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缓的,宇文琴带着一种奇特的神sè举起了手中的魔法杖,“殿主,爷爷,请恕琴儿不孝,我真的不能看着他死,只要他没事,琴儿甘受族规惩罚。”她心里默念着,周身像奇迹似的闪shè幻耀着千万道熠熠炫目的银sè光辉,那银sè光辉沿着她手中魔法杖顶端的水晶球汇聚成一道白光,蓦然冲shè而出,劲气激荡,空气尖叫,就像一颗明亮的殒星极其迅速的朝德龙飞去。
德龙根本没有想到宇文琴会出手,大惊之下,左臂如鹰翼卷行后,整个人倏忽弹起,想躲开这记魔法,可惜,晚了——————德龙只觉眼前银光飞舞,接着浑身一颤,体内的真气好象突然失力般运转的如蜗牛般缓慢。
而此时,令狐绝的掌影已到,德龙只能勉强在空中将翻滚的身躯陡然硬生生弹起了三尺,却还是被令狐绝的掌气扫了开去,落了地,脚步微现踉跄的退出五步,扶着身侧的一株幼松,面孔惨白中抹过一缕cháo红,在愤怒中,有一股看得出是强自忍耐后的巨大痛楚! 他不敢相信似的盯着宇文琴,狠声道,“圣女——你——你,你敢背叛神殿————”
反正豁出去了,宇文琴此刻形态有若一个慷慨赴死的壮士,凛烈而湛然,她轻跨一步,目光里却还有点紧张,“德龙,我自会向殿主请罪,你无须多言————。”
“别说了,我们快走。”令狐绝毫不迟疑的拉过宇文琴的手,一溜金蛇流电般朝竹林里退去。
这时,蓦然已有十数条人影从各个方向直扑而至,尤其是空中的那位,人未到,寒芒与锐风已经先至!
深深吸了一口气,令狐绝瘦削的身躯在眨眼间已做着无数个角度不同的移动,那寒芒与锐风稍差一分的落在他们的身后,荡起一片草末断枝。是斯库。
“进竹林。”猎人对危险特有的敏感让令狐绝立刻已做了决定,他身形不停,长shè而进,顺手把宇文琴环在右臂。
竹林近在眼前,一条神兽战士却在另外一侧突然蹿上,弯钩闪闪,正指向他的小腹!
令狐绝一心想避开围堵,仓促间他不及,也不愿再因躲闪而耽搁时间,忍着真气逆转带来的抽筋似地疼痛,身形在空中一斜,已令人不可思议的划出半弧,继续前冲。
竹林右侧,又有两条人影猛扑而来,几乎在同一时间,竹林左边,竟也有刀气闪出!!
“##·!”令狐绝暗骂了一句,脚尖猛点竹尖,趁竹子弯曲弹起的力量暴闪而起,凌厉的刀气紧追着他,只差几分。
令狐绝的身影或旋,或挂,或弹,或缩,似一道洁白的长虹在青翠的竹林里穿梭,那一溜溜交织飞舞,翻滚流掣的刀气却依旧似冤魂般紧跟着他。
“左边5个,右边7个。”在腾挪间,令狐绝已经看清楚了敌人的分布,“看来这些人也来的比较仓促,前面了还不及围堵。”意念在脑子里一转,令狐绝猛提真气,夹紧宇文琴,似一只怒矢般的冲天而起,眨眼间,已飞出七丈。
如流鸿般紧随令狐绝身后的斯库虽然功力jing深,可速度却还不及令狐绝,眼看着令狐绝的身影离他越来越远,恼羞成怒的叫道,“令狐小子,你枉称猎人之名,竟要女人帮忙,而且不战而桃,真是无耻之极。”
“无耻。”令狐绝被这俩个字提醒了,他由此想起一个人—宇文吉,也因此记起他臂弯中的人——宇文琴,飞弛中,他低头望去,只见一张微带苍白惊sè脸上,一双如梦般的双眸盯着他!
