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道创立之初,不过是模百族之形貌,仿万类之精神,强身健体,磨练意志。其后人族英杰筚路蓝缕,争霸上古,覆灭万族,在这个过程中不断突破自身极限,拔高武道巅峰。开出炼血、炼气、炼神三脉修法,只是自传凌破空之后,炼气之道大兴,其中的种种坎坷细节之处,渐渐被历代天才『摸』索清楚,自此天堑变通途,才造成如今气道大昌的盛况。
人身有三宝,乃是精气神,俱是通天的阶梯,无穷的宝藏。其实这三脉练法到最后也是殊途同归,只是如今以气养精,以气养神之法颇为成熟,特别是宗师之后觅灵光,孕法相,登顶十二重楼,阴阳合和金丹大道被世人所熟知,才造成世人只知炼气,而不知另外两法的迹象。
不过大派之中,对于另外两个法门的探索从未停歇,然而炼血艰苦,炼神凶险,诸多大派也渐渐转为炼气,如今炼神唯有学宫和宗派还有传承,炼血之法倒是凋敝了,只做为各派辅助之法,很少有当做正法修炼的。
唉,当初萧丫头一心要为炼血一脉开出一条道路,也不知如今怎么样了!你小子倒是个好坯子,这血咒之法也颇有借鉴之处,你小子今后若是有所成就,当可为炼血一道开出一脉传承来!”
那老祖心有所感,在这支脉顶峰,朝霞倾覆之处与二人谈天讲法,将这上古的秘辛随意说与二人,他有意点拨柳七,因此寻根探源,将武道的源头细细辨说分明。
柳七听到此处,嘀咕道,“我走的也是炼血的路子,这么说来,我与旁人还不同喽?他们老说要寻什么先天灵光,《宝忏》上也未有说明!”
此处便要『插』一句,话说武道流传至今,不知多少万年,这之中有多少神功秘法,奇门巧技谁也说不清楚,正所谓大浪淘沙,如今流传下来的这些个功法秘技,无一不是经过千锤百炼,无数英才人杰小心探索,慢慢求证,才逐渐臻至完善。像三教十门,八宗八派的根本功法,无一不是历代修缮,不断积累。例如鹰门的根本功法《战气诀》,你以为是薄薄的一本小册子,其实是整整一面墙的书册,那上面有无数的功行练法,运气窍门,心得体悟,猜测思考。可以说,一门功法便是一个门派的历史,并不是简简单单的一本书籍而已。
柳七所修习的《血湖宝忏》却不同,由于血咒的原因,历代修炼的人很少,留下的经验和体悟也不多,并且没有一个人超过宗师,可以说柳七就是这个世界修炼这门功法的最顶峰。虽然这门功法别有来历,乃是最顶尖的神功秘技,但对柳七而言,许多东西还需要自行探索。
那老祖听了柳七嘀咕,低声道,“正所谓三脉殊途而同归,寻觅先天灵光的确是炼气一道的法门,但对于炼血来说并非没有意义。所谓天地二魂常在外,命魂常在身。三脉中,炼气和炼血都是修炼命魂,而所谓的先天灵光,便是命魂壮大到一定程度,对地魂的吸引。我虽然不知道你的功法,但无论是将来时继续炼血一道还是转为炼气,寻觅先天灵光这一关应该都少不了。之前我许给你一个法门,此法在寻觅先天灵光一道上别有建树,正好可以一试!”
三人在峰上吐纳赏景,直到红云散尽,天光大亮,才返回洞府之中。那老祖兴致颇浓,既然许了柳七点拨之事,索『性』一股脑说下去。那两人也乐得听这传说中的人物讲道,竖起耳朵,席地而坐,听那老祖言说。
“这武学一道,从开蒙健体,或是习练拳脚,或是习练兵刃,要练的身轻体健,血满气足,神思不竭,如此便算窥得门径,入了武学之道,成了一重功夫。如此继续修行,炼气的呼吸吐纳,催生真气,炼血的内外如一,渐生劲力,如此便算第二重功夫。如此努力再加些巧遇,炼气的贯通经脉,炼血的震开窍『穴』,如此便算是逆反先天,成了第三重功夫。
到这一步,便算是登堂入室,入了武学之道,于江湖行走,便可自称武林中人。下一步若能贯通周身八脉,归气入渊,开辟丹田气海,或是震开三百六十道窍『穴』,劲力圆融,生生不息,便是第四重功夫,至此可称一声高手。
等到真气满盈,透体而发,或是劲力绵延,抱劲成丹,这第五重功夫便有些火候了,至此命魂完满,须得寻觅那先天灵光,合阴煞,炼天罡,丹田采『药』,融为一炉,便算得宗师有成!这一境界,我武道呼为宗师,佛宗道派也有阿罗汉,真人的称谓,说得都是这个境界。
等到这一重功夫圆满,金丹入腹,牵引先天灵光,雕琢武道意志,修成无上法相,便算得迈入那登楼境界,登楼十二境,第六境往上,武林同道都尊一声尊者!
等到迈过十二重楼,开辟元虚紫府,收摄天魂,金丹化婴儿,神明坐灵台。这一重境界已算得上武道巅峰,武林中凤『毛』麟角,见之可尊一声亚圣。
此时再修得精气神圆满,渡过三宝劫数,便是世之圣人,届时震慑乾坤,摩弄星辰,破碎虚空,自不在话下!”
那老祖说到此处,语速减缓,渐渐『露』出向往之『色』。两人也几乎是第一次听得有人将修行的境界如此简单清晰地说得如此明白,震惊之余,也心生豪迈向往之情。
女孩儿满脸红晕,眼中尽是向往之『色』,低声道,“不知道老祖是什么境界?”
