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进屋,野狼已激动又紧张地问:“堂主,韦豹到底出什么事了?”他和韦豹虽然从未蒙面,但神交已久,现在又分属君临堂五殿,自然心中就当成了兄弟。
令狐绝目光扫过,面孔上没有丝毫表情,用极其低沉的语调把水仙方才的话说了一遍。
野狼似是一颤,他咬着牙,额际青筋暴涨低叱道:“四象宗。老子和你们没完。”
焦切而关注的,曼丝道:“公子,你准备怎么办?”
令狐绝眼帘微阖,沉着脸,双手环抱胸前,眸子里,隐隐闪shè着一片肃煞的光芒,静静地道:“先不说这个,曼丝,事情进行的怎么样?”前几ri,夜魅回来时,他就通知曼丝调查魔法师团的情况。
目光聚于瞳仁一点,曼丝身上那股杀气冷锐得有如刀锋:“公子,这件事交给我办,虽然那些魔法师深入简出,但我有信心完成这次任务。”
令狐绝的表情显示着忧虑,他并不怀疑曼丝的能力,可也相信,事情绝对比曼丝想的要复杂,略沉吟了一下道:“好,这件事就由你、野狼、夜魅三人去完成。对方现在已清楚了我们的意图,必定会对魔法师团加强防备。你们切不可勉强,夜魅的神通要多利用,最好能以点破面。”一边说,一边从储物戒指内取出一个长颈玻璃瓶,里面盛有黑sè的液体,把液体递给曼丝,并解释道:“这是地灵研制的能通过特殊方法让魔法师在一定时间内失去魔力的药水,由于数量不多。而且融水后。颜sè会有差异。所以具体如何使用,你们商量着办。”
接过瓷瓶,曼丝眼眸中的光点一亮,若有所悟的道:“通过我这几天的暗查,那些魔法师都喜欢吃水果,公子,我们能不能在这个喜好上动些脑筋。”
令狐绝微微额首,双眸中的光芒此时看去是柔和极了。曼丝杀手的本能。野狼独特的天赋,以及夜魅妖孽的神通,这些组合起来,他相信这次任务应该可以完成。
夜魅怨慧而深幽深深凝注着令狐绝,轻轻地道:“你是不是又要离开了?”
令狐绝垂下脸儿,这倒不是他在躲避夜魅的目光,而是在衡量一整套计划的得失,韦豹的遭遇,让他想亲自实行这次计划的心愿又落空了,他不得不让曼丝等人去冒险。于是。不仰脸,就微颌首道:“是的。血族既然能查知我在要塞,我继续留在这里,他们的戒备就会更严,反正营救韦豹势在必行,我不如早点离去,让他们摸不准我的真实意图。”
众人都算的上聪明,知道他说得有道理。夜魅也展颜一笑,拿出灵兽袋递了过来:“把墨云带上。”
令狐绝连忙摇动,坚定地道:“不行,有墨云在你们身边我才能安心办事,记住,一有不对,立刻乘墨云离开。如果你们做不到这一点,那这次行动就算了,等我解决了韦豹的事再作打算,反正按照以前制定的计划,大军临城还要在七天以后。”
听明白公子口中那不容置疑的语气,曼丝赶紧道:“公子,这事赶早不赶晚,我们会按照你的吩咐行事,你放心。”
如果说令狐绝最信任的除思思和猎鹰兄弟外,还有谁?那就是曼丝,说来也奇怪,自从曼丝跟随他以来,他就从来没有产生过一丝的芥蒂和怀疑,这或许就是人和人之间的缘分。于是,他目光扫过几人,深刻的,一个字一个字渗溶在强硬中迸出:“袭杀魔法师团固然重要,但你们每一个人都比他们重要千万倍,别让我后悔。“说完,双目一瞬不瞬的看着夜魅,双瞳的光芒是一种窒人的明亮,强势地道:“夜魅,如果你当我是朋友、伙伴,那么这次你一定要听从曼丝的安排。”
说实话,夜魅对令狐绝这样的安排是有所不满的,她认为自己应该更适合领导执行这次任务,不管是从能力和关系上讲,她自认比曼丝更有优势。可在令狐绝咄咄逼人的目光注视下,她还是服软了,幽怨地点点头,眸子深处的神sè是怪异的。
令狐绝这才稍微的放下心来,他了解夜魅,虽然现在对他是言听计从,但骨子里却是个很强势、很有魄力的女子,自己不在,她能不能听曼丝的话还是个未知数,但现在她既然答应了,就应该相信她能顾全大局。
现在最应该担心的就是韦豹了?
