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厢那刘享见自家一封信二封信出去都是石沉大海,不由大为光火,有心离京回去豫州,有幕僚却劝道,
“王爷,如今这局势,蔺王越发势大,太子也在步步紧逼,眼看着圣主龙体自年后便日渐衰弱,若是有个……王爷这时万万不能离京啊!”
刘享也知幕僚所言甚是,
“虽说要以大局为重,但一介小小的商贾竟要欺到本王头上来,孤实在不能忍了这口气!”
那幕僚道,
“王爷,那豫州总兵巩守骏,与王爷向来交好,不如请他出马出何?”
刘享皱眉道,
“他是豫州总兵无旨无文,不能私调兵马,若是被查出来只怕人头不保!”
那幕僚笑道,
“王爷误会了,小的也不敢叫巩总兵调兵,只是巩总兵按品级本应有护卫三百,便是这些人对付那赵家刁民也是足够了!”
刘享听了笑道,
“这计策好!”
当下修书一封又给那豫州总兵巩守骏,这边得了信打开一看,立时便召集了手下三百随身护卫,向这断龙山而来,赵旭那厢已是接到了信儿,众人正摩拳擦掌等的不耐烦了!
赵旭却道,
“我们又不是那缩头的乌龟等着挨打,那巩守骏要来,自是迎上去要寻个地儿与他见个高下!”
众人轰然叫好,赵旭又问,
“那一个来打头阵?”
这厢几人都跳出来争,赵旭哈哈一笑,索性将那筷筒儿拿过来,寻了一个做好记号扔了进去,一通摇晃,
“谁摸到便是谁的?”
众人纷纷伸了手进去,却被那矮脚虎胡有财拿到了手里,胡有财得意洋洋拿了那签儿在手上摇,屁颠颠儿去寻了自家手下,整了队伍便出发。
前锋去了,还有中军,中军过后还有后队,三军团之外还有接应,这厢一一安排妥当,有潘湘过来道,
“大爷那巩守骏不过二三百人,我们这处却有一千来人,全数出去么?”
赵旭道,
“那巩守骏虽说只带了二三百人,他却是个总兵,若是杀了他,只怕朝廷那边要发兵来打,那时才是硬仗,我这厢只是拉了小子们出去历练历练罢了!”
说罢传下令去,要那胡有财取了巩守骏首级来献,胡有财得了令眼珠子打转,心想我们这厢前前后后一大帮子人,弄了个尘土飞场,鸟飞树动的,那巩守骏若是知机跑了可怎办?
当下还拿了那剪径的毛贼作派出来,与手下人分作两队埋伏在官道两旁草丛之中,专等那巩守骏来。
这豫州总兵巩守骏也是个没成算的,只把赵旭当成了地方上的土豪,有些身家请了护院左右不过一两百人,还个个都是江湖把式,那里是他这种正儿八经骠骑尉出身可比,一帮子草莽不过凭着血勇之气,那知进退?可懂号令?排兵布阵有学?兵法兵书能知?
这帮子人若是行军打仗,头一波儿定是十分勇猛,待到那胆气一过,稍一抵触便要溃不成军!
好收拾的很!
这厢想着,前头有探马来报,
“报!总兵前头两里处,官道旁草木乱动,应是有埋伏!”
巩守骏有些诧异,
“呦呵!还懂埋伏偷袭倒是有些胆气!”
“再探再报!”
“是!”
巩守骏端坐在马上笑道,
“他那厢即要埋伏于我,我这厢便敢给他来个将计就计!”
将那人马分做三队,自家领了八十人跟在后头,那马尾上绑了树枝,一路小跑尘土飞扬,远远看着倒有三百人的样儿。
那处胡有财也有哨卫,见了便报道,
“九哥,人来了!”
胡有财忙打了一个手势,一众人伏在那草丛深处,待得巩守骏的人马过来,才呐喊一声冲了出去,将这八十人前后左右围在了当中,有那眼尖的一看忙扯了胡有财道,
“九哥,这可没有三百人!”
胡有财一瞧那马尾上的东西,心下便知对方定是分了人出去,哈哈一笑道,
“他那厢分了人,我这厢人也藏着呢!不管那么多,大爷说了要这巩守骏的人头,这先锋是爷爷我好不容易弄到手的,弟兄们!杀了巩守骏立头功啊!”
说罢将手里的铁棍子一摆,他如今归了赵旭,手里的家伙事儿自然也是要升了级,那木头棍子早扔了,换一根重有五十斤的铁棍子,将那棍子提着,自那人群之中跳出来,指了当先马上坐着的一个红脸毛须的大汉喝道,
“你可是巩守骏!”
巩守骏上下打量这胡有财,哈哈一笑,
“我道是个什么东西,却原来是一个地滚子!怎得?你这矮矬子寻你爷爷作甚?”
胡有财叉腰骂道,
“爷爷寻你,便是来要你的命!”