那老祖赫然一笑道,“老祖我三魂归一,灵台澄澈,可算作亚圣巅峰之境!”
“这样么?”女孩儿嘀咕道,“我还以为老祖是圣人境界!”
那老祖一噎,没好气道,“哪有这么容易,自传凌破空这一千八百年来,老祖我只听说有几个疑似突破圣人,大多还遮遮掩掩,欺世盗名,真正入圣境的,怕是一个也没有!”
“有一个!”柳七突然道,“云州『药』境之主,兰圣楚菁岚,应该就是老祖所说的圣人!”
那老祖见他说得如此肯定,眯着眼斜觑他道,“何以见得?你怎得如此肯定?”
柳七认真道,“我见过她,师兄说我这血咒也是被她所封印,方才老祖说您是亚圣巅峰,我感觉那兰圣比老祖还强些,应该是圣人无疑,毕竟连皇帝都说她是圣人,将云州大半都封给她!”
那老祖笑道,“小子何时见过老祖手段,竟敢说强?”不过他随即『露』出严肃之『色』,低声道,“不过这位楚境主,诚如小子所说,应是圣人无疑!”
与此同时,他在心中暗道,“那人给我的感觉比传凌还强,怕不是圣人那么简单,可惜我本体不能移动,否则也可领略一下这位圣人之姿!”这些话已经涉及到武学巅峰,柳七二人功行浅薄,他自然不会说出来,免得扰『乱』二人心神。
就这样,那老祖连续给两人讲道三日,这正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两人又如何肯放过,细细地将心中的疑虑,武学的碍难统统请教出来,常言道,“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又道,“真言一句话,假言万卷书。”他俩这三日听讲所得,比之寻常之辈数十年修行还要多,当真是受用无穷。
与此同时,那老祖为了充盈柳七气血,每日里明着准备些山果清蔬,血肉吃食供二人食用,暗地不知用了多少奇珍异宝,良『药』珍藏。等到第三日,柳七神满血足,两眼精光『乱』『射』,举手投足之间,都弥漫着阵阵清香。
这一日清晨,领过二人去峰顶吞吐过朝霞紫气后回归洞府用过早膳,二人将女孩儿留在石厅留守,那老祖自领着柳七来到后面的血『色』石『穴』之中。这一番两人并未到玉龙横躺的地方,而是向右转到另一处石室中,这处与之前的石室一模一样,弧形的墙壁,血红的石床。
那老祖吩咐柳七剥去上衣,躺在那石床上,又细细嘱咐了些关窍,才退了出来,自守在两个石室通道汇拢的拐弯处,背靠石壁盘膝坐在地上,只见他瞑目挺深,一股厚重的气息倏然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紧接着血『色』石壁中渐渐散发出丝丝血雾,血雾渐渐浓郁,不一会儿十分浓厚,令人看不真切。那血雾之中,仿佛有无数个人影穿行,影影绰绰,细看处,却空空『荡』『荡』,一个人也没有。
却说柳七*上身躺在石床之上,在那老祖盘坐的一瞬之间,便觉一股轻柔而坚定的吸力赫然出现,将自己牢牢固定在石床上,紧接着一股冰凉的感觉好似一道水流,从后颈风池的位置沿着脊柱从上至下蹿行,在背脊之中有一分为三,其中两股分左右在肩胛骨上绕动,另一股继续向下,过命门至阳关往下三寸,在上缪之处徘徊。
这股冰凉之后紧随着便是微微的刺痛,那冰凉应该有麻醉的效果,尽量不激起柳七的自然反应,柳七也在那老祖的安排下保持着清醒,尽量地放松全身的肌肉和窍『穴』,令血『液』从背脊的伤口汩汩流出。神血有灵,尽管柳七完全放开,却也不是那么容易获得的。尽管有石床的吸力和那老祖的控制,那血『液』仍旧仿佛有灵一般,紧贴着柳七被剖开的血肉,不情不愿地一点点往外挪动。
与此同时,另一处石室之中,浓郁的血雾散发出强大的能量,紧贴着封禁玉龙的血『色』琥珀,好似流水一般在琥珀表面不断地冲刷。这股冲刷的能量引起共振,使得琥珀内里的缓缓流动的血『色』也随之加快起来。
石床上渐渐地涌起一层血『色』,起初只是浅浅的一层,慢慢地便变成一股流泉,两个石床仿佛一个通道,不断将柳七的血『液』输送过来。在之前强大的能量下也不改坚硬的琥珀,在柳七的血『液』中却好似融在水中的粗盐一般,瞬间融化开来。
无名处,那老祖心中一喜,暗道果真如此,这神血效果非常,看来用不了许多便能推动玉龙的变化。
石床上,涌过来的神血在侵入那琥珀之后似乎找到些熟悉感,片刻便不再畏首畏尾,直挺挺地扑了上来,石床上血浪涌动,片刻间便将玉龙淹没。暗处的天鹰老祖将神念完全笼罩此处,时刻关注着玉龙的动向,与此同时,弥漫在石室中的血雾也不停歇,不断勾勒着神妙的变化,推动者内里玉龙的改变。
这一下便是数个时辰,淹没在血『液』中的玉龙忽地一动,整个鸟似有清醒的迹象,只是随即在那血『液』的冲刷下不断地颤动,紧接着一股狂暴的能量猛地从玉龙身上爆发出来,只听轰然一声闷响,石床上的血『液』猛地炸开,那血『液』好似受惊的老树,瞬间从石床的通道蹿回柳七体内。那石床骤然一空,只是玉龙的身影,也在这一瞬之间,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