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达听后沉思一阵,将他讲的前后事体联系起来,等了好一会儿才问道:“也就是说,现在已经可以确定,是黄老的保镖、一个叫梁根的人,在黄老的保温杯里下药,将黄老害死?”
李睿叹息着将杯中酒一口喝干,道:“确定这一点也没什么用,因为保温杯找不到,也就没有证据指控梁根。而梁根又应该只是一个受雇于人的杀手,真正的凶手藏在幕后,我连梁根都奈何不了,又怎么抓出幕后真凶?”
徐达微微一笑,道:“谁说确认这一点没用?只要能确认,就是梁根下的手,那我就能想办法,让梁根吐出真话来!”
李睿听得耳朵一跳,怔怔的看着他,忽然想到,自己这位好兄弟神通广大、背景惊人,对手通常是美国中情局特工这类狠角色,他尚能做到全身而退、游刃有余,转而对付梁根这种小人物,还不是信手拈来?想到这又惊又喜,道:“哎呀,我怎么忘了你这个大拿?!”
徐达笑眯眯的道:“先喝酒,喝酒是正事,等喝完酒,你带我去找那个梁根,随后在旁看好戏就是了。”
有了这个许诺,李睿肚子里的气儿一下就顺了,心情畅快之下,越发觉得酒美菜香,频频举杯,不一时桌上就堆了七八个空酒瓶。
两人喝到七点出头,喝了个尽兴痛快。走出饭店,徐达悠哉悠哉的走了几步,道:“走吧,去会会那个梁根。”李睿酒意微醺,却还记得提醒他:“忘了跟你说,梁根是咏春拳祖师梁赞的后人,功夫很不错。”徐达表现得很谦虚:“先跟他过过手,拳脚打得过就算,拳脚打不过我还有飞刀。”李睿问道:“你拳脚拿下他也没问题吧?哪怕没听你说,光听小倩说你的授武内容,也知道你的实力。”
徐达道:“马马虎虎吧,不过现在咏春拳后人也应该没什么高手,武术界整体式微啊。”李睿定计道:“既然要上演全武行,那我们要找个封闭的空间和梁根对质,免得他跑掉。这样,赶到宾馆以后,我先开个房间,然后你去房间里等着,我把他叫到房间里去,你再动手。”徐达不置可否,道:“希望他不要让我太费事……”
在路边拦下辆出租车,兄弟二人赶奔青阳宾馆。路上,徐达让司机找家大超市停下,说进去买些东西。李睿虽然好奇他要买什么,却也没有多问,反正过会儿他买的时候就能知道了。
出租车最终停在一家青阳本地的大型连锁超市门口,李睿掏钱付费,兄弟二人下车,进入超市。
徐达在超市里买了两样东西,一卷胶带,一个红色的硬塑料漏斗。李睿看在眼里好奇不已,问他要干什么。徐达也不回答,只笑着让他过会儿看戏即可。
赶到青阳宾馆,李睿先去前台开了个普通房间,带徐达进入房间后,转身去找戚凤池。之所以要找戚管家而非直接去找梁根,是因为他不知道梁根的房间是哪个,要找戚凤池问一下。
说来真是冤家路窄,李睿敲开戚凤池屋门时,正看到黄惟宁也在房里。二人对视一眼,都很诧异对方会出现在这里,但二人不约而同地保持了沉默,显然是芥蒂仍存。
当着黄惟宁的面,李睿也不好问戚凤池有关梁根的下落,否则很可能引起她的怀疑,便转口问起别的事情:“戚管家,我大哥的丧事安排,到我头上有什么分工?”戚凤池道:“这个暂时还没确定下来,要等治丧委员会的成员全部到齐以后再定,你先不要急,会有你忙的。”李睿又问:“治丧委员会什么时候可以组全?”戚凤池回头看了里面的黄惟宁一眼,道:“今早刚发出讣告,估计人全到齐要明天甚至后天去了,有些人过来路途会很长,譬如老爷在美国那边的堂内至交好友,赶来青阳会很花时间。”
李睿问完这两句,眼看黄惟宁没有要走的觉悟,估计短时间内是别想从戚凤池这里得知梁根的下落了,转念不如找江美娴去问,便道:“好,那我就先回去了,明早再过来,戚管家你早点休息。”说完转身要走。
“李先生!”
黄惟宁忽然出声呼唤,随后她人也追了出来,经过戚凤池身边时说道:“戚管家,我和李先生说几句话。”
戚凤池点点头,等她出屋后便把屋门关了。
李睿回身望着追出来的黄惟宁,面存疑色,不知道她要说什么?是向自己道歉,还是继续斗口顶牛?
