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一袭白衣无风自动,俊美飘逸的容颜上满是笑容,手中的折扇轻挑她面前的浮纱,露出光洁的额头和顾盼生辉的美眸,男子似是被她这层层包裹的样子惊了一下,啧啧两声“看着也是个美人儿,怎将自己包裹成这般,又是纱笠又是浮纱的,莫不是不能见人么?”
纸扇再次轻点却是将她头上的浮纱纱笠全都扯了下来,眸光亮了亮,嘴角扯出一抹弧度,赞道“当真是世间绝无仅有的美人儿!”说着手指在她身上轻点,往一旁的石头上一坐“如何?还痛么?”
白隙爻在他面前如同孩童一般没有半点反驳之力,看着他的眸子满是骇然,却也在他手指拂过自己之后那种蚀骨剜髓般的痛也随之消失,她心有余悸的颤抖着起身“你为何要帮我?”
“帮你?”男子笑了笑“我从不帮人,只是……”他顿了一下看着她笑的有些邪肆“不忍美人受罪罢了!”
白隙爻默了默“往生殿向来不让外人进入,你是如何进来的?”
男子嘴角撇了撇似是有些不屑“我想去哪里便去哪里,这世间还没人能管的了……”说着似是想到了什么眉头微皱,改了口“自然,太渊谷中的那个忘川老儿不算!”
白隙爻不知太渊谷更不知什么忘川老儿,只觉他口气甚大,虽是姿态言行随意却带着俯视众生的气度,是由内而外超然世外,心底戒备,不觉离他远了几分
男子看着她微微摇头“你怕我?”
白隙爻坦然道“防人之心不可无!”
男子闻言开心的笑了起来“看你被人那般欺负都不知反抗,还以为是个木头疙瘩,没想到竟这般有趣,不过,你不必怕我,我对你并无恶意,只是看着着牌匾上的往生二字好奇,进来看看罢了”说罢看着她来了丝兴趣“你修炼的功法倒是有些奇特,竟能引得这往生池与你共鸣,只是刚刚你为何哭?”
白隙爻一怔,哭?她伸手抹向眼角入手微凉确实还有一丝的泪痕,只是她在梦境之中哭为何会脸上也残留泪痕,难道……她想到了一种可能,心中有些激动,难道梦境能与自己相融,那是否就意味着自己不必嫁人也能平安救出父亲?
男子看着带着好奇的探究“哭了还这般激动,莫非刚刚是本君多事,不该将你叫醒?”
白隙爻深吸一口气,压下内心的起伏“确实有些不该,若是他人正在修炼的紧要关头被你这般打断怕是有走火入魔的危险”
男子呵呵一笑“本……我做事向来自有分寸,若真碰到了练功练到走火入魔的说不定还是他的一大机缘,碰上我心情好时不但会帮他度过难关,也有可能顺便帮他提升提升修为,又怎会致人于危险之中?”他这话说的自大且自负,偏偏又给人一种他就有此种能耐的感觉,生死于他也不过是信手拈来
白隙爻心中微动,仿佛有什么东西明了了,却又抓不住“你……”她踌躇着,想着也要如何开口才不算唐突,可是那男子却在她开口之际便精明的猜到了她要说的话,载道“我不会帮你!”见她面露诧异失望之色微微一笑,眼中是毫不掩饰的狡黠“除非你答应我一门亲事……”
白隙爻愕然,为何每个人都要与她说亲?难道真的仅仅只是她修的是梦道之术吗?
男子慢慢敲打着手中的折扇,笑的像个狐狸“怎样你同意吗?只要你同意,不管你提的是什么条件我都会答应你,自然杀人放火的事我是不会做的”
白隙爻咬了下嘴唇“你说的是谁?”
男子慢慢起身围着她转了一圈,将她上下细细的打量了一番,觉得满意了才缓缓道“不就是你们口中的麒麟之身吗?怎样不亏吧?”
是不亏,只是不能罢了!她心中绞痛,闭目不语,过了许久才道“你走吧!”
她或许能躲避这世间的种种,折断所有的执念,可唯独躲不过天罚,断不了亲情,不管是对慕千雪还是自己的父亲,她都不能,所以她只能负了洛秋玄,只能……
男子面上的笑容僵了僵,有些尴尬的轻了咳一声“你不要那么快拒绝,再考虑考虑怎么样?我可是轻易不出手的……”
她低头看着那波澜不惊的水面,声音之中带着些许的清凉“你斗得过天吗?破得了天罚吗?”
男子抖了一下“天罚?什么天罚?”
她轻轻的笑了下“你也不能是吗?那你又何须多言!”
男子看着她眼睛微眯“这与我和你说的事有何冲突?”
她默了默,缓缓摇头“我躲不开天罚,又何必害了别人!”
男子嘴角的笑微微带着意味深长,将自己手中的折扇放在她的手中“日后倘若你能到千帝山,可以带着此物找我”
白隙爻看着他,犹豫再三还是将折扇收了“若我日后侥幸得了自由,定然会帮公子做件力所能及之事,以报公子今日之恩!”
男子笑了“你这般说的一点诚意也没有,力所能及?不应该是上刀山下火海都在所不惜吗?怎么着也该是两肋插刀吧?”
白隙爻默,或许对于别人来说这样的,但是于她力所不及却是负担,她已不会将话说的那般圆满!
男子见她不语,摆了摆手“罢了,力所能及便力所能及吧,只是那人你当真要嫁吗?”显然此前他已将她与郁离子的对话听在耳中
白隙爻看着脚下的往生池与那一汪清水,猜想着此人与洛秋玄的关系,片刻之后才道“或许不用!”说着闭目一头扎进往生池底……既然她的梦境源于往生池水,那不管这池中的水变成了什么都会对她的梦境有些影响,她要赌一次,赌绝境之中的那一丝希望,赌命运不会如此待她不公!
男子惊了一下,看着没有溅起丝毫涟漪的水“上古时期的往生池竟然被搬来这里,想来这凤鸣山也有过大能之辈……天下道法万千谁又能独领风骚、枉自称王?!”微微轻叹看了眼往生池中的弱水,摇头转身离开“弱水饶州绵延万里却独在此有一隅,可见天意!这凤鸣山不好好反思却处处将事做绝,想必气运殆尽,强弩之末竟也敢左右小北渊的亲事,愚昧呀愚昧……”他这般摇头晃恼慢悠悠的出了往生殿,反身再看之时,夜幕中的往生殿犹如一头蛰伏隐忍已久的猛兽一般,仿佛随时都要冲破枷锁破空而去,男子一惊,突然放声大笑,其笑声贯穿整个凤鸣山,惊动了所有人,他全然不在意就那般施施然踏风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