但是羽妃身子都已经虚弱成那样了,为什么还想要进到密道里呢,这密道究竟是谁挖掘的?
“我和羽妃一起走到书架后面,我才发现书架后面原来是一处密道,羽妃扶着我的手率先走了进去,我扶着羽妃,一路跌跌撞撞的往前走,足足走了半个多时辰,羽妃的脸‘色’惨白的吓人,身子也摇摇‘欲’坠,我想要她坐下来休息休息再走,羽妃却是坚决不同意。”
如此看来羽妃应当并不知道密道通往何处,否则她也不必拖着羸弱的身子坚持进到密道了。
“我们走到密道尽头的时候,羽妃却突然有点犹豫,似乎后悔了刚才的行为,但是此时,密道上面却突然有了光亮,一个明眸酷齿的‘女’子探头进来,那‘女’子叫道‘聆哥哥,你怎么又回来了?’,但是当那‘女’子看清楚了我们的面容时,脸‘色’就变的十分的惊恐。”
聆,颜慕景的祖父,乾元皇帝可不就是单字一个聆嘛!
“我和羽妃爬出密道,随那‘女’子进了屋,就着灯光才发现这‘女’子长相也很娇美,但却无法与羽妃相提并论,只是那‘女’子看起来倒是十分活泼,一双眼睛生的十分的讨喜。”
“你是谁?”
那‘女’子率先开口,好奇的打量着我们主仆二人。
“大胆,见到羽妃娘娘还不请安?”
我见这‘女’子一副憨傻的样子,又想起刚才在密道口‘女’子的话,心中就为羽妃觉得不舒坦,所以语气也不大好。
“羽妃?哪个羽妃?是皇宫里哪个据说比月中仙子还美的羽妃吗?”
我听‘女’子这样夸赞羽妃,心中多少舒坦了一些。
“算你还有些见识,还不问安?”
“但是,就算你是妃子,为什么半夜三经的要来我的沉香阁啊,那密道不是只有聆哥哥才知道的嘛,你们又怎么会从那里面出来呢?”
那‘女’子仰着头,一脸的好奇和疑‘惑’。
羽妃一直没说话,静静的低垂着眼婕,我对于那‘女’子的态度有些气不过,看她梳着‘妇’人的发髻,显然已经是嫁人了的,却一口一个聆哥哥的叫,这‘女’子难道是皇上在外面养的野‘花’吗?
“你不要装傻,这密道皇上能来我家娘娘如何就来不得?”
“阿奕,住嘴!”
那‘女’子听到我的话却是睁大了眼睛。
“皇上?你说谁是皇上?你再说一遍!”
如果说之前我对这个‘女’子的印象还不错,现在可就是一下子跌到了谷底,她既然知道皇上的名字,难道竟然不知道皇上的身份吗,既然敢攀龙附凤又在我们面前演戏做什么,真是惹人讨厌。
“你不要演戏了,你刚才不是还喊着皇上的嘛!”
“不是的,聆哥哥怎么会是皇上呢?不会的,他说他是青云城冉五柳家的公子,怎么会是皇上呢?你撒谎,你一定是骗我的!”
“我为什么要骗你,那个冉五柳家只有三个‘女’儿,什么时候多了个儿子,你要编故事也要编的可信些。”
那‘女’子听了我的话,不出声了,眼睛里满满的都是水雾,看着十分的可怜,我有点后悔自己刚才的态度了,看着‘女’子的样子好像真的不知道皇上的身份,但是覆水难收,说出去的话怎么也难收回来。
“姑娘,不要听阿奕胡说,我们只是无意间发现这条密道,好奇之下走了进来,打扰姑娘之处,还请姑娘莫怪!”
“娘娘……”。
我不知道羽妃为什么要隐瞒真相,她是宠冠后宫的妃子,为什么要在一个外室面前这样忍气吞声,我是能看出来羽妃是喜欢皇上的,既然喜欢怎么能在面对这个‘女’子时这样淡定呢!
“阿弈,我们出来的时间够久了,该回去了!”
可是还没等我们起身,羽妃突然身子一软就晕倒在地,我吓的六神无主,那个‘女’子倒是很好心,帮着我将羽妃抬到了‘床’上。
安置好羽妃后,那个‘女’子的面‘色’也不是很好看,她一直犹犹豫豫的看着我,好半晌才扭捏着开口问我。
“你刚才说聆哥哥是皇上,真是的吗?”