就在令狐绝竭立思索着应以什么方法来面对接下来的难题时,在要塞的一处楼阁内,有着一双碧绿双瞳的村上也在和三井商讨着接下来的计划。
村上缓缓踱着步,那张呈着淡青sè的面孔上没有丝毫表情,薄薄的嘴唇紧抿成一条下垂的弧线,看上去残忍而深沉。
三井垂首躬立一侧,猎鹰师团的大举来袭,验证了村上之前的判断,也让他对这个族里传说中的人物多了几分敬仰。
村上却仿似对自己之前所做的准确预测没有丝毫的得意,他停住了脚步,转过身,用一种冷酷到极点的语调道:”本座会通知族里,让他们配合,噬鹰计划,全面启动。”
“嗨。”三井身板一挺,重重地点了点头,在他出去把门掩上的一刹,村上的唇角才流露出来那么一丝丝得意且yin森的笑容,自言自语道:“令狐绝,既然你挖了这么大一个坑,那赔葬的人又岂能太少?”
于此同时,在di du的一栋绣楼内,燕姿失魂落魄般坐在榻沿,翠绿sè的罗纱帐轻轻的,缓缓的悬挂在那张紫铜镂花矮榻的银勾上。她贝齿轻咬下唇,玉指毫无意识地缠绕着罗沙上,原本那双莹亮清澈得有如两颗晨星的眸子此刻已是一片朦胧和迷茫。
在榻旁伺立的燕兰和燕菊面面相觑,她们从来没有看过小姐这副模样。从进来后就呆坐在榻沿。一句话也不说。已经差不多半个时辰了。
一下心直口快的燕菊终于耐不住这房内冷涩、压抑到极致的气氛,一下子鼓足了勇气,轻声道:“小姐,出了什么事了?”
燕姿却仿似未曾听见,还是宛如一尊石刻木像般呆坐着,只是眼眸中的迷茫被黯然所取代。
燕兰用目光止了燕菊再问下去,她明白,以小姐的心智。会呈现出这种状态,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她心乱了,也绝望了。
可什么事能让小姐心生绝望呢?燕兰心中也小鹿乱撞、忐忑不安的猜测着。
这时,燕姿仿似回魂过来般,长长的吁了口气,一双美眸中含有无法隐讳的痛惜与凄苦,喃喃自语道:“完了,令狐绝完了。”
可认为令狐绝完了的又何止她一人,在万里之遥一处幽静深谷。有一栋完全用松木和斑竹筑成的小小屋舍,屋舍在环绕的树海之中。临着一条清澈的溪流,房前屋后,种植着密密的腊梅,虽在夜里,仍可依稀看出那缤纷傲雪的各种sè彩,一座三曲竹桥横过后面,越发增加了这栋小屋的清幽高远。
一袭银白魔法师袍的jing灵女皇就站在这小桥上面,仰视这漆黑的苍穹。此处,是她和黑夜jing灵女皇的秘密联络之地。
夜风徐来,jing灵女皇眉心微微一蹙,就在这一蹙间,虚空处,浮现出黑夜jing灵女皇高贵而带有那么点威严和煞气的身影,她好似有风托着,缓缓而降。
很平和的,jing灵女皇静静地道:“羽皇,有什么事不能在通讯玉符上说,还非要来此处?”
