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隙爻于这些人的记忆中拼凑出白氏镖行的残缺过往和白玲珑的一生,心中对她更是愧疚敬重。同时也让她第一次感受了什么是蚀骨的恨意,亦是让她清楚的明白白家的这些人的性命不能白白牺牲,慕家夫妇的命她早晚有一天会取,用他们的血来祭奠白氏这些无辜的亡灵。
白隙爻的眼前再次闪过了慕千雪的身形,想到那个曾撒娇喊她师姐处处维护她的女子,微微闭目,最终狠心的将那一抹人影从她的心头抹了去。
白隙爻在宜知县没有停留过久就带着小白直飞凤羽山,只是因估计着小白,这一路走的十分缓慢——她去时用了不过两个时辰,回来却硬生生的走了半个多月,但纵使如此待到凤羽山小白依然是面色惨白,不知是累的还是怕的。
白隙爻回去时陆拾叁与柳曳华三人还未离开,只是白隙爻早就料到凤羽山的再次变动会引起其他门派的好奇探查,倒也不在意,更没有去看这之中是否有自己相熟的人,亦或者去看一看那在天空飞舞的纸鸢上写的是什么字,没有在任何人面现露面便直接入了凤羽山
只是刚一踏入火儿便感到了白隙爻的气息,欢喜的跑去迎接他们,小白只看到一团火向着他们扑来,吓得紧紧抓住白隙爻的衣袖,喊了声“姑姑”
白隙爻将他抱在怀里,躲开了火儿,安慰道“莫怕,这是火儿,亦是这天地间目前唯一的凤凰……”
小白这才探头去看,只见一直火红的凤凰拖着长长的尾巴在他们身边身边飞舞,那嘹亮的一声似是欢喜的鸣叫似在耳边更入了心间,那灼热的气息让小白不自觉的颤抖同时又有些新奇。
与小白的惊吓不一样,火儿见白隙爻走了那么多天带回来一个好看的孩子,一双乌黑的眼睛眨了又眨,仿佛在问白隙爻是从哪里捡来的
白隙爻伸手抚了抚她身上的羽毛,带着小白落地“这是白继,以后是你的朋友”
火儿自认友好的去蹭小白的手,却被小白惊吓的躲开,但也只是一瞬小白便又恢复沉稳的模样,硬是不躲不避,任由火儿将他打量个遍,甚至还学者白隙爻的样子伸手摸了摸火儿的羽毛,这一摸发现火儿没有丝毫的抗拒十分乖顺,不由得咧开了嘴巴
火儿见他笑,亦是开心的欢喜起舞,漆黑的眸子里带着点点的笑意,猛一用力的撞向他,在他摔倒之前一个俯冲驮着他飞到了半空,在那些个纸鸢中穿来穿去,仿佛是在炫耀自己的新玩具,亦或者是分享
小白在最初的惊吓后,以为是火儿对他的挑衅示威,紧紧的抱住火儿的身体,不敢有丝毫的放松,惨白着一张小脸,却又绷紧了下巴不让自己的叫出声来,但很快又发现并非自己想的那般,火儿只是好意带他飞翔,跟他分享自己的玩具而已,小白不禁为自己的敏感而尴尬,红了小脸
白隙爻看了片刻在半空中玩闹的一人一鸟,在为小白与火儿留下足够的吃食便入了梦。看着梦境中那被她拘来的白氏祖坟和白氏镖行沉默片刻将白浅夜冰棺埋入了白氏祖坟,亲手为他镌刻了墓碑,只是看着他孤单的坟头心中凄然——她找遍的整个白氏祖坟和凤羽山皆为找到慕清唯的坟墓,只在白氏祠堂中看到了她的牌位,与她并列的是白浅夜,一看就是早年白玲珑为她二人而立。白隙爻在白浅夜的墓前跪了许久才起身,将整个白氏祖坟移到了梦境中的凤羽山的后山,又依着白氏镖行在宜知县的地理位置重新造出一个宜知县,就连那割离南北的河流亦被她一分不差的造了出来
但白隙爻心中却没有半点欢喜,总觉得缺了些什么,不知是因着那白玲珑的过往还是对梦境的不满,看着眼前的一切总觉得假,假的连她与洛秋玄的过往都是凭空造出来一般。
白隙爻在梦境中走了许久,似是想走出白玲珑给她带来的沉闷,又似是想也要找出这梦境的生机所在,无意间抬首,看着天空中不知何时出现在空中的血色圆盘,整个人都愣住了
梦……那个她在白氏镖行做的梦,也有这样的一个血月,那时整个白氏一门凝聚在一起的血!