我听见这‘女’子问的小心翼翼,脸上的表情也十分的紧张,心中也有些不忍,再想起羽妃昏‘迷’前的话,便也不再像之前那样的语气里。
“刚才是我冒失了,也许姑娘口中的聆哥哥是另有其人。”
我不敢再和这姑娘多言,生怕说多错多,给羽妃娘娘惹来不必要的麻烦,所以便坐在羽妃娘娘的身边守着,却不知什么时候就睡着了。
等我醒过来的时候,羽妃正和那姑娘说着话,见到我醒了,两个人都不约而同的闭了嘴,我跟着羽妃娘娘又从密道返回。
只是,我从没想过,正是这次密道之行,不仅要了羽妃娘娘的命,连那姑娘的命也一并要了,更是牵连了雀羽殿所有的仆役,雀羽殿也从一个日日笙歌的宫殿变成了比冷宫能萧条的地方。
……
老妪的声音一直很低,有些地方上官凝甚至要支起耳朵仔细分辨才能听的清楚,即便如此,上官凝还是听的心惊‘肉’跳,那密道竟是皇上和沉香阁里的‘女’子‘私’会所用的吗?
那‘女’子难道不是曾祖当年纳下的姨娘吗?
“婆婆之前说的骨伤也是在那时候留下的吗?”
上官凝没有直接询问那‘女’子和雀羽殿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而是选择了一个老妪之前提起的话题,若是她太过心急,反而容易适得其反。
老妪却不理会上官凝,也许真是当年的事情让这个老妪刻苦铭心,即便过去了六十余年只要提及往事,还是情绪有些‘激’动。
“我和羽妃娘娘返回雀羽殿,却不知为何皇上竟然去而复返,我在雀羽殿服‘侍’了一年多,见到的皇上永远都是云淡风轻温和雅致的,但是那一刻我却觉得皇上浑身上下都带着狠厉,皇上让我滚出去,我不敢怠慢,心知皇上定是因为羽妃娘娘‘私’入密道之事而生气,但娘娘那么受宠,应当无碍的!”
只是,我还是太年轻,不知道帝王的无情。
我在殿外守着,不敢远走,只听见殿里面皇上压低的怒吼,却没有听见娘娘的声音。
原来,羽妃的受宠不过是假象,皇上每日来雀羽殿却不是与羽妃温存,而是通过密道去找了那名‘女’子,皇上说只要羽妃帮他守着这秘密,安安分分的当个妃子,皇上便会让她一生荣华富贵。
我还听见皇上用了十分‘激’烈的言辞羞辱羽妃,甚至说羽妃是个下贱的军妓,是个千人骑万人尝的婊子,是皇上给了她一个‘女’人梦寐以求的一切,可是让我觉得奇怪的是,羽妃竟然一句反驳也没有,连哭声都没听到。
皇上发泄完了,摔‘门’而出。
我赶紧冲进去,发现羽妃的衣服被撕破,连‘胸’衣都‘露’在了外面,我甚至找不到哪里是袖子哪里是领口,羽妃就呆呆的坐着,一动不动,眼睛空‘洞’‘洞’的,似乎是在看着我,又似乎不知落在何处。
“娘娘,您有没有受伤,您别吓唬奴婢啊,若是难受您就哭出来,阿弈知道娘娘心里苦,娘娘受了委屈,可是皇上是在气头上,等气消了还是会对娘娘一样好的。”
我其实心里也没底,皇上那狠厉的话还响在耳边,我不知道娘娘的恩宠是不是还会回来,可是我除了这样说,不知道还能怎么安慰羽妃了。
“阿弈啊,我‘床’头的雪鸢还在吗?”
“在啊,在的,娘娘!”
我不知道娘娘这个时候怎么会问起雪鸢来,但还是老实的答了。
这雪鸢‘花’是皇上让人每日采了送到娘娘寝殿的,但是很奇怪的是,这‘花’只有在夜间娘娘准备就寝的时候才送来,一大早又有婢‘女’们讲‘花’取走,晚上再送新的过来。
这雪鸢‘花’是皇上送的,娘娘最初一段日子是十分喜爱的,但是我能感觉到,后来娘娘每次看到这‘花’都若有所思的样子,甚至看着这‘花’便能滴出泪来。
“拿过来!”
我把装着雪鸢‘花’的瓶子递到羽妃的手里,她就静静的盯着‘花’看,像是被勾走了灵魂一般。
“阿弈啊,等下你再去密道走一遭吧,不,你随我来吧。”
我不知道娘娘要做什么,但还是老老实实的跟在娘娘的身后,出了雀羽殿之后便一直往东走,曲曲折折的不知道走到了哪里,后来停在了一处殿‘门’口。
我在宫里也生活了几年,却从不知道宫里竟还有这样的地方,娘娘一伸手,那殿‘门’就打开了。
我随着娘娘进到殿里,才发现这屋子的布置竟然和皇上的寝殿一样,我去过皇上的寝殿,虽然只是匆匆一瞥却还是能一眼就认出来,在宫里,除了皇上,谁还敢用绣着祥龙图腾的锦被呢?
我心里纵然有千般疑问也不敢开口,羽妃带着我径直走到了一处柜子面前,也是在柜子里‘摸’索了一阵,那柜子就和雀羽殿里的书柜一样轰然移到一边。
“阿弈,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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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七糖,上一世因赌而穿越而来,附身为聋‘女’,古灵‘精’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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