巩守骏单手取了背后的连珠三节鞭出来,一手提了在手里一抖,那铁鞭立时化成一根铁棍呼一声直奔胡有财的头顶而来,
“地滚子,看爷爷一鞭打你个稀巴烂!”
胡有财见他用鞭便知这人软硬功夫都在行,当下一个就地滚钻到了那马腹底下,巩守骏也是久经战阵之人,对付这类钻马肚子的也有招儿,胯下坐骑一声长嘶撒开四蹄便要向前奔,那知这胡有财早已今非昔比,想当初被赵旭的四蹄飞云差点儿踩爆了头,他如今痛定思痛,弄了一个小弩藏在身上,钻到那下头却是收棍于身后,右手一抬,袖口中小弩现出,
“嗖”一声,
竟是射了一箭到那马腹之上,只把那马儿疼得嘶溜,仰起那前蹄来差一点儿将巩守骏掀下马来,巩守骏忙靳了缰绳要将马拉住。
他却不知那胡有财是个歹毒的,他射出的箭却是带了后钩儿的,屁股后头还缀了细丝,他在那下头使劲儿,这马儿那里能受得这种撕肉拉皮的苦,当下尥了蹶子,似疯如魔,生生儿将巩守骏掀下马来。
胡有财见他摔到马下,四脚朝天那还不趁势追击,过去便是兜头一棍,那巩守骏身手也是灵活,一个驴打滚儿翻身起来,胡有财势大力沉的一棍正正重击在黄土地上,生生砸出来一个大坑,
“嗡……”
那棍身发着颤,胡有财几乎要拿捏不住,忙后退两步卸了力道,举了棍子又挥了过去,巩守骏这厢举鞭相迎,
“当……”
兵器相交,两人战到了一处,那胡有财也是机灵,知他那铁鞭若是被他拉开势子,耍起来便不好对付,便仗着身短人矮,只贴近了与他近身相搏,以长击短打的那巩守骏一时手忙脚乱,心下里暗道,
“不能让这矮矬子缠上了身,一时半会脱不开去,只怕他还有同伙!”
这般想着,立时仰头一声长啸,那两队儿外头埋伏的人马听了招呼,立时便杀将了出来,胡有财见状哈哈一笑,
“你藏了人,我也藏了人!”
说罢,也是一声唿哨,将藏起来的弟兄们召了出来,这边有三百,那边有二百,都是如狼似虎的汉子,个个凶神恶煞,人人使枪用棍,这一番厮杀,只打的官道上尘土飞扬,杀声震天。
这厢赵旭带着中军已到了近前,领着众人散开来围观这阵仗,这边毛大呵呵笑了,冲着里头的胡有财喊道,
“胡老九,你他娘的昨儿晚上可是去了艳花楼?怎得这般久了,还没有将这红脸毛猴儿拿下!”
胡有财在那厢听了骂道,
“放你娘的屁,你知道个球,这红脸毛猴儿有些扎手,爷爷不过要费些手脚罢了!”
赵旭见了哈哈一笑,指了毛大道,
“胡有财你下来,让毛大上去过两招儿!”
胡有财有心不让,又碍着军令如山,不听号令头功没有不说,还要吃板子,当下恨恨瞪了巩守骏一眼,使了个神龙摆尾抽身出来。
那毛大哈哈一笑,提了双锏跳入战圈之中,他天生的力大使一双锏,单个便有一百来斤,两个拿在手中上下挥舞倒似舞着两根木棍子一般。
“红脸毛猴,我来会你!”
这厢上来便单手一抡自上而下给了巩守骏一个实在,
“当……”
一声响,那巩守骏身子摇摇晃晃倒退几步,心道这汉子好大的力气!
巩守骏心知不能硬拼,将手里的连珠三节鞭一抖,那鞭儿立时一软化成了三节将那毛大的双锏缠上了一个,这般顺着那锏身如那毒蛇吐信一般,向毛大的手腕点去。
毛大哈哈一笑,竟将那手一撒把右手那锏却是一扔,任由巩守骏缠将过去,这边左手锏却是如影随形,
“当……”一声儿,
左锏重重击在右锏上借着巩守骏的收势直向他面门而去,那一百多斤的锏带着呼呼的风声飞来,若是被它砸个实在,只怕连那脑浆子也要被砸出来!
巩守骏无奈侧身躲过,那毛大左手锏却已奔到了胸前,这厢奋力拉回右手锏呼一声向着毛大甩了过去,毛大喝一声,
“来的好!”
只手便来抓,
“砰!”一声,
被他紧紧握了锏柄倒似那巩守骏又将兵器送回他手中一般,哈哈一笑用力回拉,他那两膀子的力气,若是巩守骏不使个千斤坠只怕立时就要被带飞出去,饶是这般他也被慢慢拉向了毛大身前,眼见毛大左手锏又到,巩守骏无奈手腕子一抖,将连珠三节鞭一松,自家蹬蹬蹬后退三步,才立住了身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