“你为什么要带上我,我可是出卖你的人。”宇文琴深深注视着令狐绝的眼睛问道,她脸上的神sè很平静,眼神却洋溢着一种特殊的含义。
令狐绝不置可否的淡然一笑后,身影如一抹流光般倏然掠shè,他平静的话语却在空气中跳跃,“这以后再说,现在我们得想法甩掉他们。”
于是,在出了竹林后,令狐绝更是加快速度,在杂草间,在矮树丛,在小溪畔,一会儿窜跃,一会儿飞掠,一会儿长shè,似一缕淡淡的烟雾,似一个有形无实的幽灵在山林间飞弛。
宇文琴是个jing细的少女,她从鼻间粗重的呼吸声里体会到令狐绝已没有开始时那么轻松,于是,她正sè道,“令狐公子,你把我放下吧,他们不敢把我怎么样。”
令狐绝也明白凭他现在的功力再带上一个人要甩掉斯库这样的高手是不太可能的,可他又怎么忍心把宇文琴扔下不管。他再次低下头,目光在澄澈中带着一抹坚定的神韵凝注着宇文琴,夕阳的嫣红辉映在他略带汗迹面庞上,凭添了一股怆然得令人窒息的男xing美。“你想走,我不会拦你,但叫我丢下你,不行。”
令狐绝的话宛如重锤敲打着宇文琴紧闭的心门,在无数次的颤抖中,她痴痴地看着令狐绝,俏丽面庞上漾散着一股憧憬的光辉,她宛如在注视一座雄伟与挺拔的山岳,一片平静而碧蓝的湖水。在她的眼里,在她的心里,令狐绝已经在夕阳的余辉里蜕变成神殿里最具男人气息的太阳神,哀凉中的俊逸中有不屈的霸气,坚定的xing格里有微弱的愁绪,男人,真正的男人!!
“不好,前面没路了。”像来自云雾里,令狐绝的声音迷迷蒙蒙的响在耳边,宇文琴悚然打了个冷颤,面红耳赤中朝前看去,果然,在几十丈外,是山风凌厉的断崖,几株乌松在悬崖边嘲笑般的摇晃着,狰狞——————。
“看你们往那里跑。”十几丈外,德龙豁然大笑着,带点幸灾乐祸的味道,这也难怪,宇文琴的迟缓大法虽然给他的身体没有造成什么损害,可脸面上挂不住啊。
犹豫了片刻,令狐绝像一只箭似的朝左掠shè而去,那里敌人相对比较少,他要乘他们还没有落定位置的时候冲过去,这是他唯一的机会。
像决定了一件什么事,宇文琴的神sè也严肃起来,她闭上眼,魔杖前点,随着她嘴里的吟唱,银光异彩开始在水晶球的周围萦绕,凌厉的山风几乎已经凝结成形,一道道半弧形的风刃伴随着一团团,一溜溜纵横交织的光彩,急厉无匹的飞旋而去。
右侧的七名神兽战士如大鸟般腾空飞跃,手中的银勾扬起了斗气把一个个的风刃衬托在一条穿舞的流星曳尾里,好夺目,好神异。
令狐绝趁着这个间隙,身影在急速的运动中闪出数个幻影,宛如一条长虹要穿透银网般长shè而去。
“想逃,没这么容易。”同样身如鬼魅般的德龙已不可思议的速度追上了令狐绝,一片雄浑无匹的掌气斜撞,硬生生的把令狐绝给留了下来。
令狐绝人在空中就势一施,双脚倏翻,落回了原地,目光略一寻搜,就看清了眼前的形势,德龙站在右侧,离他只有十米远,身后还有七位全身黑sè皮甲,身材魁梧的神兽战士,斯库也已经赶到,颊际的刀疤闪泛着红光,看上去有点气急败坏,他身后,也还有数位神兽战士飞弛。左边的五位神兽战士也已经落定身影,流露出一股令人震慑的威武与猛鹫之气。
