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白浅夜的去世,沈黎一心中的恨意被激起,想起过往目中杀意更甚,白氏一门连镖师带家眷一共一百三十七人,上至老人下至幼儿无一幸免,那一个个倒下的身体染红的鲜血,再次在他面前闪过,与今日的白浅夜倒下的画面融合,沈黎一红了眼,漫天的恨意将他笼罩,带着决绝与不顾一切的狠辣狠狠的撞击在慕云章等人的心头。
慕云章当年设计白浅夜不过是想得到慕清唯,因而除了想要白浅夜的性命和驱散白氏镖行的镖师让她失了依仗,并未丧心病狂的连老幼妇孺都不放过;但慕嫚云不一样,她恨极了慕清唯,哪怕与她有一丝牵连的人她也要除而后快,美名其曰是不留后患。
但他们夫妇皆未想到白浅夜在押镖时便嗅出了阴谋的味道,中途变道,返回白氏镖行,那一通厮杀让他们这些修道者至今仍心有余悸!
他们不知晓白氏镖行的镖师竟能与修道者相抗衡,更不知晓不过是凡人武夫的白浅夜能一剑破了慕云章的防护罩,将他重伤!更未料到那一日白浅夜拼死护住了两个孩童与慕清唯两人逃到了凤羽山附近,在慕嫚云的穷追不舍下慕清唯在慌乱中失足跌下凤凰血池,阴差阳错的让白隙爻得了凤凰之身,更未料到白浅夜拼死护住的两个孩童中竟有一人成了这鬼谷的少主!
此时慕云章咋闻慕清唯去世心中虽有懊悔与悲痛但在现实利益面前却显得是那样的微不足道——他可以看着白浅夜身死无动于衷,更是可以将与他心心念念的女子有几分相似的人逼至绝境!
而面对沈黎一的杀意,无论是慕云章还是慕嫚云皆未放在眼中,甚至有了将其斩杀从而杜绝后患的想法,但是今日有鬼离与玉虚子在场他们定是不能轻易如愿,而沈黎一想要杀了他们为白浅夜报仇亦是不能。
合生殿内的凤鸣山的弟子虽然同情沈黎一与白隙爻的境遇却不能让沈黎一任意伤了凤鸣山掌尊,因而在沈黎一出手之时,殿内的凤鸣山弟子便出手将他拦了下来,领头的便是郁离子座下的二弟子尉迟献,两人对上皆是用了杀招,是不死不休之势。
若论修为,若是放在以往自是沈黎一略胜一筹,只是他近半年来多次以心头血寻找白隙爻的踪迹,自损修为,此时虽有一腔怨恨却也碰不到郁离子分毫,再加上有其他的凤鸣山弟子相助,一时倒也不能突围。
鬼离看着被围在众人中的沈黎一,一个眼神,那些个鬼谷弟子便立刻加入了战团之中,再加上之前他就做好了抢亲的准备,因而那些个鬼谷弟子也不知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一个接着一个倒是一边倒的将凤鸣山弟子给压了下来。
郁离子的目光越过众人与鬼离对上,只见后者对其轻蔑的一笑,并不把与凤鸣山的结怨放在眼中,郁离子的眼眸微眯,这是打算彻底与凤鸣山决裂为敌了!目光再次转向玉虚子等人,眸中闪烁着沉重的光芒,最终还是看了一眼凤鸣山的众位长老,微微点头示意他们出手,只是他们一动玉虚子和鬼离也动了,玉虚子看了一眼鬼离,笑道“不如咱们就赌一把,看这天罚是要罚我们这些个老不死的,还是会对一个无辜的小姑娘下手!”
鬼离道“老鬼也是这么想的!嘿嘿,我自称一声老鬼,自然不怕真的成了老鬼!”他们这般一动身后跟随的人亦是纷纷上前,郁离子面色愈发难看“两位是想置这天下修道者于不顾吗?”
玉虚子目光冷冷,不屑道“我冷轩院自立院至今也有数万年,还从未有过将自己的生死寄放在一个小姑娘身上的先例,吾辈既为逆天修行又岂会惧怕这天罚?”