白隙爻双膝一弯就那般直直的跪了下去,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打在她的胸口,让那一直被压制的住的情感终于在这一刻爆发——白氏一门所有人的鲜血随着这一轮血月凝聚在了她的心头。
凤羽山外,陆拾叁看着火儿驮着小白在纸鸢中玩的不亦乐乎,整个人都不好了“不是,那个臭小子是哪来?又什么时候进去的?”
善与亦是不解“就是,之前就只看到了那只凤凰无所事事的在天空飞来飞去,什么时候又掉进了个臭小子进去”善与绝对是被陆拾叁给带偏了,臭小子三个字根本就没过大脑就直接跟着陆拾叁的话出来了
陆拾叁毫不客气指挥着冷轩院弟子“快去查查,看看那个臭小子是什么时候进去的?又是谁的人?”
那名被他指出的冷轩院的弟子没动,只看着柳曳华,见后者点头方才离开。
陆拾叁半点也不在意,只是有些恼那些人的阴魂不散“你说说这些人到底是打的什么主意?跟狗皮膏药似得赶都赶不走!难道他们是为了拉拢师姐?还是怕不死心的要继续找师姐的麻烦?”
柳曳华看了他一眼,似是不信他猜不到那些人的意图,只淡淡的接了句“是不安,亦是拉拢”
陆拾叁撇了撇嘴“想的美!当初一个个自私的对一个无辜的人出手,如今倒是看到了那彩色凤凰倒是来巴结了,当真是龌龊又肮脏!”
柳曳华觉得陆拾叁之前所有的问话只是为了引出这最后一句,因为当他说道这句话蕴含了气劲将声音四散开来,不管离的多远都能听到
柳曳华笑了笑,没有接话,倒是善与在一旁附和一句“就是,一群龌龊的无耻小人!”同样是用气劲将这句话散了开去,也不管那些人听到这话是何感受
柳曳华扶额,深深觉得要带着善与远离陆拾叁,这才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善与就受他的荼毒颇深!
只可惜二人没有半点察觉,转头便又商量着抓到小白要如何如何,若是小白伤了白隙爻又要如何,甚至都想好了抓到小白背后指使那人给他一个什么样的死法,说道最后陆拾叁将眉头一挑道“不如咱们给他们下点药?若是他们手不能提肩不能挑,再来个直不起腰,管他有什么阴谋阳谋龌龊心思都是白搭”
善与拍手叫好,但下一瞬便不解的道“你说的前面这一点好办,但这个直不起腰是个什么意思?一瓶软骨散下去他们什么都做不了,还用直不来腰吗?”
陆拾叁摇晃着脑袋,笑的一脸的高深莫测“这你就不懂了,若是真那么简单的一瓶软骨散就行了还在这里商量个什么?直接办了就行。我说的这个药主要是在最后一点,直不起腰……”
善与在此时充分发挥了好学的潜质,摒弃了以往对陆拾叁的偏见,问道“那要如何做?”
陆拾叁冲她勾了勾手指,在她耳边低语了片刻,善与听了直点头
若是此时费行云或是白隙爻在便会发现这一幕与当初陆拾叁在冷轩院诓骗费行云是何其相似!