此刻,令狐绝当然不会愚蠢到再想突围,他轻轻把宇文琴放下,脸sè沉重,胸前微微起伏,额际湿淋的汗水聚成几颗珠滴淌下,坠落入尘埃之中。
德龙把怨毒的眼神牢牢的系在宇文琴的身上,幽冷的道:“ 圣女,看在宇文长老的份上,只要你不再反抗,以后见了殿主我会尽力为你开脱的。”
宇文琴恢复了一贯的冷傲,毫不犹豫地道,“德龙,只要你放过令狐绝,我甘受炼狱之刑。”
“圣女,你怎么这么糊涂啊,我们跟令狐绝是势不两立的。你————你————走吧。”斯库责备道。
“斯库,你不用多说了,我现在是绝对不会走的。”宇文琴有些儿怔忡的望着前面树枝上的一片叶子,目光是坚定的。不知道为什么,她说完这句话,心里居然有如释重负的感觉。
“那,就别怪属下无理了。”德龙见天sè转暗,怕夜长梦多,迫不及待准备动手。
“等等。”令狐绝已调顺了呼吸,脸sè和天sè一样yin暗,“我想知道你们为什么非要置我与死地。”
“等你到了地狱自然会明白。”德龙的话还在空气里滚动,但双掌已出,和光明十字斩不同,这次的掌势并不急,却在中途幻为掌影千百,迷迷蒙蒙,纵横交错,像是天网罩坠,强韧的劲风亦似绵密的网绳一样穿织包围,这就是德龙的另一个绝招,“破阳刃。”
令狐绝脊背微弓,如电光般前移,双手似鹰鸿般成为刁罗之状,滚旋绞缠,这也是令狐绝在迷幻森林里看了魔月的扑击后,练成的功夫之一,“鹰击。”
空气中的气流起了一阵波荡,令狐绝已哼了一声,倏而撒手退后,斯库乘时而进,边叱喝道:“令狐小子,吃我一刀。”说话之间,二人已迅速的如电光石火般互相攻拒了七招。
而这时,在宇文琴轻声吟唱下,晦黯的天空,漫漫的风刃无边无际,不尽不绝的飞落,如一片片急速旋转的下弦月。可惜斯库和德龙都已经到了圣战士的水准,低级的魔法根本伤不了他们。
在金sè斗气的保护下,德龙如影随形般紧跟而上,目标正是释放魔法的宇文琴。而此时,和斯库斗的旗鼓相当的令狐绝身形一翻倏转,陡然之间,白衫幻成千百,双手呈鹰爪似融合在呼啸的破空之声里,像吸血蝙蝠似的翩翩掌影迎向了德龙。
“好个英雄救美。”德龙寒着脸,破阳刃纵横舞起,筑成一片无形的劲力之墙,一连串密集的震响后,令狐绝退了开去,,“嗤”的一声沉闷低响,紧随而来的斯库的刀气透进了令狐绝的左胸,热血迸溅。
“你完了。”德龙冷哼着似乎在宣判令狐绝的死刑,身子却似流光冷电,笔直shè出,一大片棘林似的掌刃光影从双臂中飞出。
令狐绝澄澈的眸子掠过一片奇异而强烈的光彩,他知道,在俩名圣战士的合围下,死不过是迟早的事。他拼命以心头一口魔月真气逆转三轮,将身形向左方带出,可小腿上还是被割开了数道血槽。
宇文琴目不稍瞬的注意着斗场上的转变,嘴里加紧了吟唱,“伟大的光系女神啊,请聆听我的祈祷吧,生命的迟缓。”可缓字还在她的唇角打转,一声包含着强烈狂意的长嘶从远处响起,穿破山林,直达云霄。
“是烈炎。”躲闪中的令狐绝狂喜,他淬然在一片拳腿交织中长shè而起,一个翻滚后,仰头长啸。
血雾中,令狐绝黑发飘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