但他们不怕自是有人惧怕这天罚的,一时之间大殿之上的众人分作三派,一派是以玉虚子鬼离为首看不惯郁离子所作所为的,自然他们这些人是少数,一派的是以郁离子为首想要以斩杀白隙爻来破这天罚的,还有便是独善其身不愿掺和进这凤鸣山之事的。
齐鸣道人的目光在合生殿一众人等身上滑过,对着殿前蠢蠢欲动的人道“诸位一直站在这里是要等着天罚的降临一起受罚吗?有这时间相争还不若快点离开凤鸣山的好”
他这话却犹如当头棒喝一般将众人惊醒——他们惧怕这天罚却未想过他们本就是局外之人不必对受这天威之罚,一时殿前辞别声此起彼落,郁离子深深的看了一眼齐鸣道人,朗声道“诸位要走我凤鸣山绝不阻拦,只是如今我门下弟子正在捉拿孽徒,还请诸位不要与其发生冲突”说着比了一个请的手势
天下道门分三山两家一院大小八十一个门派,此次慕千雪涅槃凤鸣山广邀天下同道,除却魔教没来之外,其余门派皆有人前来,且大多是派中有实权的长老带队精英跟随,所以在这天罚刚出现时众人才会在震惊之余默认了凤鸣山的做法,此时被齐鸣道人一言惊醒,轰然而散,皆是拼了命的想要以最快的速度离开这凤鸣山。有些人慌不择路中难免与凤鸣山弟子有些许的摩擦,郁离子只得命人前去告诫监督门下弟子不许出手阻拦,只是此番却也将那层层围困白隙爻的人冲散了不少,再加上曲向天等人的加入,一时之间白隙爻那边的压力倒也减轻了不少
只是还不待众人全部离开,天空之上那缓缓凝聚又扩散的雷云似乎被他们这一举动激怒了,雷云翻滚发出阵阵轰鸣之声,犹如愤怒的怪兽一般迅速移动将整个凤鸣山笼罩在内,火阳峰山上一应人等再也出不了凤鸣山!
合生殿前郁离子及身后的众人已与玉虚子等人战在了一起,就连那未曾离开的各派长老见到天罚如此、纵使心中不忍也不得不帮助其斩杀白隙爻,亦有一些不忍出手的望着天空轻叹,玉虚子等人纵使道法无边却也是双拳难敌四手,再加上两方之人均不想下死手结下死怨,只能彼此牵制,但即便如此亦有不少人去了白隙爻那边,将她一步步逼上了凤凰台
陆拾叁祭出葫芦一连推翻了近百人,看着白隙爻手下依然处处留情,被人再次刺伤了肩膀不由得破口大骂“白隙爻,你是想死在这凤鸣山还是想要你父亲白死!难道你想要他恨你一辈子吗?!”他虽是到的晚了却不代表他对之前的事情一无所知
只是他这般维护于她贬低凤鸣弟子却是让凤鸣弟子不满,再加上往日他偷奸耍滑、捉鸡遛狗、聚众赌博虽为师门所不齿却也给这枯燥的修道生活带来了些许的乐趣,倒也混的人缘极好,有一众的狐朋狗友,此时听闻他这般说不由得怒道“陆拾叁,你这说的是什么话?你不帮着清理门户就算了,还处处阻拦,亏我们还把你当成兄弟!难道你也想背离凤鸣山吗?”
陆拾叁耸耸肩,无所谓的道“反正我师傅从此后与凤鸣山没了干系,我也算不得凤鸣山弟子!不过既然说到兄弟,我倒想问问诸位,对于兄弟的亲人你们就是这般做的吗?你们都没有顾及兄弟之情,我又为何要守那兄弟之义?!”
众人一愣,不知之前合生殿内都发生了何事,竟连那人人敬重的钟道子与这陆拾叁也叛离了师门,可又为何这凤凰令只对白隙爻一人用?但见陆拾叁这般理直气壮、油嘴滑舌不免有些恼怒,辩驳道“凤凰令出,凤鸣弟子莫敢不从,你少在那里胡说八道!”话虽是日此说却也停了手不再对陆拾叁发出攻击
陆拾叁这才呵呵一笑,上前拍了那人一把“好兄弟,装一装就可,何必认真?”只是他这一拍却是点了那人穴位,逐个走过转眼已有二十与人着了他的道,后面那些人再不敢与他叙旧,谩骂不断抬手之间攻击再起,陆拾叁一叹“兄弟一场何必打打杀杀,我伤了你们不好,你们伤了我也不是,若是被我师傅知晓难保不会护短将你们惩戒一番……”
众人听得只觉此人无耻至极!那钟道子在陆拾叁小时候极其护短是出了名的,哪怕是因着他偷吃被罚那钟道子也能歪曲事实的将那人给教训一番,美名其曰:他钟道子的徒弟只能自己欺负,任何人插手都是打他钟道子的脸!以至于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陆拾叁在这凤鸣山作威作福,惹下不少乱子,却无人敢管,甚至有一次还闹到郁离子那里,郁离子也只是将他交给钟道子说些中肯的话,虽然自那次之后他收敛了不少,却也让人不敢轻易得罪他,外加无比羡慕他有一个好师傅!后来随着陆拾叁长大修为提升钟道子倒也许多年不曾出来护短过,但之前的威慑仍在,就连这凤鸣山那些个管事的长老对他也是睁只眼闭只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