羽皇垂下那两排浓密而微微卷曲的睫毛,悒郁的目光注视着jing灵女皇,缓缓地道:“泓皇,那小子麻烦大了。”
jing灵女皇心弦儿一颤,她自然明白羽皇口中的小子是谁?长吁了口气道:“怎么回事?”她的语声依旧没有半点的情感激荡,这一半是她惯有的风范,一半是因为她不能在羽皇跟前显露出太强烈的关心和爱护,这也是她当初答应和羽皇设计要挟令狐绝的一个原因。
羽皇轻轻喟了一声,神情间也可以看出此刻她也不太愿意令狐绝出事,低沉地道:“残月族已经和花族、百草族等几个从事商贸的种族签订协议,把那小子现在在攻打的要塞几城赠于几族,具体的协议细节本皇也不清楚,但花族等族已经答应,正筹备在要塞建立百族入世后的第一个联合交易坊市。”
jing灵女皇是何等的聪慧,立刻明白了其中的缘由,就算协议里没有让花族等族出手对付令狐绝这一条,单凭令狐绝现在攻打要塞,花族几族就不会坐视不理。几大种族的强者同时出手,别说小小的令狐绝,就算是jing灵族,也未必能逃过一劫。
心绪很乱,但jing灵女皇还是很快的稳定心神,毕竟,现在的局面还没到不可收拾的地步,于是,似是自言自语地道:“本皇立刻传讯过去,让他停止攻打要塞。”
羽皇凄恻的一笑,淡散地道:“泓皇,你想得简单了,大军已动,是说停止就停止的嘛,好,就算停止了,那猎鹰师团也垮了,不过这样也好,那小子无路可走,自然会求到我们这边,本皇担心的是,残月族会就此罢手,要是和花族等族联手要那小子的命,就算你、我,也未必护卫得了,到时候殃及jing灵族,那后果,泓皇你担待不起。”
jing灵女皇承认羽皇说得有道理,美丽的双眉蹙的更紧,不无忧虑地道:“那你说应该怎么办?”
羽皇既然会约jing灵女皇来此,自然心中已有了决断,冷森地道:“为今之计,只能听天由命,泓皇,你切不可插手,否则,休怪本皇不念旧情。当然,如果只是残月族执意要那小子的命,而其他几族并无此心,本皇可以答应你,必要时联手护住那小子。”
“就没有其他的办法了?”jing灵女皇幽幽地道。她心中还存在着一丝侥幸,只要花族等不插手,jing灵族是有能力护住令狐绝的。
羽皇也是叹息了一声,似将一段无形的愁郁抛在空中,然后缓缓地道:“说实话,本皇现在也不想看到那小子走进必死之局。可你要知道,百族即将入世,各族都在争夺地盘,花族、百草族等那些做商贸的种族,怎么会错过这个位置,规模俱佳的坊市,这关系到他们入世后的利益。一个小小的令狐绝,岂会让他们心存顾忌。残月族也算是老谋深算,什么联合坊市,要是光一个花族,还可以疏通妥协,可现在,本皇是想不出任何办法。除非——。”
jing灵女皇心弦为之一紧,急忙轻咳了一声,掩饰地道:“除非什么?”
羽皇的脸sè一正,双眸那么率直,那么坦然的直视夜空,悠悠地道:“除非那小子在花族等族还未派强者插手前,攻占三城,那么我们就能以三城为条件,坐下来和花族等族谈判。不过,这不可能,据我估计,花族等族的强者应该已经启程赶往要塞。”
“那你,我现在出手如何?”jing灵女皇一怔后,竟然提出了一个让她自己都觉得匪夷所思的建议。
羽皇显然没想到jing灵女皇竟然会如此的不顾一切,可见在她的心里,令狐绝是占有很大比重的,不由心情不愉,冷冷一哼道:“幼稚,你想我族在百族入世后变成众矢之的嘛?你也清楚,这次大陆的灵气恢复是有深层次原因的,动荡必不可少,所以,本皇劝你最好什么事都不要做,那小子,能救则救,不能救就算了,反正我们俩个宝贝女儿都和他有契约,到时,就算求情也不算太丢面子。”
jing灵女皇话一出口,就觉得自己太鲁莽了,所谓关心则乱,她确实有些过了。不过羽皇的最后几句话,也让她看到一丝希望,毕竟,只要自己和她出马,留住令狐绝一命,应该问题不大。至于其他,现在想来,也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慢慢将目光垂下,沉重的叹了一口气道:“也罢,就看他的造化了。”
羽皇一双秋水也似的眸子泛起冷冽的光芒,她知道,泓皇虽然对令狐绝爱护有加,可顾忌太多,不像自己,认准了一件事就不择手段。唇角浮起一抹不易察觉的浅笑,暗付:魅儿,娘就再帮你一次,能不能得偿所愿,就看这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