黄惟宁缓步走到他身前,细细打量他几眼,低声道:“不知道你打算如何调查下去?”李睿有了徐达作为有力臂助,心气儿也高涨起来,大剌剌的道:“我怎么调查下去你就不用管了,我保证可以查出幕后黑手就是了,你等着瞧吧。”黄惟宁闻嗅到他说话时带出的酒气,微微蹙眉,道:“你喝酒了?”李睿嗤笑道:“黄小姐真是该管的不管,不该管的乱管啊,我喝酒你也要管吗?”
黄惟宁倒也没有生气,紧蹙秀眉看着他,唇角抿起,倒像是一位贤妻正在无奈于酗酒的夫君。
李睿见她不再言语,转身便走。
黄惟宁紧走几步追上,叫道:“李先生……”李睿停步回头,不耐烦的道:“还有事吗?别耽误我时间,我还很忙。”黄惟宁走到他跟前,低声道:“我现在知道,爷爷为何对你如此厚爱器重,你有情有义,勇于担当,不枉爷爷与你兄弟一场。尽管有时候你说的话很难听,但你确实是一心一意为我爷爷考虑。与你相比,我非常的汗颜……”李睿皱起眉头,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黄惟宁道:“我想说,我愿意支持你继续调查下去,也会尽量说服我父亲他们,但你千万不要急躁,也不要蛮干……”李睿奇道:“你怎么知道我要蛮干?”说出这话,倏地醒悟,自己这么说,岂非泄露了即将的行动。黄惟宁却并未听出来,道:“我看你之前已经有些激动,担心你会鲁莽行事,所以现在劝一劝你。”李睿心说这女人倒是敏感,道:“我鲁莽又能怎样鲁莽?现在什么证据都没有,我想继续调查也已经没有线索,我已经想过了,暂时回家休息,明天再说,再见。”说完走向电梯厅。
黄惟宁若有所思的看着他的背影,俏丽白净的脸上写满了疑惑。
李睿快步走进电梯厅,掏出手机给江美娴打去电话,等接听后小声问道:“你知道梁根大哥住哪间房吗?”江美娴说了梁根的房间号,奇怪的问道:“你找他做什么?”李睿笑道:“闲聊几句,好啦,你早点睡吧,我去找他。”江美娴道:“我还不困……”李睿听她有和自己聊下去的意思,若是往日里,倒是不妨陪她聊会儿,但是今天身有要事,哪能陪她?只能昧着心说道:“不困也要早睡,后面几天会很忙的,晚安啦。”说完也挂了。
收起手机,李睿回身走向走廊,原来梁根就住在戚凤池隔壁。
“嘶……她竟然还没走?”
李睿回到走廊里,愕然发现,黄惟宁还站在原地未动,二人打了个照面,尽管隔着十几米远,却也已将对方看得清清楚楚。
李睿哭笑不得,心说黄大小姐你好好的假扮什么木头桩子啊?干吗不回房休息?你站这儿,我怎么好敲开梁根房间,把他骗到徐达那去?心里暗暗发愁,此时先别说去找梁根了,先想想怎么应对黄大小姐的疑问吧。
果不其然,黄惟宁很快问道:“你又回来做什么?”李睿心念电转,想到一个计较,走到她面前,小声道:“你现在马上回房,我过会儿去你房间,找你说一件机密之事。”
黄惟宁惊疑不定的看着他,目存询问之色。
李睿与她也算熟识了,略微了解她的习惯举止,知道她时不时就会缄默不言,而用各种各样丰富形象的面部表情或者肢体动作来表现她的想法,却更突出她冷艳文静的性格特点,也不知道她是性格使然,还是她故意这样作态来保持外表形象,也没再说什么,只是给她使了个眼色。
黄惟宁再无犹豫,微微颔首,深深看他一眼,足下生莲的款款离去。
李睿目送她离去,直等看不到她身影了,才去梁根的屋门口敲门,心中暗道,黄大小姐,你也别怪我骗你,实在是我要达到目的,不得已而为之,不过过会儿要是能从梁根嘴里掏出什么机密来,倒还真有内容可以跟你说,你就回房等着去吧。
“咚咚……咚咚咚!”
两短三长的敲门声响过后,里面随之响起梁根的说话声:“谁啊?”话音落下后不一会儿,门就开了。
门内站着梁根,他见敲门的是李睿,很是奇怪,道:“小睿,你找我?”说完探头出来,往左右望了望,要确认是不是还有外人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